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修真-師姐的劍 > 第 14 章 少年“鄧遠之”
  那修士的死,好像刺激得仇陌發了瘋。瓷人兒似的男孩子捻著一塊板磚,面無表情的把那張慘白慘白的臉砸了個稀爛。

  楊夕掏出一口袋瓜子,就著血淋淋的手放進嘴里一顆:“噗——”吐出兩半兒不太完整的瓜子皮兒。

  “驢子姐,你是不是覺得我瘋了?”仇陌終于把那顆球形的腦袋砸成了餅形,拎著板磚站起來。男孩子臉上沒沾一點兒血,一黑一白的眼睛里沒什么殺人后的惶恐,顯出一種冷酷的漂亮。

  翡翠以前老怕他娶不著媳婦,楊夕真的見了他唯一的想法,是把翡翠這事兒精女人從棺材里拖出來拍死。

  就就你弟這狼崽子,長大了說不定要讓多少姑娘家傷心呢。他還愁媳婦兒?程思成的例子在前面擺著呢,冷酷漂亮招人兒疼,二十一房侍妾死心塌地,不乏大家閨秀呢!

  可前提是,他能長大……

  楊夕又塞了一顆瓜子進嘴里:“沒有,我當時比你瘋多了。”

  仇陌扔掉了板磚,意外的敏銳:“哦,那當時是誰死了?”

  “……一個老雜毛。”楊夕只吐出來一半兒瓜子皮,那一半不小心咽了,劃得嗓子有點疼。“你瘋完了沒?瘋完了咱們說說正事兒!”

  仇陌一窒,語調干巴巴的:“……瘋完了。”

  “你愿意賣身進程家不?”

  仇陌幾乎有點激憤:“當然不!”

  “那行,你就只有一條路可走了。”

  楊夕又磕了一粒瓜子,連皮帶瓤的嚼碎了。

  “死了那個老雜毛告訴我,殺人越貨的售后一條龍是坐地分贓,毀尸滅跡,亡命天涯。別問我啥叫售后,他沒給我解釋過。”

  楊夕掏出從多寶閣換出來的“二百五十兩”銀票,一股腦塞仇陌懷里:“坐地就算了,這是分你的臟,接下來我留下毀尸滅跡,你去亡命天涯。”

  仇陌捏著銀票,還有點怔愣:“你不走么?”

  楊夕一呲牙:“要不說你下面是個小蟲蟲呢,你可真麻煩。我往哪兒走?我賣給程家了,開了劍府,打了標記的,再說我還得扒著程家這棵大樹去昆侖呢!放心,程家還是安全的,我是十七骨劍仆呢,他們舍不得我出事兒。”

  仇陌這次沒再計較“小蟲蟲”的問題,心里覺得有一點點不對勁兒:“嗯,那驢子姐,你小心點兒。今年正是會試年,其實我讀書還是挺好的,我去省府……”

  楊夕照屁股給他踹了一跟頭:“你懂不懂什么叫亡命天涯,就你這樣還讀書挺好呢!那不能讓人知道你去哪兒!”

  仇陌揉著屁股:“哦!”

  少年還太稚嫩,輕易放過了心里的直覺。并且以為,依依惜別什么的未免太過矯情,連聲再見也沒說,干脆利落的走了。

  卻沒想過是不是有再見的一天。呵,誰還沒傻過呢?

  當年,也是有人這么唬走了楊夕,結果,那人被燒死了。

  【爆炎蛋】扔在尸體上,熊熊烈火燒起人肉來甚至不需要架柴禾,巷道里彌漫著一股尸油的味道。這是楊夕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味道,令人作嘔,令人做夢……

  “這味兒還是這么糟心……

  楊夕又扔了一顆瓜子在嘴里,“咔嚓,噗——”終于吐出兩半完整的瓜子皮。

  “小遠子,你要是再不出來,那我可就跑了。”

  墻角的空氣扭曲了一下,仿佛有什么被掀起,現出一個面無表情的麻衣少年,靜靜的看著楊夕:“你怎么知道,是我?”

  楊夕樂了,虎牙尖尖的露出來:“其實我不知道!我就是琢磨著,我前腳剛到多寶閣,那老太太后腳就上門殺我了?那你和朱大昌肯定得有一個跟那老太太是一伙的。所以我就叫叫看~你看我聲音其實很小,朱大叔沒有順風耳,橫豎是聽不見的。你要是沒出來,我就再大嗓門喊他。”

  鄧遠之垂下眼皮,沒什么表情:“你若是有那獨眼的小崽子一半傻,也就不用死了。”

  這話楊夕不愛聽了,她抬手打斷道:“仇陌傻是因為相信我,他想不到,我給他姐報仇根本就沒想帶上他,我從一開始就只是……”想把他糊弄走而已。

  翡翠一輩子都在念叨這個弟弟,楊夕怎么忍心讓這個弟弟為了翡翠死掉?他就該走得遠遠的,以為仇報了,然后放下過去。

  在一個她和翡翠都看不到的地方,去考秀才,考舉人然后考狀元。然后把一肚子學問賣給皇帝,或者不賣,就在家里吟詩作賦名揚天下,又或者他考不上也做不出詩,就那么郁郁不得志的活一輩子。

  那也是活著,一輩子。

  楊夕抖了抖肩膀,抬頭看著鄧遠之:“不說那么多了,橫豎是不共戴天的。可是我現在累得不行,靈力也耗光了,估計我蹬腿兒的可能性比較大,所以你能不能讓我死個明白?翡翠一個破丫鬟,哪里就招了你們這些強人了?你和姓齊那老太太,跟火里燒成碳那個不是一伙兒的吧,還有那個……”

  話沒說完,已經被一柄寶劍指住了脖子,那是一柄楊夕從沒見過好劍,三尺青鋒閃著暗藍色的寒光。鄧遠之握著劍:“像你說的,殺人的時候少說話,太容易詐尸。我知道你的【五骨斷魂釘】還沒用呢。”

  楊夕的眼睛暗了暗,一只眼珠子黑森森的盯著鄧遠之:“你告訴我是誰殺了翡翠,我告訴你誰是元嬰期修士。”

  鄧遠之瞳孔一縮,“真有一個元嬰修士攪合進來了?”

  楊夕不再看他,只望著快要熄滅的火堆。

  鄧遠之沉默了一下,終于開口:“我不知道是誰殺了翡翠,但我可以告訴你,不是我們干的。”

  楊夕一笑:“真新鮮,我也可以告訴你,我不知道誰是元嬰修士,但肯定不是我。”

  鄧遠之氣得一窒:“你……我真不知道!”

  “那你總能告訴我,你們是為了什么聚到仙來鎮這么個小地方。除了你們自己這伙,另外還有什么人。我和翡翠兩個螞蟻大的小角色,到底是踩了哪根線了,讓諸位過江龍如此忌憚?”

  鄧遠之眉頭輕蹙,選擇性的開口:“程家地下有樣東西,程思成為了這東西在仙來鎮窩了二十年。我為了這東西在程家裝了五年的書童。還有,你打死的那個,看打扮應該是一名‘亡客’……”鄧遠之忽然住了口,耳朵一動。“你點那堆火是為引多寶閣的人過來!”

  鄧遠之長劍一挑,早有準備的楊夕飛身撲了出去。

  楊夕心里咒罵一聲,我怎么忘了他【順風耳】能聽得很遠。剩下的三枚【爆炎蛋】不要錢似的一個個丟了出去。“殺人的時候別說話,容易詐尸!小遠子,你可是明知故犯!”

  卻不想,鄧遠之區區煉氣修士,法術竟也十分了得,揮手間三個水浪,【爆炎蛋】就跟仨紅皮雞蛋似的連個火星都沒冒出來。再說話的語氣,就冷冰冰一點情分都不見了。

  “用你的【五骨斷魂釘】吧,否則你拖不到他們來。”

  “那可不行啊,小遠子,那個我還得還得留著戳死元嬰修士呢!”說話間楊夕一抬手甩出三張符箓。

  鄧遠之看也不看,揮手一陣旋風吹飛了三張。挺劍刺來,這劍術也甩了楊夕整整三條街。

  楊夕暗道一聲“浪費”,抬手又甩出三張。

  鄧遠之不勝其煩,只一劍,這三張符就碎成了渣渣……

  楊夕一笑:“中招。”

  楊夕一個窮逼,能扔出什么符,還不是剛剛在多寶閣買來的【風行符】?話說這個符的使用是很有講究的,得在右手側撕碎,才能有狂風助你向前加速。若是在左手側撕碎呢,狂風就是助你向后加速。

  鄧遠之不幸把它們在正面撕碎了……于是三陣狂風把他橫著吹了出去,險些在墻上撞歪了俊秀的鼻子。

  這個時候,鄧遠之沒有注意到的,焚燒尸體的火堆已經熄滅了。那變態修士連皮帶骨燒成了灰,但捆在他身上的【玄鐵】線可不是這等凡火能燒化的。

  楊夕飛身撲向那一捆鐵線。

  【天羅絞殺陣】第四式——【縛】!

  于是鄧遠之只是稍一轉身的功夫,氣急敗壞的吼道:“你個丑丫頭……”

  他只看到一只銀光閃亮的“大蠶繭”躺在地上。

  鄧遠之:“……”

  楊夕個頭小小,這些鐵線不夠捆住成年人,把她包住卻還有剩。足以撐出點活動空間。

  楊夕抹抹汗,艾瑪,好危險!恢復了這么久靈氣,就只夠用一招!

  裝深沉什么的可真累!

  她對這幫混賬玩意兒為什么來仙來鎮才不感興趣呢!

  鄧遠之說不知道誰殺了翡翠,他們的話題就已經結束了!

  剩下的就是在拖—時—間——,小遠子,你咬我啊?

  鄧遠之還劍入鞘,面無表情。法術會得再多,他練氣五層的修為,也用不出能破壞【玄鐵】的招式來。而【幻絲訣】這樣的“神!奇!”的變形法術他又不會!!!

  “殺人的時候不要說話,太容易詐尸。在下今天受教了。”

  一擊不成,轉身就走,真是好一派高手風范。

  “等等!”楊夕的聲音從巨繭里傳來。

  鄧遠之耳朵動了動,“多寶閣的人已經不遠,你的問題我不會再回答了。從今往后都不會了!”最后一句說得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鄧遠之這個名字,是程家的家生子。可你在程家只潛伏了五年,那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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