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明皇龍袍的元和皇帝大發雷霆之怒,文武百官壓低了頭上的烏紗帽,就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誠惶誠恐到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啪嗒!”
元和皇帝把軍報和奏章一并丟了出去,砸在了官員的腦袋上,勃然大怒到青筋暴起:
“魚肉百姓!魚肉百姓啊!”
“朕想不到,距離上京六百里地的北幽,竟會發生慘絕人寰的屠城之事!”
“好個袁步丞,竟在關鍵時刻出去剿匪,害得行軍死傷慘烈,三十九軍更是一個不歸啊!”
“朕上京兩大武堂的學生,都死的死,傷的傷,他們可都是將來的國之棟梁啊。”
“朕,朕……”
元和皇帝氣到頭暈眼花,身體搖搖晃晃,老太監陳喜忙不迭地上前伸出手扶住了元和皇帝,擔心道:“皇上,您可要注意龍體啊。”
文武百官齊齊下跪,異口同聲道:
“請圣上注意龍體!”
“朕的百姓、戰士、學生都慘死于北幽,朕要這廢軀有何用?朕高居龍座情何以堪?讓朕情何以堪啊?”
元和皇帝青筋暴起,熱淚滾燙,說話都在大喘氣,似有怒火攻心之跡象。
“噗嗤——”
最后,元和皇帝猛地吐出了一口血。
陳喜連忙扶住元和皇帝,驚道:“太醫,太醫……”
“不了。”
元和皇帝搖搖頭,“朕該好好的體會這不及北幽亡者億萬分之一的痛,好讓朕覺得他們還在。”
“圣上之仁心,感天動地,聞者傷心,見者流淚啊!”陳祿章狗腿地磕頭。
其余官員紛紛跪地磕頭。
“圣上仁心宅厚,感天動地!”
“……”
“報,報報報報報報……”
侍衛匆匆而至,嚇得就差屁滾尿流。
被陳喜扶上龍首寶座的元和皇帝,頹廢萎靡的伸著手揉了揉眉心,揉到眉心通紅似欲滲出血跡般,不耐煩地道:“說——”
“皇上,來了,老戰神來了……”
元和皇帝驀地坐直了身體往外看。
陳喜和殿內的文武百官俱是循聲望向殿門外。
一身軍裝的老戰神,老當益壯,身軀健碩,隱隱有讓人精神為之一震的鐵血之氣,那是南征北戰多少年,久經風霜,馳騁沙場無數次,沐浴著敵人鮮血沉淀下來的氣勢,方才當得起老戰神三個字。
元和皇帝用手背拭去了眼尾的淚痕,自寶座起身,不等陳喜扶著,便踏步往前走上前去迎沈國山。
“老戰神。”元和皇帝出聲。
“撲通!”
沈國山面無表情的走進了金鑾殿的大中央,二話不說就跪了下去,連磕三個響頭。
元和皇帝連忙伸出雙手,托住沈國山的雙肩,欲讓沈國山起身,并說道:
“沈老將軍,朕深知你心系北幽百姓,且行軍主將還是阿寧那孩子,朕看到了消息,阿寧無事。”
沈國山卻是不肯起來,上半身筆直地跪著。
他雖是在跪,但卻讓人無形中有種強烈的壓迫感。
“皇上,江淮州袁步丞剿匪的時間有疑不說,前來上京匯報消息的麒麟軍三十九軍士兵張何在還暴斃于城郊之外,北幽密室內又圈養那么多的女孩,此事,怕是另有隱情,必須得徹查。”
“老戰神放心,朕也覺得北幽之事疑點重重,光是陸乾舟和呂春那兩個廢物,怕是還不敢這么做。”
元和皇帝說道:“朕定會給北幽亡魂,和三十九軍英魂一個交代!”
“臣,叩謝圣恩!”
沈國山又磕了一個頭。
“還請圣上,交由此案予臣來全權負責。”
“老戰神,你年事已高,華發三千,不該操心此事。朕知你心之難受,朕又何嘗不是呢?若你因此事傷了元氣,被人所害,要朕如何向大燕的子民交代呢?”
“若身死此案,老朽但求一死。”
沈國山直起了身體,灰濁的眼睛仿佛密布雷霆黑云,直視元和皇帝。
他為沈家殫精竭慮,為防功高震主,可以一退再退,哪怕退進塵埃里也無悔。
若事關天下蒼生,他還是如少年那般滿腔熱血的視死如歸。
此乃——
沈家祖訓也。
元和皇帝沉默了半會兒,終是抵不過沈老將軍強硬的態度,“也好,右老戰神你來負責北幽屠城及失蹤案,朕不僅放心,北幽數十萬的亡魂也會安心。”
“臣謝主隆恩!定不辱命!”
“……”
卻說子衿武堂,在還沒得到消息前,一片寧靜祥和,甚至還掛著紅綢煞是熱鬧,像是過節了般。
倒也不是過節,而是赫連老師傅準備在這日退休了。
按理來說,早些日子就到了告老退休的時間,但他總是舍不得子衿,總想多看看。
于是趁著孩子們都不在,先偷摸著溜了得了,省得日后和學生們兩眼淚汪汪,也怪矯情的。
“赫連老先生,恭喜,恭喜啊。”鄧泊斐笑道。
其余人紛紛賀喜。
“遠山老兄,你啊,該回家享清福了。”
“改日帶我們過去,看看遠山老兄養的貍貓,據說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踏雪尋梅。”
“別別別,可別——”
赫連遠山紅光滿面,笑容止不住地洋溢,連連擺手道:“你們這群老東西,可別嚇壞了老朽的貓,否則老朽跟你們沒完。”
“哈哈,看你這小氣的勁兒,不就是一只貓?”
一時間,哄堂大笑,其樂融融,外面冬雪紛紛揚揚映著室內的溫馨和諧。
突地,子衿武堂的侍從一路小跑而來,跌跌撞撞的眼睛里還掛著淚。
“出事了,北幽出事了,出大事了。”
就這么一句話,叫赫連遠山、鄧泊斐等人心里咯噔猛跳到頭皮發麻。
俱是起身看向了侍從。
“快,快說啊,你急死老朽了,北幽出什么事了?”
“駐軍叛變,北幽百姓被屠十萬人,并無援軍支援麒麟,三十九軍全軍覆沒,兩個武堂的學生們只剩下數百人。”侍從一氣呵成地道。
“老先生!”鄧泊斐驚呼了一聲,顫著手扶住了眼睛發黑的老先生。
那是鄧泊斐第一次看到,人的神情能在一瞬之間,從喜氣洋洋的紅潤氣色變得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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