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千年的世家，沒有千年的王朝。
前朝的門閥世家，雖然被壓了下去，但沒有死絕。
要讓他們抓到機會，借機復興前朝舊制，別說皇上，就是朝臣也不會允許。
權利的盤子就那么大，他們好不容易，才把那些占據高位，手握權勢的世家門閥打壓下去，絕不會讓他們回來，跟他們搶權利。
是以，必須嚴懲永安公主，讓全天下人知道，他們沒有縱容舊制。
皇上也明白這個道理，思索片刻，一臉沉重地道：“按律法處置吧。”
妹妹再重要，也不如手中的權勢重要。
前朝末年，世家勢大把皇帝當玩意兒，想立就立，想廢就廢，他可不想重復前朝的悲劇。
“陛下，以活人殉葬，按開國先祖定的規矩，當斬首示眾。”刑部尚書眼巴巴地看著皇上，滿心期待。
皇上的臉頓時黑了：“那是朕的親妹妹！”就算再不是個東西，他也不能斬了。
“陛下，天子……”刑部尚書張嘴就要講道理，大理寺卿連忙上前，踩了他一腳：“公主只是想用活人殉葬，但事情并沒有成……不如減半，流放如何？”
刑部尚書皺眉，還想要說什么，卻被大理寺卿一個眼神制止了。
刑部尚書老實的閉嘴，而皇上還不滿意：“沒有別的辦法？”
“陛下，此時正值風口浪尖，不嚴懲不足以平民憤。且，也要讓某些人，看到陛下您的決心，不能給有心人機會。”大理寺卿苦口婆心地勸說。
督察院使也站了出來：“陛下，你可以讓公主流放江南一帶。江南一帶富庶，除了流放的名頭外，公主的待遇不會變。”
“江南不是流放之地。”刑部尚書嘀咕了一聲，但大家都當沒有聽到。
皇上思索再三，應了：“就流放江南。”
“陛下英明。”三位大人默契地跪拜行禮，無比真誠。
然而，皇上卻開心不起來，疲憊地揮了揮手，讓三人退下。
……
永安公主府
三司的速度極快，皇上一點頭，他們的判決就送到了公主府。
“流放？皇兄……要流放我？”永安公主氣炸了，直接把判決給撕了：“本宮不信，皇兄怎么會讓本宮流放？一定是你們這些狗奴才，擅自做主是不是？本宮要進宮，本宮要見皇上。”
三司的人硬氣無比，讓永安公主隨便，反正他們是按規矩辦事，該有的流程一樣也不少。
說完，人就溜得飛快。
“哐”的一聲，永安公主拿起一旁的瓷瓶，砸了出去，卻沒有砸到人，氣得直跳腳：“備轎，立刻備轎，本宮要進宮。”
永安公主進宮面圣，皇上卻不肯見她。
永安公主強闖入殿，對著皇上又哭又求，又再三提起，當年給皇上擋災，救了皇上一命的事，哭求皇上收回成命。
皇上頭痛無比，但……
堅定的，不肯收回成命！
永安公主幾欲昏厥過去，見哭求無用，永安公主指著皇上大罵，罵皇上冷血無情，罵皇上不講情面，罵皇上忘恩負義……
永安公主氣急之下，口不擇言：“本宮救一條狗，狗還會汪汪兩句。本宮救了你，你卻要流放本宮，你連狗都不如。”
永安公主說完就后悔，但晚了。
皇上原本對流放永安公主，還有幾分愧疚，聽到永安公主的話，皇上心中那點愧疚，全都被憤怒給取代了。
皇上連看都懶得看永安公主一眼，直接下令：“梁有盛，送永安公主回府。”
永安公主滿臉惶恐，急著解釋：“皇兄，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生氣了，才會胡言亂語……皇兄，你信我！”
“朕看你說的，就是心里話……你是不是認為，當年為朕擋一次災，朕就欠你的，什么都要縱著你？甚至這個江山，朕也該拱手讓給你？”皇上怒極，重重地一拍扶手。
永安公主連連搖頭：“皇兄，你知道的，我沒有……”她心里當然是這樣想的，皇上本來就欠她的。
“哼！沒有？”皇上冷笑：“這些年，你不顧朕的警告，肆無忌憚的接受那些世家送的銀子，為他們子弟安排官職，你以為朕不說你，你就以為朕不知道？”
朝臣只以為，林慕七那張折子是禍水東引，隨口胡掐，但只有他知道，永安這些年，確實與前朝門閥世家走得很近。
他見沒有鬧出大事，那些世家也算安份，也就沒有多管。
世家勢大根深，弄不死他們，總要給他們一點喘息的機會，讓他們看到一點機會，不然把人逼狠了，反了，就麻煩了。
可這次的事，卻讓皇上明白，世家想要的……遠比他想象得要多。
這次針對林慕七的流言，就是那些世家出的主意，人手也是他們安排的。
不然，就憑永安公主這個腦子，怎么可能在短短時間內，把事情鬧得這么大。
他當然相信，永安沒想過恢復舊制，但永安太蠢了，蠢得被人利用都不知。
永安公主一臉慘白：“皇兄，我……”
皇上打斷了永安公主的話：“夠了，朕什么都不想聽。本來，朕還想把你流放到江南，現在看來……嶺南更適合你，你去嶺南吧。”
“不，不……皇兄，你不能這么對我，你不能這么對我。”
“朕可以！”此刻，皇上眼中沒有溫情，只有冰冷的寒意：“梁有盛，把永安公主送走，朕不想再看到她。”
“皇兄，皇兄…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一回，你原諒我一次好不好？”永安公主撲上前，想要跟皇上解釋，卻被梁有盛擋住了：“公主，請回吧。”
永安公主拼命掙扎，梁有盛也不客氣，直接叫兩個小公公，把永安公主扣住，強行抬了出去。
“皇兄，皇兄……”永安公主不斷哭喊，聲音凄厲又可憐，可惜……
皇上的心是鐵做的，半點也不動容。
永安公主被拖了出去，當天下午就被送去嶺南了。
林慕七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驚得差點把手中的杯子丟了出去：“皇上這次，怎么……這么狠心？這么迅速？”簡直超出她的想象好不好。
她確實是想將永安公主弄死，但沒有想過一張狀紙就把人搞死，她后面還有二、三、四、五一系列計呢，這是都用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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