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等人，看到曹稱象大步離去，一個個暗自竊喜，眼中抑制不住的喜悅。
林慕七看著他們，搖了搖頭：這些人太想當然了，曹稱象走這一趟，可不是來玩兒。
不過，林慕七并沒有提醒的意思，她戴上面具，緊跟著往外走。
果然，曹稱象走到門口，突然停下腳步，轉身，嘴角噙著戲謔地笑：“對了，一個時辰后，尚武書院自會有人來接手虎幫，你們……不要惹我生氣哦。”
說完，歪著頭，看向身側的林慕七：“怎么樣？蕭王妃還滿意嗎？”
“你膽子很大。”拿下虎幫，是鳳玉珠給曹稱象的任務。
曹稱象也算是完成了，只是這個結果，想來鳳玉珠不會滿意。
曹稱象不以為然地開口：“任務嘛，怎么做不是做……也只有那個傻小子，實心眼實打實地做。”
鳳玉珠那么對他，還指望他實心實意地，為鳳玉珠辦事，做夢比較快。
“他……在很認真地生活。”哪怕命運，從來不曾眷顧他，她也能感受到，曹稱象在很認真地生活，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
曹稱象嗤笑一聲，嘲諷地道：“他做得再好，再認真……能干又如何？還不如一條狗，狗做得好，還能被主人賞塊骨頭……他呢？連根骨頭都不配賞。”
林慕七不知道，鳳玉珠是怎么對待曹稱象，無法接受。
不過，想到鳳玉珠，拿曹稱象的身體養蠱，想來也沒有把曹稱象當人看。
不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林慕七不是曹稱象，不知道曹稱象經歷了什么，也就沒法勸說，更無法安慰。
曹稱象也不是一個，有傾訴欲的人，且他這會明顯情緒低落，也沒了說話的心思。
兩人目標明確地，直奔無成年人敢踏入的禁忌之地。
“有幾個小尾巴，我去殺掉。”憑曹稱象的武功，有人跟蹤他，他第一時間就會發現，可他一直沒有動，直到抵達禁忌之地，他才開口。
林慕七很想說，沒必要，還來不及開口，曹稱象就如同一陣風，從她面前消失了。
一刻鐘后，曹稱象回來，邪氣地挑了挑眉：“里面有歐陽無華的人，看樣子……他也不如何，明知你進入禁忌之地，是死路一條，居然沒有阻止。”
“我是成年人。”歐陽無華為什么要阻止，又有什么立場阻止她。
她來無人區，本就是為蕭王而來的。
蕭王在禁忌之地失蹤，蕭王的左右手蘇安遲遲不到，她在無人區無人可用，除了自己進去找，還能怎么辦？
“然后呢？”曹稱象問得認真。
“我能為自己做的決定負責，不需要旁人對我指手畫腳。歐陽無華不阻止，才是對的。”也是對她的尊重。
“你們這些人……可真是……明明就是私心重，還說得這么義正詞嚴。”曹稱象給了林慕七一個白眼：“別以為我不知道，歐陽無華的弟弟歐陽逸，也是九位少城主之一。你要死在無人區，他弟弟就少一個對手。”
林慕七沒有回答，只大步朝禁忌之地走去。
在蕭王失蹤之前，禁忌之地是無人區的秘密，除了三大勢力的人，無人知曉禁忌之地位于何處。
蕭王失蹤之后，禁忌之地就不再是秘密，三大勢力就是想要把持，不讓其他人進也不行。
林慕七走近，就看到不少小孩，成群結隊地朝禁忌之地去，看到不少小孩背著鐵器、銅器、瓷器，甚至是黃金珠寶，從禁忌之地走出來。
所有的小孩，都是成群結隊而行，沒有單獨行動的。
有小孩走出來，就會有成年人立刻上去接應……
當然，也有斗毆、搶奪的事發生。
林慕七就看到兩群人，為一把長刀打了起來。不過，他們打得頭破血流，卻沒有一個人對小孩出手。
在禁忌之地，小孩的命比成年人重要多了。
“現在可真好……以前，咱們天天干活都吃不飽。現在，他們不僅給我們吃飽，還允許我們十留一，我這半個月已經攢了上百兩銀子了，要是運氣好，指不定能在內城買個房子。”
“聽說都是那個什么蕭王的人，他在這里失蹤了，這里一下子就不是秘密了，大家都來搶。這里只有我們能進，他們肯定要討好我們。”
“我還聽說了……要是能找到，那什么蕭王的尸首，能獎中心城一套院子呢。”
“可惜了，我在里面找了三四天，什么也沒有找到。”
“我也找了，沒找到……聽人說，他被禁忌之地的罡風，絞成碎肉末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
禁忌之地的小孩，全然沒有孩童的純真，他們世故又油滑，眉眼間都透著小老百姓的精明。
林慕七尋了一圈，在角落里，找到一個沉默的少年，取下身上的荷包：“帶我進一趟禁忌之地，這個就是你的。”
少年一身洗得泛白的藍衣，蹲在地上啃著饅頭，他腳上的布鞋爛得露出腳趾，跟其他孩童相比，他落魄多了，也沒有人跟他說話。
少年抬頭，一雙黑漆漆地眸子，沒有感情地看著林慕七：“找那個……蕭王的尸體？”
“不是尸體。”林慕七糾正道。
少年嗤笑一聲，接過荷包，打開看了一眼，臉色微變，左右看了一眼，確定沒有人發現，連忙將荷包鎖緊，塞進懷里：“行，我帶你們進去……順便，看在金子的份上，我會幫你收尸。”
林慕七給的，是一袋金子。
這一袋金子在無人區，至少能買十幾條人命，只是帶個路，可以說是非常的豪了。
林慕七沒有反駁，只讓少年帶路。
少年也干脆，將饅頭往嘴里一塞，灌了兩口水，跟二人說了一句：“我去買兩天的干糧帶上，里面可沒有吃的、喝的。”
顯然，少年并不看好林慕七與曹稱象二人。
林慕七也沒有反駁，只背好自己帶的干糧與水。
她相信禁忌之地，成年人進入必死的規則，但她沒有選擇。
作為九位少城主中，最弱的那一個，沒有蕭王這座靠山，她絕對活不過明年。
左右都是要死，她寧可拼一把……
萬一，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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