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修真-師姐的劍 > 第 394 章 藏山大陣(一)
  當天夜里,景中秀把開墓大典的帖子挨個發到了各派手中,措手不及的各派掌門紛紛唾罵邢銘這貨鬼精。

  方沉魚也收到了這封請帖,當面勉勵夸獎了幾句景師侄能干,卻在景中秀離開以后轉眼就把請柬撕了個粉碎。

  方少謙看見了。

  于是后半夜,天明時分的時候,釋少陽帶著一身黑袍的方少謙上了門。

  “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楊夕當時正在房間里分揀新得的三千多件法寶,她煉器的東西都不太懂,也分不出這些法寶的高低好壞,什么功用。

  于是她只想了一刻鐘,開始把這些法寶按大小長短分堆。

  方少謙進屋的時候就見楊夕一屋子五顏六色靈光閃閃,法寶堆了滿床滿地滿桌子底下。方大少一眼看清了這暴殄天物的景象,抬手擋了擋眼睛:

  “楊夕,你能把它們遮一遮么?眼睛快給我扎瞎了。”

  楊夕踩著一只地毯法寶,邁過一只玉屏法寶,又被一個球型法寶絆了個跟頭。“噗通!”

  “抱歉抱歉,我這東西太多了。”

  方少謙忍了半天,回頭懟釋少陽道:“你就不能幫她分分么?你們昆侖當師兄的都不管后輩的內務么?”

  釋少陽懵了:“我哪兒懂法寶啊,我除了劍什么都沒用過,你跟我打了這么多年,你不知道?”

  方少謙一噎。

  忘了眼前這貨是個天才,一把劍可以跟人打到世界的盡頭,根本不需要法寶。

  方少謙特別深沉的站在門口思考人生。

  你是仙靈大師兄,你是掌門之子,你是資質最佳的金丹法修,你修行了幾十一百年是為了成就大業的。

  半盞茶后,方少謙放棄了他的人生。擼起袖子進屋蹲地上,幫楊夕整理法寶:“走開走開,不要礙事。”

  釋少陽往屋里看了看,沒跟進來。

  “你們要行什么茍且趕快,我給你們看著門。掌門人一會兒就到,被他看見我私自放你進來,十年之內渣高方你是別想再看見我了。”

  說著關上了門,抱劍立在了門外。

  方少謙目瞪口呆的瞪著合攏的門:“不是,他什么意思?什么叫行茍且?茍什么,且什么?我就長一張采花賊臉是嗎?”

  楊夕也望著合攏的門,她知道那是她的小師兄,他其實也很照顧她。但是他看起來,似乎不太愿意跟自己說話。

  楊夕收回目光,看了看蹲在面前的方少謙,道:“沒事,反正我長得不太像花。”

  方少謙:“你就一仙人球!”

  楊夕:“哎!哎!罵人不罵短呢!仙人掌就好了,有必要球么?話說,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楊夕想,方少謙在仙靈宮也算有地位的,深更半夜的一身夜行斗篷從私人途徑進入對頭的駐扎地,總不會是來敘舊。

  沒想到,方少謙還真是來敘舊的。

  方少謙聞言沉吟了片刻,似乎是做足了心理準備,才拍拍手掌上根本不存在的灰,站起來面對楊夕。

  然后,他抬手解開了額頭上那一條雪白的抹額。

  一枚青色的火焰,映入了楊夕的眼簾。

  “蒼生不死,昆侖……不滅……”

  記憶的閘門疏忽間打開,曾經程家地牢里的五代守墓人,傳承里縱聲赴死五代最后的修士。一樁樁,一件件,關于墓葬的一切皆真真實實的跳入腦海里。

  與之相伴的,還有關于墓葬的感情。深沉的,激蕩的,滄桑的,身為一個守墓人的感情,都在她的心頭悄然復蘇。

  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楊夕一把推開了臥室的房門,對守著門口的釋少陽道:

  “去找邢師叔,告訴她,墓葬的印記找到了。”

  這是楊夕回來之后,第一次面對面的跟釋少陽講話。釋少陽愣了一下,等反應過來自己聽到了什么之后,一手撐在樓梯的欄桿上就要往下跳。

  ——邢銘和九薇湖此時并不在酒店內,他們已經趕去大陣旁邊,研究非破壞式強開了。

  然而他卻聽見身后的楊夕說:“小師兄,對不起……”

  釋少陽停住了動作,蹲跪在了欄桿上,就像他小時候每一次緊張難過不開心的時候一樣。

  半晌之后,才終于開口:“張子才,是戰部所有次席中脾氣最好的大哥哥。我的空步和瞬行都是他教的,那時候昆侖的風氣沒現在這么開明,窮嘛,小孩子都罵我是叛徒的兒子,不肯跟我玩。師父常年不在山上,師叔又忙,我就愿意跟在那些叔伯哥哥的后面跑,因為他們更克制,不會像小孩子那樣當面罵我。張子才,是所有那些總有很多大事做的叔伯哥哥當中,唯一出任務回來,會給我在褲兜里留糖塊兒的人。

  “所以,楊夕,其實我比誰都能理解,所有人都罵你是叛徒,但其實發生過的事情并不是你能左右的那種處境。

  “但是,我真的沒辦法拉著你的手跟你說,沒關系……”

  釋少陽對空氣笑一下,頭也不回的從二樓跳了下去,衣袍后擺揚起獵獵的聲音。

  門邊,楊夕閉上眼,咽下去的都是悲傷。

  關上房門回到屋里,楊夕一言不發地在茶幾旁的凳子上坐下。方少謙倒了兩杯茶,青色火焰的標記在額頭上跳動得醒目。

  “喝點水,緩緩神。以后要挨得還多呢,這已經罵得最溫柔的了。”

  楊夕仰起頭望著天花板:“我沒想到會這么難受,我以為我都準備好了。”

  半晌,又道:“太難受了,他還不如上來就跟我拼命。”

  方少謙自己灌了一杯酒家里,那種茶葉沫子沖出來,勉強可以當作漱口水的東西。這要是倒退十年,這東西拿來洗腳方大少都不愛意。

  “所以你看,我們總是把自己想的很堅強,以為現狀已經足夠糟糕。而事實是,未來總是能突破我們對糟糕的定義底線,人也沒有變得更堅強,只是變得更耐艸了。”

  楊夕轉過頭來橫他一眼,有點破涕為笑的意思。

  “怪不得小師兄說你茍且,看看你這都什么詞兒。”

  方少謙笑著,遞了遞手中的茶杯:“耐艸這詞兒我還是跟昆侖學的呢,學壞容易學好難。”

  楊夕接過茶杯,一飲而盡。

  “你到仙來鎮這么久,為什么之前沒找過昆侖?”

  方少謙抬頭看了楊夕一眼,喝茶時揚起的袖子遮住了她的臉,方少謙看不見楊夕的表情。但是曾經刺殺云氏的時候,他二人每天同吃同住朝夕相處,他記得楊夕喝茶,沒那么講究。

  方少謙垂下眼一笑:“如果你昨天沒回來,楊夕,我現在也不會找昆侖。”

  楊夕側目看著他。

  方少謙道:“我知道這印記是昆侖的,可我是個仙靈。楊夕,別告訴我,你把它給我之前沒想過。”

  楊夕盯著他看了半天,又低頭去盯手指:

  “我不記得了。”

  方少謙抿一口水,半晌方道:“你真好,一句忘了就什么都解決了。”

  楊夕沉默半天:“那你現在為什么又來了?”

  方少謙手指在桌面上那根抹額上面擼了兩把,垂著眼睛道:“我一直把這印記遮起來,就是不想讓仙靈宮的自己人發現。我不想把自己,又陷入到一種沒有選擇,只能一條道走到黑的境地里。直到今天你出現以后,我慶幸自己的穩健,楊夕,我果然還是沒辦法對不住你。”

  楊夕異樣的抬了下眉毛:“你用詞正經點行不行,說得好像你看上我了似的。”

  方少謙的手指沿著茶杯摩挲了一圈,淡淡道:“可能有點吧。”

  “噗——”楊夕一口茶全噴在了對面的床帳上,被嗆得死去活來。

  方少謙看了楊夕一眼,面無表情的繼續道:“也沒有那么多,畢竟你這么仙人球的女人,遠觀太丑,褻玩扎手。我就是在上次的事件之后,”方少謙瞇了瞇眼睛,仿佛迷惑,又像動搖,他自己的靈魂一次次拖出來拷問,想要它吐露最真實的秘密。靈魂這個無畏的戰士,常常對自己人比對外人還要嘴緊,

  “我覺得,我好像不可能,也再不會那樣與其他人生死相托了。”

  楊夕仍然趴在桌子上拼命的咳,咳得方少謙終于看不下去了,伸手幫她拍背。

  “我說你至于么?我又沒讓你現在脫衣服跟我干點什么?”

  楊夕惱羞成怒的回頭瞪他一眼,看起來很想罵他兩句什么,一張口就又咳起來。

  好容易緩過氣來,楊夕掙扎著反駁了一句:“你才太丑!你全家太丑!”

  方少謙:“你就想跟我說這個?”

  他伸手捏了捏楊夕的臉蛋,笑道“嗯,比以前漂亮了不少。”

  楊夕:“漂亮你大爺!”

  邢銘就在這個時候推門進來了。

  邢銘:“他大爺怎么你了?”

  楊夕:“沒……”

  邢銘:“可是我明明聽到……”

  楊夕指著方少謙的腦門:“師叔你看!”

  邢首座終于被成功的轉移了注意力。望著方少謙額頭上的標記,目光中似有火星一點點燃起來,狂風落葉席卷整個腦海。

  邢銘:“噢,這樣就說得通了。”

  連同跟在邢銘身后一起進來的九薇湖、景中秀一起:“什么?”

  邢銘微笑一下,點了點方少謙的腦門:“方少謙在仙來鎮駐扎近月,什么都沒有發生過。楊夕昨天到了仙來鎮,最初的時候也是什么都沒有發生過。那件‘河殤羽衣’算不算不好說,但那看起來也只是正經的法寶認主。但是……”

  邢銘踱步到二人面前,看了看楊夕、又看了看方少謙:“你們兩個離得太近的話,就會出事情。”

  此言驚得楊夕與方少謙同時跳起來,彼此竄開了一丈遠。邢銘按住楊夕的肩膀:“穩住你的情緒,穩住。現在黑燈瞎火的沒人看見。此時這酒樓里全是昆侖戰部,一群靈智未開的銅鐵石頭,還不至于怕它們。”

  楊夕這才心下稍安。

  邢銘敲了敲桌子,看著方少謙:“小子,告訴我,是怎么搞成現在這樣的。”

  楊夕:“我不記得了。”

  邢銘:“我知道,所以我在問他。”

  方少謙看了邢銘一眼,抬手在右臂的儲物手環上一劃,掏出來一小塊芥子石。芥子石拍在地面上,就從里面爬出來一只滾滾。

  圓球球的身子黑白相間,爪子上捧著根細竹子在啃,忽然發現見了光明,茫然又無辜的抬頭,看向了邢銘的方向。

  邢銘看到了它雪白雪白的臉和黑眼圈。

  景中秀:“噫!師父,這玩意跟你長得有點像哎!”

  邢銘:“哪兒像?”

  景中秀:“小白臉和黑眼圈吶!”

  邢銘看著景中秀:“我長毛么?”

  景中秀:“掌門說你小時候長的,哎呀!哎呀!師父別打,別打臉!嗷!掌門說的又不是我說的!再說師父你不覺得像熊貓很親民嗎?”

  邢銘一邊揍,一邊道:“貓個屁!告訴你沒事多讀點書,沒文化不要亂開口,這是貘!”

  景中秀:“!!!!”

  我靠!委屈爆了好么?明明就是熊貓!

  方少謙垂著眼皮開了口:“楊夕當初在最后拼命之前,把昆侖開山的印記留給了山里的一頭熊。并囑咐我,如果她死了就去山里找那頭熊。雖然她不記得了,但我猜想,她是怕刺殺不成功死在云家人手里,把秘藏的印記留給云家,就得不償失了。”

  邢銘:“可是印記為什么到了你身上?”

  方少謙:“我趕到南疆的深山里時,正遇到一群修士在獵貘,我人困馬乏不是他們對手,非但沒搶下獵物,還險些被燒成重傷。可這事情不好叫幫手,當時的情況,這天下雖大,我也沒有幫手。我跟了他們三個月,殺掉了他們中的一半人,沒能搶回貘,但是我得到了這個。”

  方少謙點了點額頭上的青色火焰。

  景中秀指了指地上的滾滾:“那它是哪兒來的?”

  方少謙:“貘身上對修士有用的只有皮,那幫人把它娘沒了皮的尸體丟在地上沒管。我把它剖出來了。”

  邢銘把臉轉過來,對上了方少謙的雙眼:“所以,五代守墓人的傳承方式之一是,誰殺了擁有印記的人,誰就能得到印記。”

  九薇湖插言道:“那程思成前面幾十年在干嘛?把五代守墓人關在水牢里,沒事兒去玩玩虐戀游戲?”

  景中秀不忍直視的看了九薇湖一眼。

  “五代印記的傳承,是一種雙保險,守墓人生前可以給選定的傳承者預先下好一個指向,一旦守墓人死亡,印記就會轉移到事先定好的繼承者身上。但萬一守墓人沒有來得及在生前指定傳承者便意外死亡,印記就會轉移到最后一個接觸他的人身上。所以才會有殺死搶奪的現象。”楊夕垂著眼睛,慢慢的說道。

  眾人紛紛回過頭來看向楊夕。

  “你想起來了?”邢銘問。

  楊夕指了指額頭:“關于五代墓葬的記憶,我看那朵火焰,它們就一點一點的冒出來……”

  邢銘點點頭。

  楊夕又道:“我當初是給那頭熊下了一個指向,如果我戰死,印記就會轉移到熊身上。方少謙殺了熊,就會得到印記。如果我沒有戰死,那么印記仍然是在我身上的。”

  邢銘在那一刻瞳孔驟然一縮,他站在那里一動也不能動,半晌,耳邊才漸漸恢復了聲息。然而他平日里深沉鎮定的形象經營得太好,無人發覺他一剎那的失常。

  楊夕的聲音漸漸傳入耳中:“可是因為陸百川的存在,我又沒有死徹底。他在神識、靈魂方面的造詣,說是古今第一人也不為過,他收斂我將要潰散的神識,又給我重塑了身體。說到這里,我想起來另外一個難題,收服藏山大陣這樣的掌心陣,最好是手臂手掌上有靈骨,而我的手……”

  在場諸人眼睜睜看著楊夕的手臂,雪白皮膚崩散成一條條按照肌肉架構攀蔓在一起的綠色枝條。

  “沒有骨頭了。”楊夕這樣說。

  第二日正午,天已大亮。

  昆侖這邊花紹棠、高勝寒均已趕到。在任何大會都有的,照例冗長而乏味的領導們講話之后,五代墓葬半透明的防護陣法,終于向著眾人展露了它的真容。

  藏山大陣的覆蓋面積極大,傳說中這陣法從高空俯瞰是一個穹頂式扣在地上的半圓,然而從地面上正面看去,延展的寬度使它的表面幾乎看不出是曲面。

  楊夕站在眾人面前,九薇湖提前一個月就帶人修建好的高臺上方,一手搭在大陣的表面,開始動用神識。動用神識是真的,那個手搭大陣的動作不過是裝個樣子。方少謙在仙靈宮自己的方陣內,第一排的位置,悄然把手搭放在陣法的禁制上。

  邢銘站在楊夕的身后:“怎么樣?”

  楊夕的聲音顯得有些空洞:“很多路。”

  “路?”邢銘看不到楊夕看到的東西,所以不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蜿蜒曲折,像糾纏在一起的絲線。那枚青焰的標記,真的就只是開啟陣法的大門。而神識走入之后,我需要找到最初的那一個節點,解開它。”楊夕道。

  邢銘慨然的點了點頭:“好特別的陣法。”

  無怪乎能把一整座山脈,幾千年藏匿于無形。

  “師叔,如果大陣的開啟都需要方少謙的幫忙,那么掌心陣的事情……”

  邢銘過了一會兒才回答:“回頭我跟仙靈宮通個氣。”

  “方沉魚能舍得親生兒子跟我一起入陣?”楊夕問道。

  邢銘道:“你以為我們就很舍得你么?”

  楊夕整個人一頓,眼前看到的大陣絲線忽然凌亂起來,險些被彈了出去。

  邢銘繼續道:“方少謙是仙靈宮僅剩的金丹核心,而你是昆侖幾百年來最橫的練氣,昆侖建立以來最年輕的核心,只要過了金丹期,未來的掌門都有可能是你。孰重孰輕?”

  楊夕:“師叔……”

  “你也不要太小看了方沉魚,坐到這個位置上,幾百年活下來,還有什么是割舍不下的?以我對方沉魚的了解,她不會讓方少謙跟你一同入陣,方沉魚慣于狠辣決絕,保守為上。為了確定的終結海怪,她十之**會選擇,讓你殺了方少謙,拿回印記。”

  楊夕望著大陣之中,只有她自己能看見的那千百條路徑盡頭,那一個節點。

  眸光閃過,劍意把那節點破成了兩半。

  藏山大陣從中開始出現了一個裂縫,然后大陣的兩半漸漸向兩邊掀開,露出青山綠水的內里。

  “這可真是個特別的陣法,簡直像個機關。”經世門的陣法大師,從沒見過這樣的陣。

  綠樹蔭蔭,流水淙淙,一道因潮濕而生的彩虹掛在兩座山峰之間。遠遠的白石山道,隱隱約約周轉于奇石峭壁之間。山頂繚繞的云霧,線仙人垂下的霞帔。山道的起點,一塊巨大的白石碑,上書清晰的二字“昆侖”。

  “美是美了,可是好像缺了點什么?”有人問道。

  “人氣嘛,這一眼看去就是仙山寶地,可是連迎客弟子都死絕了,當然覺得怪。”另外的人回他。

  楊夕卻皺了皺眉頭:

  “不太對,就算人都戰死了,既然草木可以活,那飛禽走獸總應該露個影子的?”

  邢銘道:“相信我,你不是唯一這樣感覺的。墓葬開了,可你看人群連個歡呼聲都沒有。”

  觀禮臺上,花紹棠坐在人群最正中的主座上,瞇著眼睛開口:“太壓抑了,這墓葬的氣場。”

  高勝寒坐在他下手,附和的點頭。

  九薇湖這些年被昆侖重點培養,此次大典更是統攬大局。在高空來回奔走遠眺,只見白石山道間隱隱幾個黑點向下移動。

  “那是什么?”

  “熒惑!”九薇湖一聲斷喝,昆侖的斥候隊伍里面,騰起一道細小的閃電,飛向白石山道。

  那到閃電因為實在太過細小,以至于動態實力不夠的人,幾乎看不出來那是個什么東西。

  楊夕卻是一呆,蒼……蒼蠅?

  邢銘回頭向著劍修隊伍里看了一眼。

  釋少陽立刻起飛并請命:“我去護衛。”

  二人皆是高高的飛起,在空中俯視偵查,而那t望兵在那山巔繚繞的云霧中一個俯沖之后,迅速的又拉起來,閃電般彈回大陣之外的人群。

  熒惑化作人形落地,一張滿滿少年感的面孔上,露出一副驚魂未定的神情:“活……活死人……”

  九薇湖一驚:“什么?!有多少?”

  釋少陽也落下來,同樣一副心神震動的模樣:“漫山遍野。”

  而與此同時,九薇湖先前看到的,沿著山道向下移動的黑點也終于進入了楊夕離火眸能夠看清的視野。

  雙眼翻白,行動僵硬,身體上遍布刀劍砍傷,卻不會流血,也沒有腐爛。恰恰是楊夕先前在南海底下見過的,因蠱而成的活死人。

  那一雙雙翻白的眼瞳,直直的看向大陣外企圖侵入的眾人,手中各祭起了生前的法寶。沉默的指向了大陣之外的人群。

  一個聲音從山巔幽幽飄蕩下來,帶著滄桑的回聲。

  “擅闖山門者,殺!”.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