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修真-師姐的劍 > 第 212 章 百廢待興(一)
  楊夕一頭從空間裂縫中撞出來,跌倒在草地上。

  高速翻滾了十幾圈才停下。

  摘干凈身上的草棍站起來,抬頭就見掌門人坐在銀龍的鼻尖兒上,翹著腳看她:“刺激么?”

  楊夕突然有了種當面罵一句“矮子”試試的沖動。

  不過她最終理性的克制住了。

  “掌門,我還有幾個問題沒搞懂。”楊夕看了看張萌人坐在那個,疑似他自己尸體的東西上面。

  嘴角抽了抽,還是沒敢也爬到龍頭上去。

  花紹棠從懷里掏出一個很精致的圓形東西,看了看,對楊夕道:“你的時間快到了。再準你問三個問題,還有事情交代你。”

  楊夕一愣:“那是什么?”

  “時鐘,又叫表。”花紹棠舉起來晃了晃,“多寶閣賣的,自從你在死獄里跟邢銘卡時間傳信兒之后,邢銘就給昆侖每個劍修都配了一個。這玩意挺有用的。”

  花紹棠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也是個劍修,所以也有一個。順便說,這是第一個問題。”

  楊夕如遭雷擊:“這個不能算!”

  花紹棠挑眉。

  意思很明顯:我說的才算,你說的不算。

  楊夕一口血嘔進肚子里,只覺得能給掌門人當徒弟這么多年,邢師叔他沒報社真是十分的胸懷寬廣。

  花紹棠:“快問,不許拖時間。”

  楊夕腦子一大堆問題,飛速的轉過了一圈。

  蓬萊既然侍神,為什么昆侖早沒把他們滅了?——不,這個問題可以留著,回頭問師父也能知道。

  掌門怎么知道,自己是能打過神的?或者說,為什么知道,別人是打不過的?又沒有真的打過一回,這個能不能到底是以什么為標準?——不,這個問題也是在浪費,昆侖既然定下這規矩,必然是有理由的,沒人會拿一派掌門的飛升草率行事。問不問的區別只在于自己知不知道。

  楊夕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只有掌門能回答的問題。

  “掌門,為什么,我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世界是神創的?”

  現在的凡人,也是供奉神的。可是很顯然,他們供奉的,都是些已經飛升的,或尚未飛升的修士。

  就像楊夕出身的大行王朝,就把昆侖邢首座剛出土時,黑臉有毛的僵尸形象,當作門神裱起來懸掛——楊夕在聽景中秀八出來之前,真沒認出過那東西是邢銘。

  花紹棠聽了這個問題,盯著楊夕看了片刻,才開口道:“因為四代昆侖建立之初,就是為了阻止始神的復活。他們作了一個不亞于初代的,至高無上的大死。”

  楊夕脖子上汗毛全部豎了起來:“什么?”

  “他們把神,從這個世界除名了。”

  “怎么做到?”

  “搗毀全部的神廟,燒光全部的記載,并且禁止人們談論。”

  楊夕整個人都懵逼著:“談論怎么可能被禁止?”

  花紹棠難得的,露出了幾分苦笑:“是啊,所以四代昆侖正宗沒做到的事情,被四代的叛徒做到了。”

  楊夕腦子里過了一遍四代之后的歷史。

  滅門浮世繪的每一張圖他都記得,一代亡于道法紛爭,二代亡于妖魔大戰,三代亡于自行解散,四代……那張對皇權下跪的浮世繪在她頭腦里冒出來,如此清晰。

  “天羽皇朝……云家?”

  花紹棠點了點頭,不無感慨的說:“天羽皇朝,做到了很多以往的昆侖都沒做到的事情。仙凡融合,種族通婚,徹底抹消創.世神的痕跡。那幾年里,大陸上也是沒有戰爭的。”

  花紹棠仰起臉來,望著頭頂的青天白日。有時候會想,也許那是神殿傾頹之后,最安穩的年代。如果不是,他們把控了飛升的名額,也許……

  楊夕大約能猜到掌門在想什么,但是她抿了抿嘴唇。

  “掌門,我另有一個問題,可能是我不該問的,但請您告訴我真相。”

  花紹棠低下頭,看她一臉鄭重,于是應道:“好。”

  楊夕于是認真盯著花紹棠的眼睛:“掌門,飛升或者上了天藤的,曾經有人回來過嗎?”

  花紹棠抬眸:“當然沒有。”

  楊夕于是道:“那我們怎么能知道,他們是真的去到了上界,而不是,僅僅是死在了我們不知道的地方?或者說,上屆的存在,是從誰的口里最先說出來的?神嗎?可是神已經被證明是可以擼死的,那么神會說謊,也是可能的不是嗎?”

  花紹棠這一回盯著楊夕看了更久,然后才開口:“事實上,上天藤的修士太早,尤其經歷了天羽皇朝的滅亡,很多東西已經不可考證。但是后來飛升的修士,在接引仙光降下的那一刻,似乎是能看到些什么。在那一瞬間,有些飛升者,留下了一些信息。”

  楊夕雙眼睛亮看著掌門人:“比如什么?”

  “各門派把這當作前人留給自己的,飛升的秘密。并不肯公開。不過,仙靈宮的白鏡離,是同我站在一邊的。所以,目前已知的,六代昆侖的唯一一位飛升者,我的師叔留下的是兩個字:離開。而仙靈宮創派比六代昆侖更早,至今已有三位飛升得道。他們留下的非別是:黑色,兩個,和……”花紹棠說的很慢,似乎說每一個字的時候,都在思考著是不是應該停下來。可他最終,還是把話說完了,“不要修仙。”

  楊夕心里先罵了句靠,腦筋瘋狂的轉起來。可是無論如何都得不出個結論:“他們留句全乎的人話會死嗎?”

  花紹棠搖頭:“沒那么容易。”而后他盯著楊夕,看著那個姑娘兩眼暗沉沉的,望著不知名的某處。鬢角里流下因為思考得太緊張而落下的汗水。背著手,時而如有所悟,時而目露懷疑。許久,神情才緩緩歸于平靜。

  最后,回視著自己……什么都沒說。

  花紹棠就那么盯著她,看了半晌,忽然道:“楊夕,你師父說的沒錯,你和邢銘真的很像。”

  楊夕一怔,我怎么可能像那個篩子似的心眼子?

  花紹棠掠過了這個話題,目光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凄涼。

  “接著,我們來說說五代墓葬的事情。”

  花紹棠是妖修,不聰明,可是他也從來不傻。載沉載浮八千年歲月,自己養的孩子,是什么時候跟自己離了心,他是有察覺的。

  見到虛境以前,那只黑毛白臉的小僵尸,對他的依賴與忠誠就像對待一個父親。或者說,君父。

  地底下的一千年,邢銘沒有任何記憶。花紹棠知道,自己撿回來的千年黑毛小僵尸,芯子里不過是個二十八歲的年輕人,缺心少肺的少將軍。被自己的皇帝給賣了。悶悶不樂的,還會偷摸哭鼻子。

  相當長一段時間里,花紹棠都是帶著“掌門人養成”的謹慎心態,小心飼養著這只小僵尸。

  按照師父傳下來的標準,這只僵尸好哇,僵尸活得長啊,而且他聰明啊!生前殺人救人就已經幾十萬了,塵世中別說親人,連同宗、同姓都死絕了。而且就那個隨時準備著舍身飼虎的死樣子,往我大昆侖的土地里隨便一種,保證見風長三尺,水都不用澆。

  至于戰爭中站在昆侖的一面,為昆侖做出巨大貢獻,花紹棠用腦筋稍稍想一想,就覺得如果是這只僵尸的話,那就是或早或晚的事情。

  怎么就歪了呢?

  也是成為核心弟子的時候,師徒兩個都很高興。

  老妖怪帶著小僵尸,在邁進空間裂縫的前一刻,都還各自帶著一臉**神情。

  小僵尸靜靜望著那黑暗的虛無。背對著老妖怪,聽完了昆侖的故事。

  再轉過臉來,那孩子的眼睛,就變成了虛境一般深不見底的黑暗。好像一絲一毫的光線,也不肯反射出來。

  再到白小浪的失聲崩潰,高小寒的激烈爆發,甘小春長達幾年的閉口不言。

  花紹棠開始討厭帶著弟子們去虛境了。

  聽話懂事的孩子們,總是一回來就會壞掉。

  花紹棠騎在龍頭上,看著下面正朝氣蓬勃的小姑娘。她突然從撒癡賣萌抱大腿,變成了離著自己三米外站著。是從哪句話開始的?

  千年老妖失落的想著,又壞了一個。

  “這次回山之后,直到五代墓葬開啟之前,你都不許再離開昆侖的地盤了。連天祚在側,都能讓你給跑丟了,你這份迷路的本事,也真是舉世無雙的令人驚嘆!”

  楊夕不禁一怔,這和昆侖之前對待“五代墓葬”的態度有點不同。

  昆侖此前一直都是……都是一種把這分天下寶藏,歸還終生也無所謂的態度。

  “為什么……”

  花紹棠從龍頭上跳下來,懷里掏出一把銀質小刀,一點一點料理“自己的遺體”:

  “昆侖山是箱子里的寶藏,六代昆侖找到了箱子,才發現鑰匙早已被五代昆侖取走了。”龍睛、龍角、龍鱗、龍筋,毫不手軟的剝皮拆骨,可這些東西前一刻還是從他身上長出來的,于是看起來分外辣手。

  剃到靠近龍尾的某處時,花紹棠手下停了停,盯著那處器官,眼神略微糾結了一點。

  “本來這也沒什么,六代昆侖也沒有把整條天藤都開發殆盡的想法,可是現在昆侖有一百多萬人都被關在了箱子里,這問題就很大了。”

  楊夕驚呆了:“什么意思?”

  花紹棠斜了她一眼,“記得么,昆侖開山那一年,考試的后半段到入門大典之前,也曾有過短暫的封山。當然,那一年的昆侖山是可以隨意進出虛境的。”

  楊夕懵逼了,原來自己在不知情的時候,已經虛境多日游過了。可當時昆侖說是封山,弟子們明明是隨意進出的……楊夕驟然醒悟:“傳送大殿!”

  花紹棠終于狠下心腸,一刀下去,把那個很重要的器官削下來了。心理上還是很古怪,于是看眼不看,丟進兜里。

  “云家真是能啊,防備著我昆侖封山呢。空間裂縫直接開在書院峰頂,夔牛掉下來一腳就把傳送大殿給跺碎了。”

  楊夕焦急的問:“不能,不能重建嗎?”

  “難,那也算是逆天的陣法了。可我昆侖最好的陣師,你師祖蘇蘭舟跟咱們一樣關在外邊兒了。”花紹棠把剩下的半副龍尸,團巴團巴,神奇的塞進了袖口里。

  “那五代……”

  花紹棠嘿然冷笑,看著南海天羽帝國的方向。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總之云家這回捅了窩了。”

  楊夕百思不得其解,徒留一腦門問號和官司。跟在花紹棠身后,溜溜達達的往無色峰走去。

  然而事實證明,得罪了掌門人還敢沒事人一樣,楊夕是真心大啊!

  蛇是什么樣的動物?

  昆侖掌門告訴你,那是絕對的公私分明,公事為先,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剛一回到廣場上,花紹棠就一把拎起楊夕頭頂的綠葉子,“咻——”

  掛在了廣場正中的旗幟上。

  并且按照自己的愛好,用頭發在楊夕的頭頂打了一個蝴蝶結。

  楊夕驚:“掌門,我以為我已經是很重要的弟子了!”

  花紹棠漫不經心:“所以犯了錯誤,尤其要掛起來示眾。”

  楊夕弱弱的:“我以為,核心弟子起碼應該是有臉面的……”

  花紹棠冷冷一笑:“你也就是個姑娘,這要是邢銘,我直接給他褲子扒了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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