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囚車打開,押送的守衛把袁步丞給拽了出去。
“袁將軍,我們又見面了。”
沈寧手提砍刀,面露微笑。
袁步丞惡狠狠地瞪著沈寧,可謂是咬牙切齒,萬分的不甘心。
差一點!
只差一點!
他的袁家軍,就能宰殺了沈國山。
他此番進京,不僅是為了用金礦來將功補過,最大的目的,就是找到機會,暗殺追查屠城之事的人。
“跪下!”侍衛一腳踹到了袁步丞的腿部后側,踹得袁步丞屈膝跪了下去。
他仰起頭,只看到陽光刺眼,沈寧則站在光中,居高臨下地俯瞰著他。
“沈寧。”袁步丞眼睛通紅充血,忽而癲狂地笑了,“縱殺了我又如何,麒麟三十九軍,還不是早就給我袁步丞陪葬了。”
“咻!”狂風呼嘯,刀刃撕裂長空,劃過凌厲的弧度,閃出叫人毛骨悚然的寒光。
沈寧一言不發,刀刃劈向了袁步丞的面龐,落在對方的睫翼之上堪堪停下。
近距離的直面死亡,讓袁步丞的聲音戛然而止,腿都跟著軟了,瞪大的眼睛倒映出無限的恐懼,渾身都在止不住地發抖。
“袁將軍戎馬多年,旁的本事沒學會,就學會了個膽小如鼠?”沈寧拿開了刀刃,俯身在袁步丞的耳側,戲謔地道:“你以為家父死于袁家軍,你便能萬事大吉了?不論袁家軍得手與否,為平息眾怒民怨,你此番進京,必死無疑。”
袁步丞瞳眸驟然緊縮,心底衍生出了一股寒氣直沖到了七竅。
“袁將軍,黃泉路上好好走,到了地下,自有我三十九軍的戰士,會好好的‘照顧’你。”
沈寧唇角勾起,聲線陡然拔高,響徹于幽門臺的四周。
“去!死!”
袁步丞低吼了聲,張開嘴就要咬向沈寧的臉。
沈寧直接拉開了距離,抬起一腳,踹到了袁步丞的面龐。
用力之猛,把袁步丞的鼻梁骨踹斷。
袁步丞身體后仰倒下,沈寧二話不說,手中的刀刃從袁步丞撐在地上的手掌中心直接斬了下去。
“啊!啊啊啊!”袁步丞痛得發絲沖冠,仰頭嘶吼,脖頸、額頭爆起了一條條可怖的眼睛。
沈寧并未把刀刃拔出,而是緩緩地扭轉刀刃。
“呲,呲。”
刀刃磨斷了袁步丞的掌骨,絞翻著他的血肉。
“如今我為刀俎,你為魚肉,袁將軍在金鑾殿上的意氣風發,應當收斂些才對。”沈寧面含微笑,繼續轉動著刀刃,眸色卻深寒地注視著生不如死的袁步丞,慢條斯理的繼續說:“袁將軍年長我許多歲,難道還沒活明白嗎?”
袁步丞的面色慘白如紙,嘴唇高頻率地振動,瞳眸縮了又縮,痛到呼吸都跟著急促,乃至于大口喘氣,胸腔不停的快伏動。
監斬官遠遠地望著。
沈寧此番行為,是不合規矩的。
但北幽之事,天怒人怨,百姓們群起而攻之,一刀斬死確實太便宜袁步丞了。
監斬官也不至于為了一個死到臨頭的袁步丞,去跟民意對著干,甚至為此得罪沈家。
幽門臺前,東南角的方向,出現了一輛古木馬車。
馬車內,響起丫鬟的聲音:“夫人,要當心身子才是。”
甄遠的母親甄夫人,掀開了簾子一角,紅腫的眼睛穿過洶涌人群,望向了幽門臺。
丫鬟吸了吸紅透了的鼻子,憎恨地道:“這天殺的袁步丞,參與陸呂屠城之事,故意不去支援行軍,害得公子犧牲在北幽。好在老天開眼,讓真相大白于天下,讓沈將軍揭開了袁步丞的真面目。”
“老天,開眼了嗎?”
甄夫人抬頭看了看天。
丫鬟不解地看著甄夫人。
甄夫人放下了簾子,長嘆了一口氣。
“瑩瑩。”甄夫人道:“當你看到一只老鼠的時候,就說明,陰溝里的老鼠已經成災了。殺一只老鼠于事無補,要連窩端了,才能從根處解決。”
她心如明鏡。
害死她兒甄遠的,又何止是袁步丞、江原明這兩只擺在臺前的老鼠呢?
瑩瑩聽得這話,卻是似懂非懂,歪著頭思考了半晌,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甄夫人緩緩地垂上了睫翼。
許久,她問:“你認為,沈將軍如何?”
說到沈將軍,瑩瑩眼睛一亮,登時來了興趣不說,還有滔滔不絕的話語聲,“沈將軍很好,她是為了公子他們,為了解氣才這么做的。而且她數月前的休夫之舉,在十里街走得五步流火,至今都讓人覺得震撼。有時候,我甚至都不覺得她像個女子,更像是個男人。”
“男人?”甄夫人反問:“男兒是生來就頂天立地,女子生來就弱如柳絮嗎?”
瑩瑩一愣。
甄夫人再道:“事關頂天立地之舉,都是大丈夫所為,縱有女子做到,世人也要說傾向于男子,嘆其不是男兒身,遺憾其是女兒軀,當真是濁世之悲。”
這世上的頂天立地之路,女兒走得更艱辛才是。
只因根深蒂固,非一日可解。
需要不計其數的人,無怨無悔的前仆后繼。
需要千秋萬載的時間,從細水流長,到百川成海!
——
午時三刻,幽門臺。
監斬官從簽令筒里取出令箭丟出。
時辰一到,四處狂呼,無不在罵“惡有惡報”、“活該”諸如此類。
沈寧雙手握刀,高舉在烈陽照射之處。
和煦的風吹拂而過,掀起了她鬢間的兩縷青絲。
江原明身邊的劊子手,跟著沈寧同時舉刀。
“咔嚓!”
手起刀落,人頭滾出。
附近激憤瞪目的百姓,沖了上去,一雙雙足去踩袁步丞的頭顱,直到成為了一灘分不清本來面目的爛泥。
沈寧平靜地望著這一幕。
“沈將軍,結束了。”監斬官走來,笑道:“北幽屠城,終可結案。”
沈寧不言,仰頭望天。
結束了嗎?
還沒。
但會有結束的那一天。
她將窮其一生,為此奮斗。
哪怕粉身碎骨,萬箭穿心。
縱然烈火烹油,不得好死。
在她下地獄的時候,她的雙手,會拽著那群喝人血的東西,一同墮下!
“是啊,結束了。”
沈寧不咸不淡回了一句,便走出了幽門臺。
當她放下刀刃,洗干凈了手,便見采蓮來說:“小姐,甄夫人邀你去夜雨樓飲茶,要不要去?”
沈寧眉梢微柔,淺笑道:“是小胖子的母親,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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