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寧好笑地看著燕云澈,只覺得他與大白愈發像了。
隨即,望了眼藍連枝。
藍連枝眼睛通紅,就連鼻子都是紅的。
縱然她竭力地忍著,淚水還是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距離較近的東方寒將一方干干凈凈的帕子遞給了藍連枝。
藍連枝對其稍稍點頭算是致謝,接過帕子后擦了擦淚痕,頗為歉意地對著元和皇帝和楚皇后說:“永安失禮了,還請圣上與皇后責罰。”
“什么失禮,不過是想家罷了。”
楚皇后摘掉了自己腕部鑲嵌著珠玉的金鐲子,由下人遞給了藍連枝。
“這是本宮年幼時,母親所贈,永安公主,如今便贈送給你吧。以后,把大燕也當成你另一個家。”楚皇后溫聲道:“本宮也是做母親的人,深知這親人分別之痛,日后得空,多來本宮的榮華宮走走,陪陪本宮閑話家常。”
“永安謝過皇后娘娘。”藍連枝捧著金鐲行禮。
藍連枝小聲地吸了吸鼻子。
皇兄藍鷹,是最疼愛她的。
曾經最反對她練武,說女兒家的就該如溫室里的花朵嬌生慣養過一世。
她既生在皇家,就該享與生俱來的福。
彼時她還不屑一顧,輕蔑地說:“燕雀焉知鴻鵠之志。”
至于和顧景南的事,她甚至未曾回到大齊皇宮見一見父王他們,親自說明緣由。
這般想來,她真該死啊。
藍連枝的心口絞痛,手都在顫抖。
她多想早日見到父王與皇兄,道一聲“永安知錯”。
人總是在墜落黑暗時,才會珍惜從前來之容易的暖光。
而這一場家宴,在觥籌交錯的光色里結束。
結束時,元和皇帝道:“小寧,你來一趟。”
眾人的目光,俱都落在了沈寧的身上。
明華公主狠狠地咬著牙,對沈寧有著莫名的敵意。
雖然十七皇叔和沈寧間猶若君子之交淡如水般,但她偏是嗅到了不高興的氣味。
她自認為,那是沈寧散發出來的氣味。
像大白那條狗一樣的讓人生厭。
但隨著沈寧節節攀升的地位,明華公主只得在心中腹誹,卻再也不敢像從前那樣明面上的針鋒相對了。
“皇叔。”明華公主湊到了燕云澈的身邊,“明華可以坐你的馬車出宮嗎?”
“本王的馬,不喜歡女人的脂粉味。”燕云澈淡淡的道,且拉開了一段距離。
明華公主眼底的光瞬間黯淡了下去,她涂脂抹粉,穿金戴銀的,最是宣揚。
“皇叔……”明華公主拖長了音,水霧凝聚的杏眸,委屈地燕云澈。
“行吧。”燕云澈只得無奈答應。
明華公主眸光一亮,提著裙子,走著飛快的小碎步跟著燕云澈離開了長春臺。
而到北淵王府的馬車前時,卻見那馬兒極通靈性,回過身來看向明華公主,一腳蹬在了明華公主的身上,把明華公主蹬得如斷線的風箏般倒飛了出去。
明華公主倒在地上鼻歪眼斜的,大喘了口氣才虛弱地看向了十七皇叔。
怎料男人站在晦暗不明的光里,隱約看到個秀頎挺拔的身影,還對著她無奈地攤了攤手,似是嘆息道:“看吧,本王說了,它不喜歡胭脂俗粉。”
明華公主眼睛通紅,在地上緩了好久才被扶起來,骨頭都是撕扯般的疼痛。
她不明白,曾經把她從冷宮里救出來的燕云澈,為何總是對著她冷言冷語,滿不在乎。
夜色深深,月皎皎。
沈寧跟著元和皇帝進了御書房。
“會沏茶嗎?”元和皇帝坐下問。
“會一些,但茶藝不精,恐褻瀆了圣上。”沈寧低眉垂首地道。
“無妨。”
元和皇帝隨手拿過了奏折。
這桌子上的奏折,幾乎能用堆積如山來形容。
“你說說,這奏折寫的都是什么。”元和皇帝打開后看完,直接丟給了沈寧。
沈寧低頭看去,嘴角卻是一抽。
奏折是江北郡守呈上來的,內容說是今年的雪特別大,請皇上務必保重龍體。
元和皇帝又丟了個過來。
第二個折子說的是自己一日三餐,頓頓飽腹,時時感念皇恩浩蕩。
沈寧看得眉峰抖了幾下。
“這些個人……”元和皇帝長嘆了一口氣,郁悶地抬手揉了揉眉心,“小寧,你怎么看?”
沈寧聞言,躬身行禮道:“說明圣上之功,和江山社稷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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