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眼前有一刻犯暈。
她穩住心神,“您好好說,豆豆怎么了,被誰抱走了,怎么回事。”
即便她很竭力地讓自己保持平靜,但是一顆心,還是突突地瘋狂激跳。
“剛才,我帶著豆豆檢查完了之后,突然有個護士打扮的人,過來說豆豆的血樣沒有取好,要再重新取一次。我沒有多想......”
陳媽一臉懊悔,痛恨地錘了錘自己的胸口,“我沒有多想,就把豆豆交給她了。結果,她抱著孩子,就跑了......”
“往哪兒跑的?”蘇曼用最后一絲理智問。
陳媽指向了安全通道:“那兒......我想去追,但是根本追不上,我只能一路哭喊,叫人,醫生們來問我,都說那個不可能是醫院的人......”
蘇曼沒等陳媽把話說完,往陳媽指的方向追了過去。
理智告訴她,她現在應該冷靜下來,先找醫院的醫生和保安幫忙,調監控,報警,查看那個假護士的逃跑路線。
但是當了母親才知道,什么理智,什么冷靜,都是狗屁。
她只知道,她現在要趕快追上那個假護士。
但凡遲一秒,后果都不堪設想。
陳媽追不上人,只能留在原地求助,蘇曼發了瘋地往前追,跑向陳媽說的安全通道,那里四下無人,空空蕩蕩的過道和樓梯,黑洞洞、冷清清。
樓下,有腳步聲傳來,緊接著“砰”的一下關門聲。
那個假護士往樓下跑了!
還逃出了安全通道。
蘇曼急紅了眼,她脫下拖鞋,鉚足了勁往樓下追。
短短幾層樓,蘇曼心里跑出了許多恐怖的想法:
這個護士是人販子,還是洛顏派來的人?
如果是人販子,豆豆將來可能會被人賣掉。
賣到窮山惡水的山旮旯,賣到窮得叮當響的村子里。
吃不飽,穿不暖。
等到長大,就被當做家里的勞動力,沒法接受良好的教育,一輩子就這么被毀了;
如果是洛顏派來的人,那么更危險。
洛顏這么喪心病狂,什么事做不出來?
要是被洛顏知道,這孩子是蕭北聲的骨肉,豆豆很可能連命都會沒有。
不論是哪一種,敢這樣眾目睽睽之下,明目張膽地跑走孩子,外面肯定有接應的人,如果現在蘇曼追不上,很可能就永遠都追不上了......
蘇曼膽戰心驚,腳下跑得更快。
腳趾撞到了冷硬的臺階上,一瞬間就充血了,但是蘇曼像是感受不到疼痛,她一個勁兒地往前追。
沖到樓下,再追出安全通道,望著滿走廊的醫護病患,蘇曼失去了方向。
穿著同色系的護士服的人很多,但是哪一個才是那個假護士?
那個假護士又躲到了哪里?
蘇曼她該往哪個方向追?
蘇曼像得了失心瘋,見到一個人,就抓住一個人問:
“你有沒有看到一個護士,抱著一個小男孩兒?孩子只有六個月大......”
“一個女人,假扮護士偷孩子,孩子頭上戴著一只淺咖色的帽子......”
“你有沒有看見......”
路人都詫異地看著蘇曼,紛紛擺手,搖頭:“沒有”“沒看見”“沒有沒有”......
有些人還把蘇曼當成了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瘋女人,躲開她,生怕被她抓住問話。
怎么會不覺得她是個瘋女人呢?
她現在光著一雙腳,鞋子不知道哪兒去了。
綰起來的低發髻也被跑松了,頭發散亂,像個披頭散發的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