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大商監察使 > 第一百五十八章 果不其然
  當園子里的尸首都被抬出來之后,就連那久經戰場的衛士都感到些許不適,更有甚者已經悄悄在角落里干嘔起來。

  盡管錦衣衛很多時候干的都是不當人的事,但不論如何,殘忍和病態還是有些差距的,那一具又一具甚至都不能完整拼湊起來的尸體,實在很考驗人的心里承受能力。

  在這種時候,錦衣衛的弟兄們對陸寒江就越發敬畏起來,能夠面不改色在這種場合調戲姑娘的人,要么是色中餓鬼無女不歡,要么是冷血無情六親不認。

  要不怎么說人家能得孟指揮使看重,果然不是一般人。

  其實這倒是他們高看陸寒江了,他雖然性子獨特了些,但終歸還是正常人,能夠坦然接受這種畫面,得歸功于見多識廣。

  當初萬刀門亂戰的時候,皇甫小媛發起狠來一點不比今天差,那場面和十八層地獄一對比,都顯得閻羅王和藹可親。

  當初別說旁觀殺人的陸寒江,就是當事人皇甫小媛自己后來都扒石頭上,吐的那叫一個昏天黑地。

  比起她來說,陸寒江要好一些,盡管也是吐得上氣不接下氣,但起碼還有余力罵兩句人。

  說回這袁家,陸寒江在仔細查看過那些個袁姓族人之后,驚訝地發現,這些個機關人偶的構造,和他從楊致遠那得來的兩具人偶,完全不同。

  他小心翼翼地拾起那袁家小少爺的斷臂,細細觀察之下,這斷臂竟的材料竟是用的活人的手臂。

  而且從這機關人偶的全身進行判斷,陸寒江得出一個駭人聽聞的推斷,在制作這具人偶的時候,制作者用的是一整個活人作為素材。

  也就是說,在這里的袁家人,并非是完全的贗品,而是貨真價實,用袁家族人的尸體制作而成的機關人偶。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陸寒江將那截斷臂放回了原處,至此,他總算是明白了偃師找尋那純陰之體的女子是為了什么。

  有這袁家慘桉在前,他可以篤定,那女子必是偃師用來制作人偶所需的“材料”,只是尚且還不清楚,他為何對體質有那般苛刻的追求。

  “路面上的人手都撤了,不要留下痕跡,你們幾個去尋姜副千戶,讓他安排一批人手在袁家住下,先把這段時日蒙混過去。”

  陸寒江有條不紊地下了命令,因為皇甫小媛不是用號箭,而是以暗號的方式通知了他們,所以這其中能夠操作的空間就大了許多。

  說著,陸寒江又指了指那幾個袁家少爺制成的人偶,對邊上的幾個百戶吩咐道:“把這些東西打包帶回去。”

  “卑職領命。”

  幾位百戶應聲后行動了起來,陸寒江則先一步離去,他出門前看了看天色,已經不早了,雖然心中對那秋兒身上的秘密好奇地緊,但是睡晚了對身體不好,于是他決定先回家。

  第二天一早,陸寒江就穿著常服去了詔獄見到了秋兒。

  在詔獄待了一個晚上的功夫,這丫頭不但沒有目態萎靡,反而是神清氣爽的,聽守衛說,她昨夜睡得很是香甜。

  秋兒倒是沒有拿大,見陸寒江到了便主動從爛草堆里起身,戴著鐐銬的她規規矩矩地席地正坐:“見過大人。”

  牢房門被打開,兩個守衛先一步走了進去,一個守在入口嚴陣以待,另一個則是從墻上取下了鞭子握在手中。

  看著那秋兒無動于衷的表現,陸寒江饒有興致地站在牢門之外,問道:“你,不單是奚秋的侍女這么簡單吧,說說看,你究竟是何身份?”

  秋兒揚起臉來,目光平靜地注視著陸寒江,反問道:“敢問大人如何稱呼?”

  “放肆!”

  那持鞭的守衛朝著秋兒怒目瞪去,手中皮鞭啪地一下就抽在那丫頭的臉上,只一下就將她抽歪了身子,在那瘦弱的臉龐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大人的名諱豈是你這等下賤之人可以隨意問的?”

  守衛森然的目光倒是沒有讓秋兒改色,她依舊是視若無物,將歪曲的身子重新擺正之后,默默地看著陸寒江不說話。

  守衛揚起鞭子又要抽下,這一次卻被陸寒江攔住。

  “且慢。”

  他制止了守衛揮鞭之后,又對秋兒問道:“你為何要知道本官姓名?”

  秋兒神色澹澹地道:“袁家不過區區之地,大人想要對付不過一道指令罷了,何苦勞累錦衣衛安排人手偽裝潛入,小女子知曉大人所查之事,是因袁家而起,而非是對袁家而來。”

  陸寒江不置可否,笑道:“繼續說。”

  秋兒靜靜地看著陸寒江,過了片刻說道:“小女子好心奉勸大人一句,若是人微言輕,此事查下去遺禍無窮,若是位高權重,不妨問問你們指揮使大人,可還記得偃師之名。”

  偃師——此名號一出,陸寒江幾乎可以確定,這秋兒必定是逍遙派中人,而且還是偃師留在京師的棋子,如此說來,他還真的和朔玄的勢力有關聯。

  陸寒江知道的多,心下思量地復雜,那守衛可不懂這些彎彎繞繞,上去就是又一鞭子把秋兒抽倒,還狠狠補了幾下。

  秋兒看著柔弱,性子倒是硬氣地很,這皮鞭一下下抽著的,陸寒江看著都疼,她愣是緊閉牙關一聲不吭。

  “住手,對姑娘家怎么就不能斯文點。”

  雖是訓斥,但陸寒江語氣里玩笑的意思顯而易見,他待那秋兒掙扎著起身后,才說道:“竟沒料到姑娘與指揮使大人還有淵源,可否說來聽聽?”

  此話音落,秋兒眼中的不屑之色一閃而過,她道:“事關重大,恕小女子不能相告,此外,還想請大人高抬貴手,放了小女子和我家小姐。”

  “單憑你一句話就讓錦衣衛放人,姑娘好大的面子啊。”陸寒江似有猶豫,言語中帶著逞強之意。

  秋兒面露嘲諷之色,她道:“袁家雖小,卻關聯甚多,此事遲早會為指揮使大人知曉,大人若是不信,大可此刻去稟告一番驗驗真偽,也好過日后被責罰。”

  這等言論的下場自然是被守衛用鞭子好好招呼,那秋兒雖被葫蘆似的在地上抽的來回滾,但眼中的譏諷卻是絲毫不曾收起。

  陸寒江原地沉默了良久,似乎終于思考出了結果,他叫停了守衛,然后對秋兒道:“姑娘的話,本官自會去向指揮使大人稟告。”

  說著,他又對一旁守衛吩咐道:“好生照顧著,千萬不可怠慢了,此人或得指揮使大人親自審問。”

  這副前倨后恭的樣子,讓秋兒臉上的不屑之色更甚,這份自持秘密高人一等的傲慢一直持續到陸寒江自報家門。

  “對了,還未曾告之姑娘。”

  走到一半的陸寒江回過頭來,對著秋兒笑道:“本官北鎮撫司鎮撫使,陸寒江。”

  “......”

  秋兒的不屑僵在了臉上,她直愣愣地看著陸寒江一步步離開,屈辱感漲紅了她的臉,羞惱的話語脫口而出,回應她的卻只是空落落的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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