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最終還是過去了。
沒辦法,蕭王身上的傷還沒有好,林慕七一碰到他,就疼得不行。
便是蕭王想要證明什么,也沒有機會。
即便同榻而眠,也只能隔著衣服,抱著純睡覺。
“你這體質,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蕭王摟著林慕七,下顎抵在她的頭頂,無聲地嘆息。
他只是輕輕地,親了林慕七一下,林慕七就痛得眼淚汪汪的。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打了她。
林慕七蜷在蕭王的懷里,臉上有淡淡的紅暈,她張口就道:“沒有遇到你之前,是不幸。遇到你之后,就是幸運了。你不會痛,我可以替你痛。”
“本王希望你的生活,只有甜。”痛這種感覺,他以前也有,只是后來痛多了,就再也感覺不到痛了。
剛開始沒有痛覺的時候,他一度以為,這是老天對他的眷顧。
不知道痛,他便再也不用受身體拖累,只要死不了,他就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去拼命。
然,隨之時日越來越久,他才明白,沒有痛覺,不是老天的眷顧,而是上天放棄了他。
不知道痛,身體任何的變化,他都感覺不到,也發現不了,讓他時常懷疑,他是不是還活著……
他不知道痛,想來便是死了,也不會有知覺。
好在,他遇到了林慕七,讓他知道他不是一個死人,他還是會痛,只是他感覺不到罷了。
“睡吧。”蕭王輕輕地擁著林慕七,低聲輕喃,神情透著他自己也沒有發現的溫柔與寵溺。
“好。”林慕七輕輕合眼,嘴角上揚,帶著甜笑入夢。
未來如何她不知,這一刻……她的生活,是甜的。
次日一早,林慕七醒來時,床上只有她一個人,身側的被窩早就涼了,顯然蕭王早就起來了。
“我的警覺心越來越低了。”以前她一個人住在莊子里,有一點風吹草動,她都會驚醒,可現在呢?
蕭王人都走了,她居然還毫無所覺。
林慕七搖了搖頭,只覺得自己越來越墮落了。
稍作收拾,用過早膳,林慕七正準備出去走走,要是能遇到蕭王最好,她還要跟蕭王商量一下禁忌之地的事。
剛出門,就遇到一身紅衣,無所事事,在外面晃來晃去的曹稱象。
林慕七正想打招呼,曹稱象就轉過身,一臉玩味地上下打量她……
“干嗎?”林慕七上下左右看了一眼,沒發現自己穿錯了衣服。
“昨晚都說到那個份上,蕭王居然……”曹稱象嘖嘖搖頭,邪氣的眉眼滿是戲謔,“蕭王到底是太快了,還是根本就不行?”
林慕七當即黑臉:“你的腦子里,能不能有點有用的東西!”
“事關男人的尊嚴,怎么沒用了?”曹稱象嘴角噙著邪氣,一語雙關,意有所指地道:“蕭王倒是想了有用的東西,可他有用嗎?”
“這么關心我跟蕭王的事……怎么?你是想讓蕭王對你用?”不就是比誰臉皮厚嘛,蕭王不在,她還真不怕。
曹稱象給了林慕七一個白眼,“你這女人,能不能有點羞恥心,什么話都敢說。”要傳到蕭王耳朵里去了,蕭王這不得揍死他。
“總比你,比女人還嘴碎的好。”還有臉嫌棄她,她還沒有嫌棄曹稱象挑事呢。
她昨晚可是被蕭王嚇了一跳,不過也讓她見識到了,蕭王……少年氣的一面。
果然,是男人都很在意某方面的事,蕭王也不能例外。
林慕七并不想繼續,跟曹稱象討論蕭王……能力的問題,為了堵住曹稱象那張嘴,林慕七搶在曹稱象開口前道:“我下午準備去禁忌之地,你跟我走一趟?”
“去禁忌之地?想好,怎么安置那些人嗎?他們……可不是什么好東西。”提起正事,曹稱象也正經了許多。
“正頭痛呢,他們要出來了……我身上的秘密就保不住了,怕是很長一段時間,都會有人盯上我。”除了死人,沒有人能保守秘密。
只要利益足夠,便是父母兄弟都能出賣,更不用提她跟那群西州遺民,還有仇。
西州遺民人數不少,突然出現在人前,必然會有人去查原因,她不可能封住他們所有人的嘴。
禁忌之地藏著西州大半的財富,要讓人知道,她的血能破除禁忌之地的限制,她怕是沒有寧日了。
“我不明白,你為什么不殺了他們。把他們都殺光,秘密不就永遠是秘密了?”曹稱象不解地看著林慕七。
不過是一群賤民,還是一群對她充滿恨意的賤民,殺了也不是多大的事,他不明白林慕七有什么好猶豫糾結的……
林慕七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嘆氣:“打打殺殺,解決不了問題。”
“可當下,殺了他們就是最簡單有效的辦法,不是嗎?你要是下不了手,交給我!”林慕七這人真的是矛盾,說她心慈手軟,她又殺伐果斷。
要說她殺伐果斷,她這個時候,又心慈手軟了。
“滅口,只能暫時保住秘密。除非,我永遠不動用禁忌之地里面的東西。不然,早晚有一天,秘密還是會暴露的。”林慕七承認,這些都是借口,真正的原因就是……
她做不到滅口。
那是人命,一條條鮮活的人命,他們當中或許有一些該死,可大多數人都是無辜的,就像她帶出來的那兩個小孩,他們什么都不知道,一輩子生活在那片小天地,為了活下去而努力掙扎。
這叫她,怎么下得了手?
“能保一時是一時,到時候的事,到時候再說就是了,想那么多干嗎?”他就不明白,明明能有簡單的辦法,林慕七為什么要想那么復雜。
“那是人命!”怎么能不多想。
曹稱象嘲諷地道:“那些人,對你、對你祖母、對你父親下手的時候,可沒有一絲手軟。”別以為他不知道,那小傻子可是什么都跟他說了。
那小傻子居然還心疼林慕七,也不想想……他哪來的資格,去心疼林慕七。
“那件事我在查,我不會放過罪魁禍首,但也不會濫殺無辜。如果我毫無底線的濫殺無辜,那我與魔鬼有什么兩樣?”林慕七伸出雙手,目光幽深:“我不怕雙手染血,卻不愿意手染無辜者的血。如果我放任自己肆意殺人,那我還是我嗎?”
人的底線很堅硬,也很薄弱。一旦打破,沒了底限,便也失了自我。
她不想失去自我,她只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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