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大商監察使 > 第七章 屠玄休
  “這個……是十四叔擅作主張了,平兒,你的身份令牌可帶在身上?”

  陳冠海面露尷尬,望向陳平的眼神中夾著一絲哀求。

  陳平點了點頭,從儲物袋里拿出令牌,并劃破指肚逼出一滴鮮血落在令牌上。

  “嗞”

  “嗞”

  吸收了鮮血后,令牌開始劇烈的晃動。

  緊跟著一圈圈如同水波的紅芒擴散而出。

  陳家玉牌由家族煉器師特制,本身是中品法器。

  內嵌一級法陣“融血合脈陣”,非陳家后人不能激發異象。

  陳平只是神魂奪靈,一身血脈仍是陳家正統,所以根本不懼融血合脈陣的檢測。

  “還不滾開?”

  陳平語氣平淡,卻透露著一絲不耐。

  這種小家族的練氣修士,他前世動動手指就能滅殺一片。

  如今此人竟然敢刁難于他,當真不知死活!

  “叫我滾開?”

  陳旬心中一股惡意涌了上來。

  他想不通陳平哪里來的底氣,連表面功夫都不做了嗎?

  “好,很好!”

  陳旬怒極反笑,指著陳平嚷道:“兩年之后便是嫡系名分延續大比。屆時,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否像剛剛那般猖獗!”

  陳家立族六百多載,前后出了二十來位筑基修士。

  按開族老祖立下的族規,凡是有族人突破到筑基,他所屬的那一支脈便能立即抬升成嫡系。

  即使本脈的筑基高手坐化,嫡系地位也能延續二十代,約二百年整。

  但二十代后,如果沒有產生新的筑基修士,那就必須在大比上奪得魁首,方能將嫡系名號延續百年。

  敗者將直接跌落為旁系。

  而此代,共有三支嫡系需參加名分大比。

  當中就包括了陳平和陳旬所屬的分支。

  “本來你爹若是未隕落,以練氣八層的修為參與比斗,還是有些希望奪得頭籌的。”

  “可如今他尸骨無存,就憑你和你那不中用的二叔一家,拿什么和我爭嫡系位置?”

  陳旬肆意妄為的放聲狂笑。

  一邊的陳冠海眉頭微皺,這陳旬未免也太過分了。

  大家總歸是同族,如此辱罵他的長輩,估計會惹得陳平小子勃然大怒。

  真要在新月谷動起手來,那可是觸犯族規的。

  想到這里,陳冠海正欲開口調解,卻見陳平哂然一笑,古井無波的穿過法陣,消失在了視線中。

  “嗯?”

  陳旬表情一怔,眼皮狠狠地跳了下。

  他本算計著激怒陳平,迫他動手傷人,再治他一個傷害同族的罪名。

  豈料這家伙居然忍耐住了,甚至連神色都沒有絲毫變化。

  “沒關系,等個兩年而已!到時我定然親手把你打落云端!”

  陳旬獰笑著,仿佛看到了兩年后陳平落敗,被族長撤廢嫡系的絕望場景,頓覺無比快意。

  正午時分。

  新月谷上方碧空如洗。

  烈陽曬滿山谷,一條蜿蜒的小溪自坡頂飛流而下,仿佛一條銀色的緞帶。

  莫看新月谷里一副粉妝玉砌、仙家美景的模樣。

  但論及此處天地靈氣的精純,還不及羽軒洞。

  個中緣由稍想便知。

  海昌城的地下雖然埋藏著一條貨真價實的二階靈脈。

  但目前城內至少有七、八位筑基修士。

  大部分的靈脈之氣都讓他們給牽引到閉關之所去了。

  縱觀諾大的海昌城,除了少數幾處福地外,其余地域反而比不上兩條一階靈脈匯聚的羽軒洞。

  這也是當初陳旬和他搶奪藍田鎮鎮守之位的關鍵因素。

  “嫡系名分延續大比?”

  想起剛才那個小家伙張牙舞爪的兇相,陳平不由戲謔的揚起嘴角。

  區區一個筑基家族,制定的繁文縟節還不少。

  不過兩年后的大比他肯定是會參加的。

  既然打算用陳平的身份重活這一世,那便不能太偏離原主的軌跡行事。

  否則很容易叫人看出破綻。

  嫡系延續大比,他沒什么好擔心的。

  據他了解,其余兩脈修為最高者,僅僅是練氣八層的境界。

  評一句土雞瓦狗都有點抬舉了他們。

  只需坐等那日到來,找個時機廢了冒犯他的陳旬即可。

  新月谷以南,聳立著一座精致華麗的閣樓。

  橫空吊著的牌匾上書“金玉”兩字。

  金玉閣分上下兩層,乃是屠家的產業。

  主要售賣各類法寶以及收購低階的煉器材料。

  屠家以高超的煉器之術聞名海昌島。

  每年都會有外島的散修甚至附近海域其他小勢力出身的修士,慕名前來購買法寶。

  屠家追隨陳家至今足有三百余年。

  當代族長屠振璽是筑基中期的高手,本身還是煉器師,能煉制上品靈器。

  因此深受陳家大長老陳向文的器重。

  屠家在海昌城中的地位和產業僅次于陳家。

  新月谷三十三家店鋪,足有八家在其名下,由此可見一斑。

  陳平踏入金玉閣,立馬就有一個青衣侍從模樣的人迎了上來,滿臉堆笑道:“這位仙長想要看些什么,要不要小的幫忙介紹一下?”

  這侍從是屠姓凡人,他在金玉閣做事,每年可領一塊下品靈石。

  換成金銀之物,足夠他去凡俗界中揮霍無度了。

  “極品法器,最好是靈劍類的。”

  陳平開門見山,出聲道。

  “仙長請隨我至二樓,那里是本閣用于接待貴客的地方。”

  青衣侍從聽聞此言先是微微一怔,接著眼睛大亮,一邊引著陳平上樓,一邊解釋道:“極品法器十分貴重,向來由本閣仙師親自保管。”

  樓上的擺設和一樓大不相同。

  不僅面積小了許多,而且空閑的位置還擺上了一些古色古香的桌椅家具。

  屋子的角落立著一只三鼎香爐。

  爐內正有一束薰香正徐徐燃燒著,聞到鼻中不禁讓人精神一振。

  到了二樓,青衣侍從便輕手輕腳的退了下去。

  敞開的窗邊,一位衣冠楚楚,溫文爾雅的中年人見陳平上來,不慌不忙地放下手中的茶杯,朝他拱拱手,笑著道:“原來是陳平道友大駕光臨,未下樓遠迎實在失敬,還請道友莫放在心上。”

  此人并沒有刻意隱藏靈力氣息,陳平稍微一探,便知曉了他的境界。

  “屠道友客氣了。沒想到多年未見,道友竟已是練氣九層巔峰,想來不久后陳某就要改口稱道友你一聲前輩了!”

  陳平同樣抱拳回禮,似乎兩人之前打過交道的模樣。

  其實不錯。

  眼前這位中年男子名叫屠玄休,背景極硬。

  他乃是屠家唯一的筑基修士屠振璽的親孫子。

  屠振璽驚才艷艷,不到五十就突破了筑基,同時還在煉器一道上頗有建樹。

  外界有傳,如果不是分心煉器,屠振璽早就該修煉到筑基后期了。

  都說虎父無犬子。

  可屠振璽一連得了三兒兩女,也僅有小兒子和大女兒擁有靈根,還是最低劣的下品靈根。

  幸好他小兒子氣運渾厚,無意中和一凡人女子生情后,居然誕下了一個擁有上品靈根的男嬰。

  屠振璽老懷甚慰,親自為男嬰取名“玄休”,并自幼帶在身邊栽培。

  海昌城大半的修士都清楚,屠玄休必定是屠家的下任家主。

  十幾年前,當今家族的四長老陳意如晉級筑基,陳家替她廣邀同道,大擺宴席。

  宴會上,年方十二歲的陳平跟著他爹,曾與屠玄休照過一面,后來便再無交集。

  點化了神魂,修出神識的修煉者都有過目不忘、一目十行的能力。

  就算只見過一次,短短十幾二十年內也不會忘記。

  “哪里,筑基何其難!”

  “其實不瞞道友,幾個月前屠某曾沖擊過一次筑基瓶頸,最終卻是一敗涂地。”

  “因為傷了元氣才被祖父遣到金玉閣調養,順便鍛煉下心性。至于下次沖擊筑基不知何年何月了!”

  屠玄休緩緩說著,邊苦澀的搖搖頭。

  陳平一聽,也惋惜的嘆了一聲,接著疑惑的道:“難道屠道友沒有吞服筑基丹嗎?”

  屠玄休是上品靈根,沖擊筑基本就有近六成的把握。

  況且憑他的顯赫身份,屠家就算砸鍋賣鐵也應該會給他準備一枚筑基丹服用啊!

  縱使最低級的,只能增加三成幾率的一道紋筑基丹,加上他本身的天資,足足有九成的成功率!

  這猶如探囊取物的筑基境界,屠玄休竟折戟沉沙,莫非當中有什么曲折不成?

  “哎!”

  果不其然,屠玄休面色一沉,咬牙切齒的說道:“家族原來是為我買下了一枚筑基丹的。”

  “但回島途中,家族隊伍突然被一名陌生的筑基后期修士伏擊。”

  “包括在下的十三叔、十五叔等數位同族全部身隕!”

  “祖父也不是那人的對手,危急關頭只能選擇拋掉筑基丹,引開賊人。”

  “區區一枚筑基丹就已掏空了家族數十年的盈余,在下萬不能接受族人為我變賣祖業,所以只能冒險沖擊筑基,誰想福緣不足終究沒能成功。”

  得知了原委,陳平頓時了然,隨口寬慰道:“屠道友年僅四十,大限之前最少還有一次破階的機會,陳某相信人定勝天。”

  他口中的大限意指練氣突破筑基的最晚年齡,六十周歲。

  過了這道分界線,成功筑基的幾率將呈斷崖式下跌。

  哪怕天品靈根也不能幸免,這是天地法則對人族的束縛,真仙難解。

  如此一來,靈根品質的重要性體現得淋漓盡致。

  以下品靈根的修煉速度,沒有充足的資源輔助,修到練氣九層怕已經六七十歲了,早就錯過了大限年紀。

  而中品靈根,一般能在六十之前修到練氣巔峰,擁有一次沖擊筑基境界的機會。

  上品靈根,地品靈根會有更多的機會。

  至于天品靈根的擁有者,金丹之前不存在瓶頸這個概念。

  此方大千世界,九成修士都是下品靈根。

  剩下的一成里又幾乎是中品靈根。

  上品靈根千中出一。

  地靈根、天靈根說是萬里、十萬里挑一都不為過。

  沒有金丹、元嬰大能坐鎮的修真勢力,中品靈根才是中流砥柱。

  正如當代陳家,族內五位筑基高手,亦只有兩位是難得一見的上品靈根,其余三人皆是中品靈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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