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秋本想和辛勝言明背后的利害關系,但話到嘴邊還是咽下去了。
一來是他的斬首計劃還處于萌芽階段,可行性尚未可知。
二來,辛勝比他更清楚俄軍的小心思,多說無益。
最重要的是藍孔雀已經嶄露頭角了,沒必要和sso搶任務,傷了感情就不好了。
拿到辛勝開具的軍情特派員證件,倪秋也不再久留,準備即刻前往情報部調取資料。
結果到樓下的時候,他驚訝的發現葉契夫居然還沒有走。
迎面撞上,躲無可躲。
“看你的表情,應該是拿到了通行證吧?到底是辛勝的心腹愛將啊,真讓人羨慕。”
面對葉契夫的奚落,倪秋也是氣不打一處來。
“葉契夫,或這種話有意思嗎?如果我擅自把設計圖給你了,會有什么后果你不清楚嗎?你想搶任務沒關系,但我不能用身敗名裂的代價成全你吧?”
“話說回來,你拿到設計圖又如何?”
“沒有情報部門的支持、前線部隊的配合,你們sso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是徒勞,敵后的情況,遠比你想象的復雜。”
葉契夫沒想到倪秋的反應如此激烈,卻也因此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攤手說道:
“好吧,是我太刻薄了。但作為同行,我是真心覺得藍孔雀還不具備斬首的實力;作為朋友,我也不希望你鋌而走險。”
倪秋哼道:“如果是這樣的話,你應該像救我那樣仗義相助,而不是來搶設計圖。”
“我沒有搶啊,只是想要一份而已。”
“好了,我真的不想和你爭辯。”
倪秋揮了揮手,又沉吟道:“作為朋友我想奉勸你一句,為祖國爭取利益無可厚非,但還是要緊守道德底線,不要淪為權謀者的棋子。”
葉契夫皺眉道:“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
“聽不懂就算了,去做你該做的事情吧,我也要去忙了。”
倪秋不再分辯,因為根本就分辨不清楚。
如果他將心中的猜疑全盤托出,葉契夫不僅不會相信,反而會對他有成見,到時候矛盾就更加激化了,甚至斬首行動都未必能順利實施。
不如就這樣暗中較勁,反正他們都左右不了局勢,那就把問題都拋給各自的上級吧,這樣至少不會傷感情。
離開司令部后,倪秋叫上福特火速趕往情報部。
其實相距并不遠,只有十幾分鐘的路程而已。
情報部遠沒有司令部那般氣派,只是一棟古樸暗淡的七層樓而已,不過里面的裝修還算考究,盤查力度更是無比的嚴格。
倪秋雖然有特派員的證件,但還是被盤查的五分鐘,對方還非常謹慎的向司令部求證,簡直不能再小心了。
好在最后見到了相關領導,也順利拿到了東古塔方面的資料。
只是看過之后大失所望。
整整兩排的資料柜里沒有一份關于東古塔叛軍指揮部的報告,而且大部分資料都是幾年前匯總的,已經失去了參考價值。
因為斬首行動是絕密,倪秋也不好讓情報人員幫忙分析,只能自己尋找蛛絲馬跡。
一直翻閱到傍晚,最終無奈放棄。
通過這次拜訪,倪秋算是對情報部有了全新了認識。這哪里是搞情報的地方,簡直就是檔案管理所。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情報部故意藏私。
畢竟辛勝常年在統帥部任職,所謂的副司令不過是虛銜,如今靠著總—統的信任初掌帥印,其他部門難免會生出很多歪心思。
更何況倪秋還是亞洲面孔,軍銜再高也終究是外軍,很難取信于人。
但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斬首行動容不得半點馬虎,更經不起拖延。
所以倪秋再次利用特權,向敘空軍申請了一架直升專機,連夜趕往阿勒頗,打算去統帥部的軍情處碰碰運氣。
和情報部不同,軍情處可是辛勝一手逐漸起來的,絕不可能藏私。
而且倪秋在作戰處當參謀的時候就經常和軍情處打交道,上到處長下到情報分析員他都認識,不存在信任問題。
事實證明他找對地方了。
值班員看到特派員證件后,立刻把剛剛睡下的情報處長找來了。后者立刻準備了一頓大餐接待,要多熱情有多熱情。
倪秋哪有心情吃吃喝喝?填飽肚子后就開始干正事。
軍情處關于東古塔的資料沒有情報部豐富,但時間節點都很近,大部分都出自開戰以后。而且所有報告都有理論根據,比如無人機偵察畫面、特情匯報,以及俘虜口供等等。
看著看著,倪秋的思路也逐漸清晰了起來。
戰時指揮部的建立絕非主將一人就可定奪,至少是要綜合多方因素、反復考量,多部門協同才能完成的事情。
從安全性考慮,指揮部要遠離前線交戰區域和有可能遭遇空襲的補給線和倉庫;
從保密性考慮,也要遠離軍營,避免人多眼雜,走漏消息;
從通訊性考慮,也不能完全置身于洞穴或者地下,至少天線要探出足夠的高度,應急通訊車、指揮車、警務人員的休息室都必須在地上。
總而言之,諸如此類的硬性條件還有很多,越是經驗豐富的指揮員,就越會注重這些。
蘇麥爾或許算不上一代名將,但絕對算得上老奸巨猾。
在沒有空軍支持又缺少防空武器的情況下,他一定會把戰時指揮部放在誰都想不到的地方。所以既要按照常理推測,也不能放過任何一絲細節。
這是異常龐大的工作量。
好在情報處長非常給面子,臨時調派了幾個情報員過來。
雖然倪秋不能向他們袒露目的,但至少不用親自翻找資料了,也不用瞪著眼睛盯電腦,有什么需要直接交代就行了。
經過一夜的研讀,倪秋最終劃定了五個可疑區域。
他堅信自己的判斷沒有錯,但具體是哪一個,還需要進一步確認。
于是,他一大早又乘坐直升專機回到了前敵指揮部。
因為生物鐘本就嚴重紊亂,路上又斷斷續續的睡了好幾次,倪秋一點都不覺得疲憊,反而還有些興奮。
他直接闖入哈桑的休息室,迫不及待的分享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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