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
笨重的石制長槍，與重刀撞擊在一起，唰地往下滑落……
刀、槍相交處，閃過一連串的火花。
持槍的活死人，與持刀的活死人，同時后退一步，雙方虎口處同時滴血。
他們卻毫無知覺，再次沖上去……
“當！”
“當！”
一下又一下，只攻不守，只進不退。
雙方的身上都是傷，鮮血不斷往下滴落，地面很快就被染紅了。
他們卻仍舊沒有退避半步，反倒打得更兇了。
看著這群悍不畏死，只知戰斗的活死人，曹稱象只覺得頭皮發麻：“這些人……真的是人？”
曹稱象自認，自己也算勇猛了。
仗著恢復力驚人，一向不怕受傷，都是拼著命跟人打，可跟這群人一比，曹稱象才發現，他那就是弟弟。
“活著的死人罷了。”徒明嘉面無表情地道。
突然，徒明嘉扭頭，定定地看著曹稱象……
曹稱象被徒明嘉看得毛骨悚然：“你看我干嗎？”
“你比他們幸運。”徒明嘉收回目光，悵然若失地道。
“草！”曹稱象忍不住，罵了一句臟話：“一群牲口，還能不能，給人留一點秘密。”他什么都沒有說，怎么老底就被人扒了。
發現了曹稱象的秘密，讓徒明嘉對蕭王的信任，又提高了幾分。
蕭王既然能容得下曹稱象，并且重用曹稱象，想來……
應該不會介意他手下的人，都是一群只知戰斗的活死人。
徒明嘉遲疑片刻，指著烏騎，問道：“他們會操控鐵甲嗎？”
“應該……會吧？”曹稱象不確定地，看向烏騎。
“我們會！”烏騎上前，回道。
“那就上去吧。”把鐵甲，全部交到蕭王的人手里，是一個冒險的舉動，但……
徒明嘉還是想要冒險一試。
“為什么不讓你的人，用鐵甲戰斗？”烏騎問道。
徒明嘉苦笑道：“他們不會。”
活死人與活人，終是不同的。
教會他們操控鐵甲前行，已經耗費了他所有的力氣。
要教會活死人，操控鐵甲戰斗，他余生都只能，做這一件事。
烏騎沒有說話，沉默地登上鐵甲……
帝陵里的鐵甲，與黑鐵城的略有不同。但都是墨家人制造，萬變不離其宗，烏騎費了一點時間，就熟悉了帝陵的鐵甲。
“退下！”有鐵甲在，徒明嘉也舍不得，犧牲自己手下的人。
他們雖是一群活死人，沒有知覺，沒有情感，但也陪伴了他數十年。
別說是一群活生生的人，就是養一群小貓小狗，數十年下來，也有感情了。
活死人沒有自己的思想，只知聽從命令。
徒明嘉一聲令下，哪怕他們與灰衣人打得難解難分，也毫不猶豫地后退，即使灰衣人的刀，落到他們的腦袋上，他們也沒有反抗……
曹稱象看著這群活死人，只覺得全身發寒。
徒明嘉說他很幸運。
他先前不懂，現在卻懂了。
如果他沒有，及時從鳳玉珠手中逃出來，這些人的今天，就是他的明天。
鳳玉珠一心想要，把他打造成一柄行走的殺器。
這群活死人，就很符合鳳玉珠的需求。
一想到，自己差一點，就成了只知戰斗，沒有自我，沒有思想的活死人，曹稱象就忍不住長松了口氣：“我確實，很幸運。”幸運地遇到林慕七，幸運地有了選擇的機會，沒有成為活死人。
“咚！咚！咚！”隨著徒明嘉一聲令下，持石槍的活死人一退下，烏騎就操控著鐵甲上前，擋住了灰衣人的攻擊。
鐵甲全身都是鋼鐵，可以說是刀槍不入。
灰衣人再怎么悍不畏死，對上鐵甲，也只有被碾壓的份。
被曹稱象攙扶著，退至安全地帶的老者，緩緩睜開半闔的眸子，眸中閃著熠熠的光芒，嘴里喃喃地道：“有生之年，能看到我親手所制的鐵甲，是何等威力，也算值得了。”
老者的聲音含糊不清，說得又小聲，曹稱象大半注意力，都放在前方的戰斗上，壓根沒聽到老者說什么，還以為老者在叫他，連忙收回目光問了一句。
老者卻已再次合上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灰衣人不怕死、不怕疼的優勢，在由鋼鐵制成的鐵甲面前，毫無作用。
不過數個回合，灰衣人就落了下風。
張文修不由得急了，高聲大喊道：“殿下，你是不是瘋了！你把鐵甲交到蕭王的人手上，就不怕他們搶了鐵甲，丟下你不管嗎？”
“蕭王沒有你，那么短視。”之前，他確實是怕的，但現在……
他還真不怕。
蕭王能在張文修對他出手時，快狠準地出手廢掉張文修，可見蕭王很講信用。
不然，任由張文修弄死他，這十六架鐵甲，一樣會落到蕭王手上。
“母蠱在哪？”蕭王的劍，仍舊架在張文修的脖子上。
張文修帶來的手下，則將蕭王團團包圍。
這些手下，有兩人是武圣高手，但他們不敢貿然對蕭王動手。
同樣的，有母蠱在手，蕭王也無法貿然對張文修動手。
雙方就這么僵持著……
“拿鐵甲來換。”張文修見離間不了蕭王與徒明嘉，索性不再開口。
他捂著還在滴血的手腕，眼皮輕抬。
“本王的耐心有限。”蕭王一個用力，長劍就在張文修的脖子上，壓出一道血痕：“現在說，本王還能留你一個全尸。等到本王找到母蠱，張家滿門都要為你陪葬。”
“我兒已死在你手上，你以為，我會在乎張家滿門的生死？而且……”張文修不置可否地冷笑一聲，挑釁地道：“你真的，敢殺我嗎？”
“母蠱在你體內？”蕭王逼問道。
“我什么也沒有說。”張文修高深莫測地冷笑，再次挑釁道：“有膽，你就殺了我。”
徒明嘉走了過來：“別聽他胡言亂語，母蠱只能在，有孕的女子體內生存，不可能在他的體內。”
他能感覺到，母蠱就在附近，可是……
徒明嘉的目光，一一掃向在場的人。
除了棺材里的女尸，在場沒有一個女子，更別提有孕的女子了。
母蠱不在女尸體內，會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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