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大商監察使 > 第六百三十章 雙魔之爭,勾心斗角
  極晝寶域的原生空間堪比一座大陸,而探索過的重疊空間多達數百!

  幾百名修士一窩蜂的涌入也只是九牛一毛,彼此相遇的概率并不算大。

  和一名有仇的元嬰大修士當面遭遇,幾率更是微乎其微。

  若非自己在地洞里療養了數載,陳平已經要懷疑此人是不是追蹤他而來了。

  “闞道友萬福!”

  恍惚了一下后,陳平立馬冷靜下來,淡然自若的虛空一抱拳。

  對面那和善可親的白袍老者正是兇牙洞首修闞燁衢!

  兩千里的距離對大修士而言一步跨越。

  他現在調頭就逃還不如多做點應對的策略。

  雖然之前瑰寶身法術基本已暴露,但陳平并不認為九鼎商會有魄力外泄此信息。

  “他怎么也恰在此地!”

  闞燁衢右眼一縮,臉上皺紋擠作一團。

  三個月前,他從空間節點破界進入。

  然后就一直在等待寶物出世。

  萬萬沒想到的是,加持的瞳術無意間發現了這座重疊空間里的另外一人。

  “此子莫不是追蹤我而來?”

  心臟的肉芽瘋狂警示,闞燁衢竟荒唐的產生了一絲驚懼之意。

  接著其目中厲色一閃,兩手法訣一變,忽然身體中傳出“喀嚓”“喀嚓”的詭異聲響。

  身體暴漲數丈的一張口,一股紫濛濛的霧氣狂涌而出,轉眼就將他身形淹沒,化為一片數丈方圓的云團。

  見到這一幕,陳平也微微一驚嚇。

  無念宗宰了兇牙洞的戴瘋子,雙方之間的仇恨已很難化解,闞燁衢的突兀出手倒是正常至極。

  心中如此思量,陳平背后傳來一陣雷鳴,腳底的風蹄同步生成。

  紫霧云團中,驚人魔氣重天而起,瞬間變作了灰漆漆之色,散發著陰森的冰寒。

  闞燁衢的人影一晃,真身詭異的出現。

  如今,這人的背后竟浮起一座仿佛實質的高大魔影。

  頭上長角口吐獠牙,臉皮外翻猙獰恐怖,似乎就是一尊存活的魔頭。

  “兇牙洞的鬼魄冥抄功!”

  陳平瞳孔中一縮,兩臂微搖下,一左一右的握住了羅生劍和奪鼎劍。

  斷空塔里的梧桐天葉葉柄已被其勾連進奪鼎劍中,使得此劍再度成為了他的主戰法寶之一。

  鬼魄冥抄功,東域鼎鼎有名的天品中階魔道功法,依靠吞噬修士沾染靈力的肉身提升神通。

  此術唯有兇牙洞的每一任首修方可修煉。

  而能將魔影化為栩栩如生的近乎實質,這闞燁衢起碼屠了十數萬修士的性命。

  見闞燁衢一上來就施展了底牌之術,陳平自覺今日難逃一戰。

  正好他新煉太清玉蝎和分身傀儡,再憑借珊瑚法相,并非毫無還手之力。

  闞燁衢與黎淵王相比,還是差了一、兩個層次。

  畢竟后者是接近半步六階的頂級大修士。

  “嘎嘎!”

  隨著一聲傲然的狂笑,魔影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姿勢,冷冷的鎖定陳平。

  “不好!”

  陳平神色凝重的意念一動,周天萬絕劍陣重重包裹,隔絕了自身周邊的氣息。

  “吼!”

  魔影周體冒出了大片大片的灰爪,匯聚成一朵巨大的骨蓮,將闞燁衢托在其中。

  陳平兩指一揮,密密麻麻的尺許長劍化為漫天箭弩,再次布下了一層蓄勢待發的攻擊。

  旋即,古怪萬分的一幕發生了。

  兩名元嬰明明做足了前戲,神通也釋放了好幾道,偏偏沒有正面對上。

  要知道,相隔的這點距離足夠兩人在一息間狂轟數招。

  “難道老鬼受傷了?”

  陳平眼珠一轉,試探的飛近了數里。

  然而,闞燁衢見他一動仿佛如臨大敵,魔爪快似閃電般的一抓,附近空間中立刻破空聲急鳴不止。

  冷氣一吸,陳平頓時身形一定。

  迎面撲來的氣勢浩瀚窒息,表面對方的狀態正處于巔峰之境!

  “闞老鬼究竟在忌憚什么?”

  “這姓韓的小子果然也在怕我!”

  兩人心中同時閃過一絲狐疑和嘲諷,又不約而同的沖對方隔空冷笑了起來。

  “在下只是一個小小的元嬰初期,闞道友想指教什么的話盡管來吧。”

  陳平膽子放大了一些,鎮定的笑著道。

  “臭小子還玩扮豬吃虎?”

  聽罷,闞燁衢心底一哼,淡淡的道:“韓道友在幾十年前突然現身于鏡陽海,目的恐怕不是那么單純。”

  見狀陳平終于確認了下來,闞燁衢當真對他有所忌憚。

  再聯想起上次圍殺了戴瘋子后,此人莫名其妙的放逃他們,此時他已隱隱生出了一些猜測。

  當年群島傀儡玉宗的宗主丁鴻游修成傀儡心魄,掌握了趨吉避兇之術。

  闞燁衢是魔道巨擘,或許也修煉了相似的秘術。

  當然,傀儡心魄只對金丹修士有效,遠遠無法同元嬰的避險術相提并論。

  “要說不單純,九鼎商會的所作所為才是天理不容。”

  陳平隨口應答道。

  數載已過,九鼎的獠牙應已暴露無遺。

  闞燁衢在寶域中屬于頂層人物,不可能不清楚此事。

  “呵呵,給他們幾個膽子也不敢動我闞燁衢!”

  魔影綽綽,散發著一股強烈的自信。

  “闞老鬼果然知曉了。”

  陳平心中一動,高聲道:“自信是好事,但黎淵王、范星綸、秦塵延三人聯手,道友你一旦大意被圍,怕是也難以脫身。”

  此言一出,闞燁衢面色一冷的沉默下來。

  四載前,他在原生空間取寶時,偶然遇見黎淵王和九鼎修士一同斬殺了一位散修,并取走了元嬰。

  雖不知具體緣由,可那會他已心有警惕。

  而后,越來越多的元嬰失蹤,闞燁衢便知大事不妙。

  他精通魔道之術,九鼎收集人族元嬰必定懷著可怕的目的。

  不過他向來只顧自身,取走寶物就夠了,何必和愈發強盛的九鼎硬碰硬。

  “東域的高階人族若隕落太多,出去后九鼎商會威壓天下,屆時再無兇牙洞的一席之地。”

  陳平抱抱拳,言語懇切的道。

  “笑話,海域之大闞某哪里去不得?只要闞某不死,隨時隨地能重新組建第二個兇牙洞!”

  闞燁衢重重一哼,絲毫不為所動。

  “這個老魔頭太自私自利。”

  心底一罵,陳平言語蠱惑道:“闞道友不妨反過來考慮一下,如果九鼎高層死傷一、兩個,東域的利益打亂,兇牙洞定是獲利最大的一方。”

  “而且,闞道友的魔功不就有更進一步的可能了嗎?”

  “何必犯著風險去捕殺海族,妖族,九鼎商會的修士多達數十萬,可全是現成的豬羊!”

  一番話字字珠璣,陳平自己聽了都大為心動。

  而闞燁衢卻一直面無表情,風雨不漏的樣子。

  “到底誰是魔修!”

  隔了好一會,闞燁衢喉嚨中滾出幾聲刺耳的尖笑。

  “本座外號勝邪真君,闞道友心里總該有點數。”

  陳平毫不客氣的反譏道。

  他本想聯合闞燁衢、風天語、舒穆妃等人,這樣一來,九鼎商會就不敢過于囂張。

  然而這魔修頭子獨善其身,看樣子是說服不動了。

  于是,他將瞳術展開,全力刺向闞燁衢所待的位置。

  下方是一片火炎之地。

  除了黑紅二色外,幾乎看不到任何的顏色。

  而且綿延千里的區域中,更是遍布著密密麻麻的無數大小火山。

  有的高達數千丈直抵天際,有的只有五、六丈,和不起眼的小山丘一般。

  轟隆隆的噴發不斷中,驚人火光狂涌,熔巖上蒸蒸熱氣不絕。

  此片土地的脈絡間,流淌著一口渾濁的血色溫泉。

  正是陳平要找的那條五階靈泉。

  但吸引他的卻是另外一物。

  那泉水中赫然漂浮著一朵紅光閃爍的小巧蓮蓬,神奇異常。

  此蓮蓬不過手臂大小,可四周的靈氣仿佛被其時刻抽空,形成了一片真空地點。

  “洗髓幻蓮!”

  陳平驀地一怔,接著意動不已起來。

  洗髓幻蓮,六階靈花,有助于修士肉身的修煉。

  而且,此蓮還具備一個特性。

  一旦年份達到三萬載,服用后會在體內留下一個印記。

  體修激發此印記后,則能施展幻蓮神通。

  洗髓幻蓮千年長一寸,火山泉中的這朵足足達到了二十九寸還多。

  也就是說,自然再活數百年后,此蓮的功效就可完美發揮出來。

  陳平立馬清楚闞燁衢一副守候在此的原因了。

  他在等幻蓮達到三萬年份再采摘而走。

  自然,寶域每次開啟的時間非常短。

  闞燁衢不可能干巴巴的看著。

  他在五階靈泉的四周布置了幾座古怪的陣法。

  大陣運轉間,瘋狂抽取著靈泉內的靈氣注入幻蓮之中。

  “闞道友好魄力,為加快進度,不惜廢了一口五階靈泉。”

  寶物在前,陳平懶得再和其東扯西扯,直接轉移話題道。

  他注意到,幾座陣法每轉動一圈,血色靈泉里的氣息就會淡薄一絲。

  不愧是魔修,用這種養一物毀一物的斷根神通!

  但很顯然,闞燁衢的方法見效極快。

  “拔苗助長”之下,洗髓幻蓮的個頭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拔升。

  估計用不了幾個月,其就能真真正正的突破三萬載。

  “滾!”

  魔光中傳來一聲厲喝,見陳平疾馳飛向靈泉,闞燁衢終是無法忍受。

  “韓某記得闞道友可不是體修,拿了這朵洗髓幻蓮不外乎是交換出去。”

  陳平警覺的一停,開口道:“闞道友不如開個條件將幻蓮讓給韓某。”

  聞言,闞燁衢譏笑道:“你換得起嗎?”

  三萬年的洗髓幻蓮價值高昂,他為安心取寶,還提前宰殺了一頭五階后期的惡娑族。

  單單布置陣法抽空靈泉的代價就不止一件上品靈寶。

  更何況此人是兇牙洞的大敵,他如何會為了一點利益去資敵。

  “韓道友再前進一步,就休怪闞某與你將戴師弟的仇一起清算了!”

  闞燁衢說著,身形一晃,忽然從原地消失。

  下一刻,他出現在了靈泉的上空,宣示著幻蓮的主權。

  “雖然我的手段能威脅到大修士,可想長時間的平分秋色基本是癡人說夢。”

  糾結的一嘆,陳平沖幻蓮深深一瞥后已有了退走之意。

  極晝寶域的重寶層出不窮。

  實在沒必要為爭奪一朵六階蓮花同闞燁衢惡戰一場,暴露自己的底牌。

  然而就在同時,陳平神魂一緊,雷翅風蹄陣全力開啟,身形隨風消逝。

  “轟隆!”

  剛剛落定的虛空,一只鱗甲骨爪狠厲穿透,洞穿砸下,將一座高聳入云的山峰砸成了碎屑。

  電弧風柱一閃,一道人影在百里外浮現。

  望著塌裂的山峰,陳平早有預料似的冷冷一哼,并毫無猶豫的手一揚,羅生、奪鼎二劍開始劇烈的晃動。

  在闞燁衢腳底附近,方圓百里之內,生成了一方凌厲蒼涼的劍海。

  既然對方先動手了,他也無話可說的,剛好評估一下自己閉關幾年的成果。

  劍一式的璀璨月弧橫空一劃,闞燁衢只覺周身一凝滯,身軀移動困難無比,連體內的靈力也瞬間凝固。

  “雕蟲小技。”

  闞燁衢面無表情的一揮袖袍,背后的猙獰魔影胸膛一鼓,一聲凄厲的大吼出口。

  這吼聲仿佛九天神雷,方一出口就震得附近天空嗡嗡作響。

  最前方的劍海更是被音波一卷,紛紛扭曲變形的潰散。

  劍一式的束縛瞬間爆裂的化為烏有。

  闞燁衢的法力已快達元嬰境的頂峰,主修的又是天品中階功法,哪怕陳平是第四步的劍修也無可奈何,一擊即敗。

  若他只有這點手段,再分身十個也不夠其一人斬殺的。

  見此情形,陳平不假思索的身形一動,沒入虛空。

  驀然,他在火山地帶現身。

  披覆銀輝,兩只腳如同暴風驟雨般的狂砸而下。

  一道道青色的電弧彈跳不定,把他下半身籠罩成了一個巨大的電球。

  闞燁衢似乎有親自試探陳平的神通之意,不閃不避,烏黑的魔氣一擁而上的撲來。

  青劫仙雷被一震散開,但后面的仍然前赴后繼的簇擁攻去。

  一團團魔氣被青弧震散,再重新凝聚成形。

  陳平估量著青劫仙雷的威力,心中有了一點底。

  兩手一張,破陣仙雷法的青雷旋渦從手心噴射而出,一下和雙腳釋放的青弧融為了一體。

  原本有些不支的仙雷馬上又青光大振的強盛起來。

  眼看不但回復了初始數量,并以驚人的速度不斷彈射,一時將魔氣重新擋在外面,并大有將其反包之勢。

  “雷法確能克制魔道之術,但你的神通還遠遠不夠!”

  闞燁衢輕描淡寫的一吹氣,一團燈焰似的火苗懸浮出來。

  這道火苗仿佛一小團不引人注目的黃光,不太安穩的不停跳動。

  黃燈焰忽然閃爍了一下后,在青劫仙雷的中心爆裂了開來。

  頓時,火苗表面凹凸不平的一晃,無數火花四處飄落。

  青劫仙雷雖氣勢洶洶,但和黃火花一接觸,竟如同泥牛入海般的一下消融,無影無蹤,根本未能阻礙其絲毫。

  陳平眉頭一皺,弩箭般的閃電竄出。

  黃火花的覆蓋速度極快,他還未脫離范圍就被波及到了身邊。

  羅生劍調頭一劈,一連十余道劍光迎頭橫掃。

  萬絕劍陣配合默契的射出眾多劍絲,尤為勉強的逼開了火苗。

  元嬰初期和大修士的差距顯露無疑!

  這闞燁衢只是捏了幾道法術應對,連那除了在開始時偷襲不成的魔體都未再動用。

  “劍術,雷法,韓道友假如只有這點本事,今日就死在這里吧!”

  闞燁衢漠然的一喝,背后魔物一張口,密密麻麻數之不盡的黑色骨刺狂射而出,將陳平罩在了其中。

  如此近的距離,如此強勁的激射,讓他避無可避。

  “闞老鬼的大神通!”

  陳平一咬牙的雙臂往身前猛然交錯一護,再從身上冒出薄薄一層的劍氣護體,就硬往前沖了上去。

  “自尋死路!”

  闞燁衢冷聲一笑,右手重重的一壓。

  魔物噴出的黑色骨刺是采用修士骨骼配以魔道秘術煉制的至寶,每一根都有普通靈寶的威力。

  除非肉身達到元嬰大圓滿,不然硬接只有崩潰的結局。

  一閃下,無數骨刺就到了陳平近在遲尺的地方。

  陳平卻不露驚慌,隨意的在手指上一抹。

  原本空空如也的前方,突然金芒一閃,“嘶嘶”蟲鳴聲不絕于耳,一頭金光燦爛的龐然大物憑空而現。

  兩只猶如巨柱的金鉗狠狠一揮,將他護在身下。

  瞬間,黑色骨刺統統扎在了金鉗之上。

  “叮叮!”

  一根根暴戾至極的黑芒在金鉗上爆裂,雨打芭蕉般的霹靂聲重疊響起。

  蝎王金鉗的防護先是一陣蕩漾,接著表面金光接連閃動,竟是將所有的黑色骨刺硬生生的全擋了下來。

  “太清玉蝎傀儡!”

  闞燁衢面色一凝,背后的魔影再一張血盆大口,一股灰蒙蒙的波浪噴出。

  嘩啦啦的宛如漲潮一般沖傀儡罩下。

  “妄想切斷我和傀儡的聯系?”

  陳平意念一動,神魂小人入定心神緊守。

  那道魔音橫掃八方的一掠而過后,闞燁衢的神情開始重視起來。

  以他四十多萬丈的神魂強度,竟未撼動此傀分毫。

  由此可見,姓韓的小子其神魂必然遠超元嬰初期!

  “莫非他修煉的神魂法就是讓肉芽示警的原因?”

  闞燁衢為自己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議。

  就算對方修煉的是瑰寶之術,但他也有各種防御的法子。

  在境界相差巨大的前提下,此人僅憑神魂術不可能將他滅殺。

  當然,闞燁衢不清楚紫虛仙傀典的強悍。

  縱然陳平的神魂再弱個幾成,和傀儡間的聯系也不是他輕易能夠切斷的。

  “喀嚓!”

  有了太清玉蝎的協助,陳平當即開始反攻。

  金鉗使勁一舞,兩只兇威滔天的金剪浮現。

  狠狠一切斬,黑色骨刺一根又一根的破碎。

  闞燁衢肉痛之余,一點魔影,兩只黑漆漆的手臂從虛空探出。

  怪鳴一響,兩只手臂暴漲百倍。

  其中一只化為宮殿大小的烏黑魔鼓,帶著一股陰森黑氣砸向金剪。

  而另一只則化為幽寒的利爪,抓向陳平的天靈蓋。

  就這樣闞燁衢還未罷手。

  魔物虛影一睜雙目,射出四道黑光直奔陳平襲來,堵住了他一切的退路。

  “小子,你可以安息了!”

  闞燁衢眼中閃過一絲狠辣。

  這是一招組合神通,哪怕一般的同階大修士都要慎重對待。

  不過詭異的是,他施法攻向陳平后,居然身形一閃的暴退幾百里,仿佛在擔心著什么。

  “哎,小老頭,出來吧!”

  自覺無法抵御的陳平輕嘆了口氣。

  也未見他有任何的施法動作,儲物戒光芒一亮,緊貼前胸處灰氣一閃,突然多出了一道淡淡的人影。

  此人的手掌包裹著一團灰白的沉冰,兩只拳頭向上一擊。

  轟隆隆兩聲驚天巨響!

  那人影始終未動,而魔爪和四道黑光卻陡然一震的冰凍起來。

  幾乎與此同時,一朵看似柔弱的冰花悄無聲息地旋轉射去。

  整個空間霎時遍布灰白的寒氣。

  冰冷至極的感覺襲來,無處不在的魔氣上開始出現透明的薄冰。

  接著,仿佛遇到了克星冰消溶解。

  “銀霜天冰!”

  闞燁衢目瞪口呆,嘴唇微微一顫抖。

  饒是他這般心智堅定的大魔頭都難免震驚起來。

  銀霜天冰可是九鼎首修秦塵延的標志性神通!

  東域修煉界甚至梵滄海域都僅此一家。

  他如何會不認得!

  然而,更加恐怖的事還在后頭。

  韓姓小子身前人影的靈光散開后,一名白須白胡的老者顯露出來。

  此人的面孔比他還蒼老幾分,差不多到了入土的年齡。

  但闞燁衢卻像是見到了忌憚不已的事物一般,雙肩劇烈的一震。

  居然是秦塵延,那個壓制了他一千多載的九鼎首修!

  這姓韓的和九鼎商會是一伙的?

  慌張之下,闞燁衢指揮魔影往上方一轟,就要破開空間暫時的隱匿起來。

  “闞道友大可不必,韓某已經降服秦老鬼!”

  下一刻,“秦塵延”的口中吐出幾字。

  “什么,你竟把秦塵延煉成了傀儡!”

  闞燁衢難掩驚色,身形戛然而止。

  經過一剎那的慌亂后,他馬上發覺了不對。

  首先,秦塵延本體中的生機之力已不復存在。

  寄身其中的是這韓小子的意識。

  而且,他曾多次領教過九鼎首修的神通。

  面前這“秦塵延”施展的銀霜天冰,其威能似乎遜色了不少。

  “秦塵延很早之前收集過分身材料,難不成這不是他的本體?”

  闞燁衢兩眼一瞇,背著手打量了幾遍。

  最終確定這果然不是真正的秦塵延。

  但他此刻對陳平已無一絲一毫的輕視。

  因為就算他碰上這具分身,沒有百招的功夫也很難擊敗,莫提捉拿擊殺了。

  “韓某被此分身糾纏,迫不得已的獨自斬殺。”

  陳平輕飄飄的說著,將“獨自”二字咬得很重。

  若闞燁衢依然抱有惡意,他將魚死網破的動用太一衍神法。

  此言一出,闞燁衢的臉龐一陣青一陣白,眼神幾經變幻,終于大手一揮,撤了所有的神通,并聲音沙啞的道:

  “韓道友好神通,如果不是親自試探,老夫絕不相信東域修煉界誕生了一個如此厲害的元嬰初期!”

  “九鼎商會將道友的排名定在七十數位,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看來,擊殺本座的戴師弟時,主力修士并不是貴派的劉玉澤,而是道友你了!”

  聽完老魔頭的有感而發,陳平淡然一笑,負手道:“蕓蕓眾生強者如過江之鯽,修為越高越坐井觀天。”

  聞言,闞燁衢嘴皮一抽,眼中劃過一絲惱怒。

  這小子還真把自己當成大修士了?

  但他轉念一想,頗為無奈的收斂了敵意。

  方才,他不顧肉芽示警頻頻出手,就是為了逼出此子的底牌。

  太清靈蝎傀儡,秦塵延分身傀儡,每一頭都足以纏住他片刻。

  可闞燁衢堅信,這小子的最大依仗還未暴露!

  因為上次遭遇此人時,他身上肯定沒有分身傀儡。

  話退回來說,縱使是幾頭傀儡一起圍攻,對他的性命也無一絲威脅。

  深吸了口氣,闞燁衢很快恢復從容,語氣慈祥的道:“能和韓道友這樣潛力無限的人合作,老夫甚是欣慰。”

  “哦?”

  陳平似笑非笑的一瞥,淡淡的道:“可韓某上次不小心殺了闞道友的師弟,此仇恐怕不好抹除吧?”

  “戴師弟之死是私仇,九鼎捕殺東域元嬰則觸犯眾怒,在族群大義面前,老夫絕不會似那秦塵延一般喪心病狂!”

  闞燁衢說的十分大義凜然。

  “信你有鬼。”

  心中嘀咕一句,陳平話鋒尖銳的道:“韓某斬殺了秦塵延分身,證明與九鼎商會絕非一伙,道友伱如何讓我放心呢?”

  “這個簡單。”

  哈哈一笑,闞燁衢從懷里拍飛一枚封經瓶。

  此瓶滴溜溜的一轉,瓶口打開,一個面露驚恐的神魂小人飛了出來。

  看面容是一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

  而且其五官似乎和范星綸有些相像。

  “范建弼,范星綸親侄子,老夫可以當著你的面叫他神魂俱滅!”

  兩指拎著神魂小人,闞燁衢笑瞇瞇的道。

  一聽這話,范建弼的神魂當即涌出一股恐懼,掙扎不停。

  但他的身軀已被封印,連聲音都發之不出了。

  “范建弼,金丹后期修士,此人身懷靈體天賦優異,深受范星綸的青睞。”

  陳平的腦子里浮起一道情報。

  他不關心闞燁衢是如何控制的范建弼。

  可殺了此子,至少范星綸與闞燁衢之間是無法輕易罷休的了。

  “好!”

  沒有廢話,陳平一個字判了范建弼的死活。

  同時,他手中捏住了一大把青色珠子。

  “嘭!”

  闞燁衢倒也極為果斷,一掌按下,不僅滅范建弼的神魂,連魂煙都活活震碎。

  “嘿嘿,闞道友已得到韓某的信任。”

  滿意的一頷首,陳平雙臂前伸,亮了亮袖袍中滾動的十幾個青色珠子。

  “留影珠!”

  闞燁衢眉頭一挑,居然未再計較,揶揄的道:“銀霜天冰的追蹤術對大修士無效,韓道友不清楚嗎?”

  話畢,他的神魂狠狠一凝,將一枚隱藏極深的印記震的粉碎。

  “韓某試一試罷了,道友莫怪。”

  被揭破了神通,陳平也不尷尬,輕描淡寫的道。

  正如他所言,他只是單純的想試驗一番,倒無別的包藏禍心。

  ……

  接著,暫時達成一致的兩大魔頭隔空交流了半日。

  對付九鼎是主要目的。

  所殺修士的元嬰、肉身、神魂皆歸闞燁衢。

  所獲財物兩人三七分,陳平拿七成。

  令他感到棘手的是,在六階洗髓幻蓮的歸屬上,闞燁衢毫不讓步。

  “算了,以后再找機會。”

  陳平將情緒埋藏,與闞燁衢一同落在了火山群中。

  太清玉蝎和分身傀儡護在左右,隨本體移動。

  他可不信闞燁衢。

  此人若突然襲擊,沒有傀儡的他招架困難。

  “大約四個月后,這朵洗髓幻蓮就能成熟了。”

  闞燁衢說完,雙腿盤膝坐下。

  點點頭,陳平選擇了一處很高、視線不錯的山崖同樣入定。

  兩人剛商量過,待闞燁衢取走洗髓幻蓮后,剩余的五階靈泉由他支配。

  所以,他暫時還不能離開重疊空間。

  雖然靈泉之力大半被抽取供養幻蓮,但總歸是聊勝于無。

  ……

  坐在一位魔道大修士的附近,陳平當然不敢進入深層次的打坐。

  于是,他分出部分精力開始煉制傀晶。

  分身傀儡的威能剛才得到了驗證。

  除了成長性遠不如仙裔傀外,目前的神通是大超幾分的。

  “可惜老夫在傀儡一道上沒有天賦可言。”

  見陳平輕松愜意的煉制傀晶,闞燁衢不禁心生羨慕。

  打量一陣后,他隨即從儲物戒拿出幾具尸體一字排開。

  接著,黑霧魔氣一裹,“叮叮咚咚”“嗤啦嘎吱”動靜不小的搗鼓起來,也不知在煉制何物。

  ……

  一晃數月過去。

  期間,陳平、闞燁衢兩人沒有過多交流,忙碌著各自活計。

  直至某日,空氣里飄來一股桂馥蘭香之際,兩人同時收手站起。

  靈泉中,那株洗髓幻蓮已冒到了三十尺高。

  且片片蓮葉綻放開來,散發的光華直沖云霄。

  闞燁衢二話未說的伸手一聚,朝下一掃后,幻蓮當即不見了蹤跡。

  同時消失的還有他此前布置的幾座陣法。

  “這次你吃肉我喝湯,下回可就不一定了!”

  陳平踩在分身傀儡的肩膀上,強忍著搶奪的念頭。

  “韓道友請便!”

  一指靈泉方向,闞燁衢大大方方的道。

  五階靈泉對大修士基本無增進修為的效果。

  不然也是要和這姓韓的爭一爭的。

  ……

  沿著泉水繞了一圈,陳平嘆了口氣。

  像此類龐大的靈物,必須要修煉特殊的鎮壓之法才能收進儲物戒。

  但那種法門一貫是化神宗門都難有機緣掌握秘術。

  既然帶不走整體,他干脆就地取材,用山巖制作了上萬個大水缸。

  經過幾日的辛勞,這條五階靈泉已接近干涸,流出的水脈比泥鰍還小。

  再想恢復之前的盛況,恐怕需要數百、上千年的光景了。

  “哈哈,韓道友涸澤而漁,不愧是我輩中人,無念宗招你入宗當真是瞎了眼珠!”

  闞燁衢嘖了幾聲,津津有味的道。

  “多謝道友夸贊。”

  淡淡的回復著,陳平話鋒一轉,征求道:

  “闞兄,原生空間里有一處宗門秘境,我倆第一站便去那里碰碰運氣吧!”

  這么多年過去了,谷南霜的魂燈仍好端端的燃燒。

  陳平已迫不及待地想回去一探明白。

  現在,有闞燁衢這個臨時盟友,九鼎商會除非傾巢而出,否則拿兩人是毫無辦法的。

  “是嗎?”

  闞燁衢斟酌一下,微微點了點頭。

  但兩人都沒有感應到的是,泉眼中莫名生成一絲詭異的波動,竟無視空間的阻隔,一路傳遞了數百、上千萬里!

  ……

  原生空間,雷雨大作。

  “喀嚓”一聲輕響,距離地面十幾里的半空,一塊空間裂縫赫然涌現。

  一名年輕男子和一位老者先后鉆出。

  “重疊空間移動了位置。”

  細致一比對,陳平發現他已不在原先破入的節點。

  幸虧闞燁衢手中有一份比較完整的原生空間地圖。

  兩人很快找到了自身位置,并朝著一個方向遁光沖去。

  十數萬里的路程并不遙遠。

  當巨大的峽谷山門印入眼簾后,陳平不由眉頭蹙起。

  懸掛“天瑞宗”的山石之前,竟分散著幾個模糊的人影。

  “全是九鼎修士,但就單仇一個元嬰,干了!”

  陳平還沒開口說話,闞燁衢的傳音卻已經飄進耳里。

  好熟悉的語氣!

  心中一苦笑,陳平覺得自己真的和大魔頭沒什么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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