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大商監察使 > 第114章 上仙饒命,山魈供詞
  “你還在想江源鎮的事情嗎?”貍花貓走到吳求道腦袋邊,這個角度仰頭去看,它的貓臉跟吳求道的視線是顛倒的,看起來很有趣。

  吳求道隨意笑了笑,說實話,其實“灰神”鼠鼠有點冤,它雖然愛吃血食,但老鼠娶親,送鼠鼠女人吃,完全是廟祝自己貪彩禮想出來的招。

  但出于咬過人的狗就得打死的原則,吳求道還是把鼠鼠和廟祝一起送走了。

  吳求道躺在另一支商隊的馬車上,沉默不語,沒錯,他們做完了委托,又找了一支經過的商隊蹭馬車了,這一次,在唐興縣本地牙行行頭的吹捧下,商隊領隊對四人倒是頗為尊重。

  至少,吳求道獲得了一人獨躺一輛貨車的專項待遇,百無聊賴之下,他拿起了一個錢袋隨意地數起了酬金。

  這次出行,算是收獲頗豐,不但揭了“長坪山除鼠患”的黃榜,還揭了唐興縣縣衙發布的“江源鎮送灰神”的地榜,另外鄉人們雜七雜八的吃食土產等就不算在內了。

  倒是殺了廟祝以后,那些錢都分給他女兒跟受害女子家里,四人一分沒拿。

  長坪山除鼠患的酬金是二緡銅錢,四人平分,各得五百文;送灰神的酬金累計達到了六百四十七兩銀子之多,吳求道一人就拿了六百兩,剩下四十七兩零頭讓張天勤三人自己分。

  這么多銀子肯定是不好攜帶的,所以張天勤就帶吳求道找了一家錢莊,將銀子換成了金錠,1萬文銅錢=10緡銅錢=10兩銀子≈1兩金子,所以六百兩銀子只換來了五十九兩金錠。

  據錢莊那邊說,自從兩稅法取代租庸調制以后,銅錢漸漸供不應求,以至于“錢重物輕”,從幾十年前起,金銀就開始流入市場以彌補銅錢之缺乏。

  再加上自從安史之后,各地藩鎮私鑄銅錢之風興盛,各地銅錢折抵的價錢都不一樣,所以像吳求道這樣將銀兩換金子的行為,雖然看似吃虧,其實卻更保值。

  如果這筆巨款拿給一個普通大唐農家,按理足夠他們買上十幾畝良田,再建一個大宅子,剩下的錢還能在縣城與人搭伙買個鋪子傳家,一下子躍升到地主階級了。

  但吳求道卻知道,這種可能性并不存在,且不說本地自有錯綜復雜、互相勾結的士紳階層,不會容許農夫輕易變成地主,而且你要去衙門公證畫押,怎么說也要刮下你一層皮來。

  包攬詞訟的胥吏,加上欺壓平民的致仕官員、兼并土地的地主豪紳、違抗錢糧的耆長里正、武斷鄉曲的宗族鄉老,合起來就是所謂的“士紳”、“鄉賢”。

  自古皇權不下鄉,這些鄉紳才是廣闊鄉村的真正主人。

  除此之外,在唐末的背景之下,還有逼催重稅的稅吏差人、強征青壯的軍事藩鎮、劫財害命的山匪強盜、禍害百姓的淫祀邪祟、殘虐凡人的煉氣修士,普通人家想要安生過日子并不容易。

  而且作為穿越者的吳求道還知道,各地起義造反之事層出不窮,這大唐的國祚,已經危如累卵了,到時候,天下大亂,普通百姓更是欲乞活而不可得。

  算了,不想這么遠了,越想只會讓自己越難受,至于江源鎮日后是否會再起波瀾,也與他這個牙行游俠無關了。

  由于此時道路不便,所以這次回成都府的路,走的還是同樣的官道,再次經過了當日各地山魈聚會的那間破廟,附近人煙稀少,不好宿營,所以這支商隊也決定去山上破廟里住上一晚。

  吳求道隨便掃了一眼附近,看有沒有精怪強人埋伏四周,誰知道居然真看到山林中有人影憧憧,他隨口報了個人有三急的借口就追了過去。

  追了一會兒失去了蹤影,他也不急,劍指劃過眼皮,開了“洞明法眼”:“閉目養神應求靜,心存已炁門自生。渣滓提凈藥方純,淚管輸通眼更明。收視返聽,外觀萬境,開!”

  法眼一開,果然洞明,吳求道一下子就看到了逃竄的人影,身縱劍光飛了過去,落于人影逃竄方向的前面,抬眼一看,果然還是一只山魈。

  只是這些山魈全都沒有五官,眼睛的位置只有兩個大窟窿,看起來好像長得全都一樣,所以吳求道實在認不清眼前這只山魈究竟是誰。

  吳求道好奇問道:“當日那么多的山魈同聚一堂,你是哪一個啊?”

  那山魈嚇得跪下求饒:“上仙饒命,我……我是王泗鎮的鎮神毛生,那日并未……并未有對上仙冒犯,我還,我還拿了一碗猴……猴兒酒,要給上仙品嘗!”

  吳求道挑了挑眉,問道:“上次你沒回來吃三牲祭品算你運氣好,來的那幾個都被我一劍挑出了心臟而死!我問你,當日為何要說什么‘萬物歸一者’的奇怪異聞,想給我洗腦是吧?”

  山魈在地上連連磕頭道:“我等確實是密教中的寂怒護法,修習《成事續》、《行續》、《瑜伽續》、《無上瑜伽續》四部密續!其中本就內含金剛乘中萬物歸一之佛陀密法!”

  “因上仙無故闖入我等所造幻夢,故而心血來潮,想度上仙入我密教之中,以得無上乘智慧灌頂!此乃絕圣棄智之密續部佛法,我等絕無害人之心啊!請上仙明鑒!”

  吳求道聽得頭疼,什么金剛乘瑜伽乘的,他多多少少有點明白了,總之就是藏傳佛教密宗混合了吐蕃苯教那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還灌頂,灌你個頭的頂!

  他撇了撇嘴,又再問道:“就算你們是心存善意,想要度道入佛,傳授我什么無上乘智慧佛法,但乘著大家被你們催眠之時,搞出挖心殺人的邪魔儀軌出來,這總不是我冤枉你們了吧?”

  誰知那山魈毛生聽了這話,還真的直說自己委屈:“殺人挖心的行徑何等野蠻?我等再怎么說也是蜀中有名號的山君鎮神,實在不至于此啊!”

  “再說這同心廟乃是我等聚會之所,若真要吃人心嘗嘗鮮,大可讓信眾奉上,何必親自動手,平白污了廟宇呢?便是凡人,也不會在會客桌旁殺雞宰牛吧?多臟啊?請上仙明鑒啊!”

  “嗯?”吳求道本來沒想著這山魈能說出個什么所以然來,結果聽到這番辯屈,好像還真的挺有道理啊!

  如此說來,難道那殺人挖心的不是山魈?雖然這些淫祀毛神個個害命無數,殺上幾個也不算冤枉,可光是殺了眼前這一只山魈也無濟于事,關鍵是挖心迷案并未解開!

  這樣算下來的話,到底是誰殺的人、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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