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玄天后 > 六十六、火候尚淺(上)
  這個不算是什么非常嚴厲的懲處,更多的是一些個象征意義,但這個象征意義是非常明顯的,明顯表達出來了一個意思。

  那就是皇帝不怎么喜歡三和。

  皇帝不喜歡,這是非常致命的,遠的不說,就說阿里袞好了,雖然是當差這么多年,部堂級的尚書位置也都歷練過了,又有征緬大功加身,入直軍機是名正言順的事兒,但皇帝就是不喜歡,不喜歡的就會挑刺兒,這樣時間久了,眾人自然就明白,阿里袞是不受皇帝信任的軍機大臣,這樣的人在軍機處,不可能還能順利秉政下去。

  而三和也是差不多的情況,他一點俸祿都沒有,被全部罰完了,從工部尚書退到了工部侍郎,現在侍郎的位置也被免了,但還是在內大臣的位置當著,明眼人也都看清楚了,三和這也就是退休前的最后一站了,再在這里過度個幾年,也差不多到了該告老的年紀了。

  “沒俸祿這事兒,我才是第一次知道,”金秀喃喃道,“看來咱們這些消息的打聽,還不算齊全。”

  金秀和李如全一起進了西苑門,福子在里頭等著,見到兩人進來,忙說道,“小葉子說有事兒來告訴福晉,只是他沒有牙牌,出不去。”

  “這會子去哪里了?”

  “回阿哥所了,在家里頭等著福晉。”

  “那咱們也就趕緊著回去,”金秀說道,“聽聽看他那里有什么消息了。”

  三和的馬車也到了南薰殿,幾個太監迎接了出來,有人打簾子,有人搬踏板,還有人擠開了李德芳,要親自來攙扶三和,其余的人搭不上手,又連連打千請安,此起彼伏,十分好看,“中堂大人吉祥,您吉祥!”

  “哎喲,哎喲!”三和顫顫巍巍的下了馬車,似乎行動非常不便了,他見到這么多太監官員們奉承著自己,高興地不得了,眼睛都笑著瞇瞇眼了,“都請起,都請起!這么素日里頭都常見的,行這么大的禮做什么呢?不必如此,不必如此!都起來吧!別請安了,我這都黃土埋到脖子上的老頭子了,小崽子們,你們再客氣都沒有用,我告訴你們,老頭子這里是沒有賞銀的!”

  這話說出來,眾人都笑起來了,“偏生就是中堂大人最喜歡和我們這些奴才說笑,”說這話的太監說話的時候又是再三請安,“奴才們能孝敬中堂大人,多磕幾個頭,您笑納了,也就是我們這些人的福氣了!”

  三和笑呵呵的擺擺手,就著扶著自己手的太監蘇拉們進了南薰殿,李德芳還沒進去,有幾個太監上前和李德芳輕輕說了幾句話,似乎還有要長談的意思,李德芳笑道,“今個不得空,中堂大人要我伺候著呢,有什么事兒,等晚些時候出來再談就是了。”

  金秀不在此處,若是在此處,見到李德芳如此頗為受歡迎的場景,就知道三和并不是和他自己個所言的那樣無人問津的那種。李德芳擺脫了眾人,到了三和的值房,三和已經安坐下來,端著一碗茶,慢條斯理的喝著。李德芳進來,把在里頭伺候的蘇拉給使喚出去,“中堂大人,都虞司的消息,說是南府的劉太監這會子已經被綁起來了。”

  “哦?”三和挑眉,“高立齋就這么的耐不住性子嗎?才過了一個晚上,這會子馬上要做垡子了。真是……”三和這時候可就沒有外頭那么的老態龍鐘了,盤膝坐在靠山炕上,神態安然,但絕不是那種垂垂老矣被人欺負的樣子,“耐不住性子的人,總是笑不到最后的。”

  “老爺,”四下無人,李德芳也如實說了自己個的疑問,“咱們犯得著嗎?這可是要得罪高中堂和皇貴妃的,高中堂倒是也無所謂,得意也就得意,可皇貴妃這個人,不是大方的性子,若知道了是老爺在邊上做什么事兒幫襯十二福晉,日后必然嫉恨的。”

  三和要去提人出來,皇貴妃又不是豬,自然知道是三和他來施之援手的,所以李德芳有這個擔心也是正常,因為現在李德芳這些幫襯人做事兒的前提,最根本的前提當然是三和還在內務府大臣的位置上,有這個權力,但從大的環境來說,要一個好的環境,就是不能夠得罪旁人,若是得罪旁人,想要在這些事兒上賺點銀子,可就不容易了。

  聽到李德芳這么說,三和花白的眉毛挑了挑,“這眼前的銀子是小事兒,咱們還是要放眼遠一些,德芳!你說,今個我是為什么來特意找十二福晉了?”

  “第一,是這內宮女眷托人來請奴才辦事兒,這還是從未有過之事兒,故此老爺有些稀奇;第二,老爺在外頭受人之托,剛好要來找十二福晉。”

  受誰之拖,李德芳沒有說,顯然他是知道的,三和點點頭,“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確是要辦這個差事兒,不給銀子也要辦,不過呢,今個要把劉太監給放出來,這倒不是為了受人之托這個事兒,還是我今個一見,”三和捻須微笑道,“就決定要幫著她解決這個事兒。”

  “十二福晉有什么過人之處嗎?”

  “嘿嘿,哪里是過人之處?簡直是厲害至極!”三和嘖嘖稱奇,“你可知道我和她聊了這么久。說了什么?”

  “我問她,如何才能入直軍機!”

  李德芳大吃一驚,“老爺怎么問十二福晉這個事兒?”這個問題,無論如何,也不是該問十二福晉這樣的內宮女眷的。

  “你也覺得不可思議是不是?”三和笑瞇瞇的說道,“可這位福晉吃驚是有些吃驚,也只是吃驚而已,卻沒有說這個事兒辦不了。”

  “說不該問她。”

  李德芳有些疑惑,“老爺,奴才愚鈍,聽不懂這里頭話,有什么不同的意思嗎?”

  “自然是有不同的意思,”三和笑道,“這事兒若是她不知道怎么辦,自然是不會這樣答,她這樣的回答,意思也就是她知道有什么法子,只是不該說出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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