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修仙從己未津門開始 > 第一百二十三章 看戲
  這滬上共舞臺,原本名叫迎仙鳳舞臺,地處老北門城外。

  原本的老板是滬上人何慶寶,可惜經營幾年,不但沒賺到錢,反倒賠了不少。蓋因此時滬上地痞、流氓頗多,何慶寶一介商人,黑白兩道都沒多大關系,以至于這幫地痞流氓見天跑他這兒來看白戲,連吃帶喝,臨走還得勒索走幾塊大洋。

  何慶寶有心出手,這事兒被黃金榮的手下曹顯民知道,又轉告了黃金榮。此時的黃金榮已經升了探長,再也不用跑到十六鋪風吹日曬,見天待在巡捕房的寫字間里發號施令,算得上是黃浦灘上響當當的人物。

  曹顯民跑到黃金榮家里,給他出了主意,說何慶寶經營不善主要是因為地痞流氓不給錢看白戲,黃金榮身份不一樣,黑白兩道沒人敢不給他面子,這劇場要是接了手,準保是好買賣。

  黃金榮轉過頭跟兒媳婦商量一番,找來何慶寶,當即將戲園子轉到了自己名下。又四下發帖子,將何慶寶的債主叫來,打了白條,這迎仙鳳從此便成了黃金榮的產業,還改了名字,叫共舞臺。

  重新開業當天,黃金榮挎著手槍,帶著十幾號巡捕站在門口迎客。一眾地痞流氓看得面面相覷,沒人敢不給黃金榮面子,從此老老實實買票進場,沒多久這戲園子便扭虧為盈。

  而黃金榮開戲園子的目的也不是單純的為了賺錢,他還想借著共舞臺捧起自己看好的女角。

  這女角名叫露蘭春,乃是黃金榮手下門生的養女,黃金榮四十多歲時對此女是一見傾心,而露蘭春當時才十四歲……

  盤下戲園子,黃金榮下了血本,不遺余力的捧露蘭春,廣邀各地名角來給露蘭春配戲不說,還專門跑關系給露蘭春灌了唱片。

  這些破事兒課本上沒有,費景庭對此一無所知,他只是覺著進出的家伙大多不像好人,于是便低聲對身旁的符蕓昭說道:“要不換一家?感覺這家有些蹊蹺。”

  符蕓昭不在意道:“蹊蹺又如何?總不會是黑店吧?”

  費景庭一琢磨也是,只聽說過飯館、客棧開黑店的,還沒聽說有戲園子開黑店的。既來之則安之,左右是陪著符蕓昭來聽戲,哪里都一樣。

  再者說了,不說費景庭自己,便是以符蕓昭的修為,尋常的流氓又哪里能欺負到她頭上?

  想到此處,費景庭便說道:“那好,我去買票……”

  符蕓昭突然扯著費景庭道:“景庭哥哥,那邊有賣橘子的,我要吃橘子。”

  扭頭看過去,便見路邊停著一輛獨輪車,上頭幾個籮筐里盛放著青皮橘子。

  點點頭,他說道:“那我去給你買幾個橘子,你在此……”為毛感覺有些不太對?

  費景庭說不下去了,深吸一口氣,趕走亂七八糟的念頭快步過去買了橘子回來。

  符蕓昭牙口是真好,扒開橘子便吃,還塞了一瓣給費景庭,直酸得費景庭皺起了眉頭。二人買了票,進到戲園子里,找了個靠邊的位置,叫了些茶水、瓜果,便等著戲開場。

  伙計將東西送過來,還送上一封戲折子。費景庭好奇地觀望了一番,便見開場曲目乃是《九更天》,之后還有《天水關》、《斬黃袍》之類的,聽都沒聽說過。

  相比于費景庭的無聊,符蕓昭倒是興致昂揚,小姑娘嗑著花生,抬起頭四下張望著,湊過來說道:“景庭哥哥,這戲園子看客好多啊,說不定今天有名角。”

  “哦。”

  費景庭應了一聲,但聽梆子、銅鑼一通響,跟著便有一人扮相齊整地上了舞臺,開口咿咿呀呀,唱得雖然是老生,可看身形、聽嗓音,這一瞧便是個女老生。

  一段唱罷,頓時叫好聲四起,連帶符蕓昭也在一旁拍著巴掌。

  費景庭沒什么戲曲造詣,只覺著聽著還湊合,沒覺得哪里好聽了。他無聊地四下張望,隨即便瞧見有個熟悉的人影從入口處晃蕩了進來。

  一身騷包的素白衫子,手拿折扇,中分油頭,身旁還跟著那跟班……這不是盧篠嘉盧少帥嗎?

  費景庭樂了,用手肘捅了下符蕓昭,努嘴道:“那位盧少帥也來了。”

  “哈?”符蕓昭轉頭張望了一眼,隨即說道:“不用理他,他要是敢過來搗亂,我這回非給他灌得醉死過去不可。”

  費景庭笑了下,便不再理會,干脆閉上眼睛修習起了天目術。這曲目一個接著一個,轉頭那女老生又登臺獻藝,也不知是唱多了的緣故,還是別的緣故,那女老生陡然走了音。

  臺下一片安靜,一眾看客好似沒聽到一般。只有一聲‘好~’極其突兀地冒了出來。

  臺上的女老生還算鎮定,唱罷了最后兩句急匆匆下了臺。女老生作何想不知道,可有人不樂意了。

  那叫倒好的不是旁人,正是窮極無聊,受了跟班慫恿跑過來專門看女老生的盧篠嘉。

  喊過倒好,盧篠嘉吐出瓜子皮,戲謔笑道:“就這?黃金榮什么眼光?萬里挑一就選出個這么個角兒來?”

  跟班訕笑道:“少帥,這黃金榮的眼光自然不能跟您比。不過這露蘭春雖然唱得也就那么回事,可條順盤靚啊。要不我去言語一聲,您去后臺瞧一眼?”

  盧篠嘉想起好久沒有音信的符蕓昭,當即意興闌珊道:“算了,我可沒那閑工夫。”

  便在此時,一幫一看便是流氓的漢子圍攏了過來。

  當先一人瞥了一眼二人,開口問道:“哪個小赤佬喊得倒好?”

  盧篠嘉想起符蕓昭,正是心緒雜亂的時候,當即沒好氣道:“便是你爺爺我喊的,你待怎樣?”

  “怎樣?黃先生吩咐了,代你家大人教教你做人!”

  說完朝著左右一揮手,頓時便有漢子上去,掄起巴掌不管不顧地抽了盧篠嘉兩個耳光。

  啪~啪~

  耳光清脆,盧篠嘉都懵了!他這輩子,除了老爹盧永祥,還從沒被外人打過,而且還是踏馬的當面打臉。

  盧篠嘉雖然囂張,可這人不傻。他今天只帶了個跟班,沒法兒跟對方動手。當即冷笑一聲:“行,這兩巴掌我記下了。你叫姓黃的記住了,來日我定當奉還!”

  說罷,也沒心思再看戲了,起身便走。

  那打手領著人回去復命,黃金榮根本沒想到自己惹了大人物,只當是哪家的紈绔子弟。毫不在意道:“一個小癟三,不用理會。就是督軍盧永祥又怎么樣?老子躲在法租界,他盧永祥敢過來抓我?”

  揮手將手下斥退,黃金榮心里放不下露蘭春,起身又去后臺安撫自不用提。

  戲園子里,那兩耳光過后,連帶著整個戲園子的氣氛都壓抑了幾分。

  四周竊竊私語,費景庭耳聰目明,聽了個囫圇,這才知道,敢情這戲園子竟然是黃金榮的。

  所以剛才是盧篠嘉喝倒彩,黃金榮派人抽了盧篠嘉兩耳光?

  哈,這倒是有趣了。一個是督軍公子,一個是流氓頭子,也不知這倆人斗起來誰更厲害。可惜明日就要坐船返回津門,這瓜是吃不成了。

  臨近傍晚,符蕓昭終于過了戲癮,吵著肚子餓,兩人便從戲園子離開。剛走到門口,迎面便瞧見進來三人,錯身而過,眼見一人掉了皮夾子,費景庭動手撿起,叫住三人,將皮夾子還給對方。

  對方客氣一番,隨即兩撥人分開,一撥進了戲園子,費景庭則帶著符蕓昭找地方吃飯。

  費景庭卻不知道,方才掉了皮夾子的乃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此人號稱民國暗殺之王。

  這三人進了戲園子,點了東西,其中一人見同伴皺眉若有所思,便問道:“亞樵,想什么呢?”

  王亞樵說道:“總覺得方才那人面善,好似在哪里見過一般。”

  同伴胡抱一笑道:“你記性向來不錯,估計是此前在哪里見過吧?”

  王亞樵搖了搖頭,隨即猛地一拍桌子:“哎呀!”

  胡抱一正要飲茶,被這一嗓子驚得一哆嗦,茶水半數灑在了衣服上。

  “嘖,你一驚一乍的做什么?”

  王亞樵道:“我想起來了,那人便是在津門掌斃了六名日本武術好手的費景庭。他怎么來了滬上?”

  胡抱一久在外地,并不清楚滬上報紙轉載的費景庭信息。一旁的韓恢卻驚道:“費景庭?亞樵你沒看錯吧?”

  “錯不了!猿臂蜂腰,那面相幾個月前一直掛在報紙上,我肯定沒認錯!”

  韓恢惋惜道:“可惜了,若是亞樵方才便想起來,此番也好結識一番。”

  王亞樵嘆息道:“的確可惜。”

  胡抱一插不上話,等了會兒便說道:“亞樵,你此番找我們來?”

  “哦,”王亞樵說道:“我已經給孫先生上書了,打算近期就招募人手,殺了段祺瑞。”

  胡抱一與韓恢驚得目瞪口呆。

  王亞樵這位暗殺之王可不是鬧笑話的,此人乃是安那其主義信徒,信奉能動手盡量別吵吵。這一生被他刺殺與死在他手里的大人物不計其數,這人甚至還謀劃過刺蔣殺宋的事兒。

  哦,此人還是斧頭幫幫主。

  偉人曾對其評價:殺敵無罪、抗日有功。小節欠檢點,大事不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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