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安驟然起身。
“老牛，照顧好仙子！”
“哞~”
小女童正低頭喝著茶水，聽了這話立馬抬起頭。
嗯？
李平安身影掠出茶攤。
僅僅只是眨眼的瞬間，便消失在了此處。
小女童四處張望了一下，忽然伸手扯了扯老牛。
“哞。”
“仙子要學。”
學什么？
小女童用手比劃了一下，“就是“嗖”地一下消失。”
老牛懶散地趴在地上。
.............
南通。
本來到這月十六，攤舞便要結束了。
可為了皇帝的南巡。
硬生生延長到了本月十八。
且官府臨時通知，為了帶給皇帝陛下良好的印象。
攤舞帶的面具一律要換上官方統一放發的面具。
其余做工良莠不齊的面具，則一律銷毀。
不允許佩戴。
皇帝的寶船，已經過了河口。
估摸著不出兩個時辰，便會靠岸。
趙玲兒穿著一身月白色的長裙，腰間佩著一把劍。
身段優雅，面容絕美。
腰間佩著一柄古劍，給人一種超凡脫俗的感覺。
就像是一縷青煙，清冷而孤傲。
讓人看不透，無法直視。
一雙黛眉如月牙，但此刻眉梢卻是銳利如刀。
隱隱透著一股難以掩飾的殺機。
身周各有幾道身影，氣息各不相同。
有的如利劍般凌厲，有的如柔風般纏繞........
都是南通幾大家族勢力中最為強盛者。
“今日一刺，便將改天換地。”
“皇帝陛下南巡途中，遇倭賊作亂，不幸身亡。”有人淡淡道。
“多虧了總督大人運籌帷幄。”
“.........”
南通家族勢力自古有之。
傾向于利益共同體，它不是之前地方豪強的一家利益。
而是牽扯到不少的利益組成部分，通過聯姻等方式休戚與共。
而自女皇登基以來。
打壓氏族豪強，已經嚴重威脅到了這些氏族的切身利益。
然而，若是真要刺殺皇帝。
他們平日里最多也就是想一想，不敢真做。
最終促使他們下定決心的，便是這位大隋一柱。
南通總督兼巡撫趙玲兒。
趙玲兒久久未言，一手輕撫劍柄。
閉目養神。
“父親！父親！”
劉長澤匆匆跑來。
劉云漢皺眉，怒斥道：“說了多少遍，不要慌慌張張的，沉穩一些！”
“父親...總督大人...李李平安，回來了！”
趙玲兒終于睜開眼睛，輕喃一句。
“到底還是被發現了。”
在場眾人表情皆是微微一變。
“回來做什么？莫非是他發現了！？”
“應該不會吧...”有人還抱以僥幸。
“怕什么！”
雷家家主厲聲道。
“我倒是早想會一會這位鼎鼎大名的青衫俠客了！”
雷家家主，早年間邁入中三境巔峰。
憑借著一身體魄，曾以一己之力誅殺兩名七境巔峰劍修。
此后名聲大振。
一向脾氣火爆，不將他人放在眼中。
“就是，咱們做了這么多的準備，豈是說放棄就放棄的。”
“強龍不壓地頭蛇，他李平安縱使有天大的本事..........”
話還沒說完，便見遠處有一青衫人。
正緩緩向這邊走來。
雷家家主怒目圓瞪，盯著這青衫人。
李平安步履矯健，直接掠過了眾人。
一雙蒼哞望著正中間的趙玲兒。
山風從不知有多粗的樹根縫隙吹了進來，吹得他的發絲獵獵作響。
一棵枯樹突然折斷，一只怪鳥“嘎”的一聲沖天而起。
眾人目光銳利如劍，直勾勾盯著李平安。
他一旦有動作，其余人便會毫不猶疑地出手。
來得好快！？
便是半點氣息都未察覺得到。
李平安望著趙玲兒。
趙玲兒與他對望。
良久，李平安長長嘆了一口氣。
沒有多說什么，便只有簡單的六個字。
“到此為止，如何？”
趙玲兒面容平靜，“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李平安道：“若不是種種意外，我怕是離開了南通，便也不會想通是怎么一回事。
有必要做到如此地步嗎？為了什么？”
趙玲兒淡淡一笑，卻是苦笑。
“每一步都算好了，卻是萬萬沒有算到先生會來南通。
也不會料到先生會結識新任知府李茂才。”
一提到李茂才，李平安神情微微一凝。
“李茂才如何死的？”
“李茂才是個意外，那小子太敏銳了，察覺到了面具的異常。”
接話的是劉家家主劉云漢。
“不得已，我們只能將他殺了。”
未了，又補充一句。
“這事兒總督大人之前并不知情。”
頓了頓，繼續說。
“至于，李先生所說為了什么，自然是為國為民。
女帝好戰，大隋需要休養生息，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了。”
李平安平靜地望著眾人。
說趙玲兒為了自己心中的理想，決意刺殺女帝。
他是信得。
至于眼前這些人，卻是萬萬不可能。
他也沒有理會其他人，只是仍舊對趙玲兒道。
“你自幼少言，卻極具個性。
四人當中，你最有主見。
認定了某個事情，便會堅定不移地做下去。
修行多年，從政多年。
應知曉這世間有利便有弊。
女帝雖征戰多年，卻也給大隋帶來了空前的繁盛。
現在帝國已成，她若一死，大隋會出什么樣的亂子，誰也無法估計。
到時，一切便都晚了。”
趙玲兒避開了他的目光，“玲兒猶記得當初先生說，這天下是百姓的天下，不是君王的天下。
皇帝性格，先生要比我更加了解。
有她在一日，戰爭便不會停止。”
李平安搖搖頭，“這世間戰爭永遠不會停止，不是因為某個人，亦不是因為某一件事情。”
趙玲兒話鋒一轉，“先生可見過被賦稅逼死的百姓，賣兒賣女，”
甚至為了不交稅，而不惜殺死自己的親生孩子。
因為皇帝下令三歲到十四歲的孩子，每年要向朝廷繳納二十三錢的人頭稅。
就在我面前，父母因為交不上稅，將自己五歲的兒子活活勒死。
為了充實國庫，陛下無所不用其極。
為了對外擴張，對內大肆提高稅收。
卻是有不知道多少黎民百姓，為了她所謂的宏圖而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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