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哈桑大手一揮,杜馬就被警衛帶走了。
盡管只是接受審查,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杜馬的軍旅生涯到此為止了,能否保住一條命,還要看這件事在國際社會造成了多大的影響。
巴沙爾輕輕地敲了敲桌子,將眾人從恍惚中拉回來,淡聲說道:
“長久以來,盤踞在東古塔地區的各方勢力頻頻制造亂局,也曾多次向首都發動大規模襲擊。為了少流血,我們一直試圖通過談判的方式來解決。”
“但事實證明,一位的退讓只會令他們變本加厲,更會讓東古塔的人民飽受折磨。”
“所以這場戰役還要繼續打下去,而且要快!當然,杜馬的錯誤也必須糾正。”
眾人紛紛點頭,并沒有因為巴沙爾的停頓而插嘴,而是迫切的期待下文。
“從現在開始,辛勝接替杜馬將軍的總司令一職,哈桑擔任前線總指揮。希望兩位將軍精誠合作,不負眾望。”
臨陣換將是兵家大忌,巴沙爾肯定明白這個道理。
可是如今國際社會已經介入了,這場仗要是打下去就必須撤換掉杜馬,否則沒辦法向外界交代。
至于交給辛勝和哈桑,也算是在眾人的意料之中。
統轄兩個兵團作戰自然要有副司令的職銜,而25師又是當之無愧的王牌,最重要是這兩個人都是巴沙爾的心腹。
在場的都是人精,都知道這是巴沙爾早就想好的決定了,哪還敢反對?連忙鼓掌通過。
但也有不和諧的聲音出現。
剛剛在路邊又吐又哭的李斯站起身,咬牙切齒的質問道:
“為什么還要繼續打這場仗?難道你們是覺得死的人還不夠多嗎?我必須重申聯—合—國的嚴正警告:撤出交戰區域、保證平民安全!”
“警告我收到了。”
巴沙爾慢條斯理的起身整理西裝,神色卻忽然變得篤定和堅決。
“作為領袖,我比你們更痛心此前所發生的一切,也比你們更加渴望和平,更加希望把處于水深火熱中的人民拯救出來。我歡迎你們繼續監督,但是,請不要干涉我國內政!”
“總—統先生,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夠了,我要去探望傷員了。”
巴沙爾根本不給李斯繼續警告的機會,拂袖而去。
一眾將領自然不敢和國際社會派來的人糾纏,萬一哪句話沒說好就要惹禍上身,于是紛紛跟了出去。
辛勝最后走出來,小聲對倪秋囑咐道:“招待好他們幾位,千萬別鬧出什么亂子來。”
“放心,交給我吧。”
倪秋心領神會,胸有成竹。
這里是軍營而非外交場合,巴沙爾只能說狠話,否則哪還有威信可言?
但如果把今天的狠話原樣呈報上去,怕也是要招來許多麻煩。
所以還是要有人幫忙轉圜一下,至少要把其中的道理講清楚。
而在場的人中只有倪秋最合適,因為他是外籍傭兵,一切言論都只代表自己,不需要承擔后果。
“幾位先生,要不要來杯咖啡提提神啊?”
倪秋笑容可掬的入場,只是這開場白略顯俗套。
“倪秋,你可是華夏兵王,在敘利亞就只能做勤務兵了嗎?”
倪秋身形一顫,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能夠叫出他的名字不算什么,因為軍裝上就有姓名牌,可是“華夏兵王”這四個字的意義就不一樣了。
更何況,對方說的是漢語。
“看來你對我很了解啊……”
倪秋苦笑一聲,仔細看了看對方的證件牌,又說道:
“李斯先生,如今的我是為錢而戰的傭兵,只要價碼開的足夠高,別說是勤務兵了,當個炊事員都可以……”
“不知羞恥。”
李斯冷哼一聲,不耐煩的別過頭去。
倪秋也不在意,換成英語對其他人說道:
“剛剛我在外面都聽到了,幾位想讓雙方停戰是吧?恕我直言,這根本不可能。”
“為什么?”
“理由和你們提出的一樣,因為死的人太多了……”
幾個人面面相覷,完全不理解倪秋的觀點。
后者也不賣關子,攤手說道:
“自內戰爆發以來,東古塔各方勢力制造的襲擊事件高達上百起,傷亡人數要是加起來,恐怕不比你們今天見到的少。”
“他們在東古塔征收高額賦稅,巧取豪奪。凡是人口較多的家庭,都不得不讓男丁加入他們,從而獲得免稅的資格,久而久之,便有了人身依附的關系。”
“如今的東古塔就像一顆毒瘤,寄生在這個骨瘦如柴的國家。除了外科手術,別無他法。”
聽到這番解釋,眾人紛紛陷入了沉思。
只有李斯把頭抬了起來,質問道:“即便是一顆毒瘤,難道就只有手術這一種辦法嗎?”
“政—府軍已經保守治療五年之久了,有什么效果嗎?”
倪秋反問了一句,又沉聲說道:
“你們只看到了眼前的鮮血淋漓,可曾想過這顆毒瘤禍害了多少人?將來又會禍害多久?”
“如果任由它發展壯大,怕是以后連手術的機會都沒有了,到那時,這個國度將會永遠佝僂著前行,暗無天日。”
“我希望你們能仔細想一想,就像是站在手術室外的父母,不要那么急躁,多為孩子考慮一點吧。”
聽到這番話,李斯也把頭低下了。
他終于意識到,自己的停戰訴求其實根本沒有意義,因為治標不治本,沖突雙方早就埋下了血海深仇,即使今年不打,明年也會打。
如果國際社會橫加阻攔,反倒會讓這顆毒瘤愈發的有恃無恐。
到時候,這場內戰就真的無止無休了,而像今天這樣慘絕人寰的畫面,未來也不知道要上演多少次。
孰輕孰重,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能想明白。
倪秋沒有打擾他們的思考,慢里斯條的沖著咖啡,直到李斯再次開口才回到座位。
“我可以理解你的‘毒瘤’觀點,但是外科手術也該建立在人道主—義之上,你們如何保證這次手術絕對安全呢?”
“沒有人可以保證,任何手術都有風險嘛!”
倪秋抿了一口咖啡,又笑道:“但至少我們會竭盡所能,杜絕一切可能會發生的錯誤,就比如,我們剛剛不是把杜馬這位主刀醫生給換下去了嗎?”
眾人微微一愣,隨后都是一臉苦笑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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