“等等。”葉初出聲制止，嬌美白皙的面龐上難掩憂色，她看向陳老，低聲詢問，“陳老，并不是我不信任您，只是這蠱毒發作，也會牽扯出攝神草的毒，靳然的身體，承受得住嗎？”
陳老垂下頭，思索再三，倒是頗為堅定的點下頭：“少夫人放心，我老頭子別的不敢說，壓制個蠱毒，還是不在話下的。”
聞言，葉初心底的不安才緩慢松下些許。
她抬頭看向竹青，輕點下頭。
竹青意會，也是壓著擔憂快步出了后廳，十多分鐘后才端來了雄黃酒。
“那就請樓少服用吧。”陳老背靠在沙發上，蒼老的面龐上看不出半點緊張。
樓靳然眸底幽深莫測，如同沉了一滴濃墨般，他揚起手，幾乎沒有猶豫，端了雄黃酒便直接飲下。
“靜等吧。”陳老輕嘆，“約莫半小時，樓少的身體就該有反應了。”
后廳內昏暗靜謐，眾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只密切的觀察著樓靳然的反應。
時間一分一秒地掠過。
樓靳然頓時感到自己體內仿佛有什么東西燃了起來，令他指尖開始麻木，心底卻是燥郁難忍。
他垂下頭，碎發擋住半邊眼眸，令人看不清他眼底神色。
“靳然，開始不舒服了嗎？”葉初察覺到異樣，慌忙握住他的手臂。
樓靳然抬手示意，低沉暗啞的嗓音帶著幾分冷意：“我沒事，還能忍耐。”
葉初柳眉緊擰，她看得出來，靳然不可能沒事。
他手臂上青筋暴起，體溫忽冷忽熱，且背后已經冒出了些許冷汗，這分明是在隱忍痛苦的狀態。
“竹青，去把我的銀針包取來。”葉初不再遲疑，抬眼看向竹青，“順變吩咐王媽，迅速熬制一副解藥端來。”
竹青陰沉著臉，重重點頭，他稍顯埋怨地掃過陳老便迅速離開后廳當中。
聽到關門聲響起，陳老語重心長道：“少夫人，先不要心急。”
蠱毒發作本就有個循序漸進，這才只是個開端而已，若現在就將蠱壓制了，他還怎么探查這蠱的真實面目？
“陳老，靳然的脈象已經……”
“體內有蠱，他脈象紊亂是正常的，你這是過慮擔憂了。”
陳老滄桑的面龐頓時沉下，話語也變得無比嚴肅。
“如果少夫人不想前功盡棄的話，就聽我的，先等等看。”
話說至此，葉初只能選擇相信陳老一把，摸著靳然紊亂的脈象，靜等著陳老出手。
不知過了多久。
樓靳然感到視線逐漸模糊許多，他緊握住身側女人微微犯涼的手，像是沒了安全感般，小聲詢問：“初初，你在嗎？”
“我在，我一直都在這陪著你。”
女人宛若天籟的聲音變得無比空洞，像是遙不可及的山間琴音。
樓靳然劍眉微蹙，猜測到，這蠱已經開始蘇醒了。
視線模糊，心率加快，到最后，他耳邊的聲音徹底消失，像是失去了五感，墜入空曠無邊際的深淵之中。
灼燒般的痛感漸漸遍布四肢百骸。
樓靳然下顎線緊繃著，那張冷峻分明的面龐亦然變得慘白無色。
葉初心里傳出刺痛感，她焦急不安地望向陳老，忍不住開口問道：“陳老，還要等多久？”
靳然這個樣子，顯然是蠱毒發作了，難道還要再等？
陳老緊握著手中拐杖，隱匿在墨鏡下的那雙半盲的眼睛正緊緊盯著樓靳然不放。
沉吟許久，他猛然站起身，一把拽起葉初到自己身邊：“現在，少夫人最好跟樓少保持好距離，這蠱毒已經開始侵蝕他的心神了。”
葉初還沒從錯愕中反應過來，便聽到樓靳然悶哼一聲，整個人如同泄了氣的皮球般垂下了頭，粗氣卻喘得比方才更嚴重。
“少夫人，你在旁邊靜觀其變就好，剩下的交給我來處理。”
陳老拍了拍葉初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叮囑一句后，反應極其迅速地將拐杖橫在雙手之間，硬生生擋下樓靳然踢來的一腳。
葉初步步后退，哪怕是心中擔憂無限，她此刻也不能貿然上前，以免添亂。
樓靳然如同是瘋了般，對著陳老再三揮拳。
陳老雖看起來老態，但應對時卻格外靈敏，順勢用拐杖將樓靳然逼退了幾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來不及多想，陳老從口袋中掏出一把小刀，快步上前用拐杖抵在樓靳然的胸口處。
趁著樓靳然抬手揮拳時，陳老迅速用手中匕首劃開樓靳然的手腕，看著鮮血流出，陳老抖了抖身體，一只散著白光的小飛蟲從他外套口袋內飛出，順著傷口消失。
“唔！”樓靳然眉頭緊擰，眼底血紅色漸漸退散的，猛然從口中涌出了一口鮮血。
“靳然！”葉初驚聲大喊，按耐不住上前了兩步，“陳老，這是什么情況？”
“別急，這蠱毒真面目，馬上就可以揭曉了。”
陳老語氣淡淡，旋即松開了抵住男人胸口的拐杖，緩步坐回到沙發上。
“勞煩少婦人為樓少包扎好傷口，送去歇息吧。”
他這話音剛落，樓靳然便頓時失去了意識，搖晃著跌倒在地。
葉初沒有遲疑，快步沖上前將人攙扶起來，對著門外大喊：“來人！把少爺送回房間！”
后廳的大門被推開，竹青也急匆匆的拿著銀針包跑了進來。
嗅到屋內一片濃重的血腥味，竹青臉色沉了又沉，十分警惕地看了眼陳老，這才上前將樓靳然攙扶著離開。
前廳。
樓老爺子端著茶杯，蒼老的面龐上盡顯焦急，聽到傭人的通報剛想起身去看看情況，就見葉初和陳老走了過來。
他忙放下茶杯，起身問道：“陳老弟，靳然的身體情況怎么樣？”
陳老猶豫著不開口，撫摸著自己花白的胡須嘆息聲連綿不絕。
“陳老，您直說就好。”時程起身，冷峻的面龐隱現憂心，“這蠱毒，你能不能解？”
眾人目不轉睛的望著陳老，等一個答復。
沉吟許久，陳老才猛嘆出一口氣，一邊搖頭，一邊道：“樓少體內中的是害蠱，且有攝神草毒素滋養著，不是我能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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