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拖太久了,夜長夢多,我們做生意的,最忌諱這個。”
蕭北聲的話題,還在交易上。
心里,想的卻是剛才蘇曼和喬時晏手挽手,推著嬰兒車離開的畫面。
一家三口,幸福美滿。
那種平淡溫馨的畫面,像是炭火,能灼傷人。
洛顏的視線在他臉上轉了一圈,晃了晃手里的咖啡杯,有些失神,:“北聲,你對我上心,是因為只是想拿到這條交易線嗎?”
“這重要嗎?”
“也是,你不是一個以感情為導向的,比起感情,你更在意實際的東西,感情什么的,都太虛無縹緲了。我記得,你大學的時候說過,以后你要娶的人,一定是能跟你肩并肩,做戰友的。我做到了。”洛顏仰起臉,無不自豪。
她說著,神思有些飄忽。
眼神像是穿透什么,開始回溯過往的時光:
“我還記得,你大學即將畢業,開始實習那會兒的事情。我到你的學校找你,大半夜的,爬墻去藝術樓,被保安拿著手電筒追,你拉著我的手,帶著我逃跑。那天晚上,星星很亮。我想吻你,你不許,可是我看到,你耳朵都紅了。
“我們交往之后,你一個吃慣了山珍海味的大少爺,陪著我,走街串巷,吃路邊攤。不出意外,你剛到家,就拉肚子了。大半夜,發起了高燒,肚子疼到出冷汗。但是那時候,我們身上沒有錢,你就硬扛著,不愿意去醫院。后來,還是我帶著你,去曹爺爺的診所看病,你記得嗎?那個他兒子不愿意回家繼承衣缽的曹爺爺。他很老了,戴著一副玳瑁框的眼鏡,曹爺爺看我們那個樣子,就沒跟我們收錢,給你開了藥,打了針,說藥錢可以先欠著,等我們什么時候有了錢,再還給他。出來后,我跟你說,曹爺爺說這話的意思,就是不用給錢的意思。但是你很快,用兼職的錢,還給了曹爺爺。”
提起這些,蕭北聲像是受到了觸動,終于不是那么無動于衷。
他問:“后來沒再見過他老人家了。”
“因為我們搬家啦,你說我住的那個地方太亂,治安很差,擔心我的安全,就給我換了。那時候你開始實習,有了收入,說是可以供我的房租。”
其實那只是洛顏的住處。
但是每次洛顏提起那個住處,總會強調,那是“他們”的家。
因為,那個又破又小的地方,是他們親近時光的開端。
蕭北聲為了堅持自己的律師夢,跟家里鬧別扭,又沒錢住酒店,平時只能住校。但是學校也有放假的時候,沒有地方住,洛顏就把蕭北聲帶回了自己的住處。
蕭北聲邊界感強。
即便是住到了洛顏的房子里,也要跟洛顏分開睡。
洛顏租的是一室一廳的小房子,統共不過四五十平,蕭北聲每天就睡在沙發上。
洛顏三番五次,故意洗了澡只圍著浴巾從浴室里出來,就想看看蕭北聲能忍到什么時候。
事實證明,蕭北聲很能忍。
“每次我穿著性感睡衣在你面前亂晃,你都像個僧人入定,眼睛看也不看我。我那時候一度懷疑,你是不是那方面有點問題。”
蕭北聲轉移了這個話題,“后來曹爺爺怎么樣了?”
洛顏說:“我回去過一次,發現診所已經不在了。鄰居的阿嬸告訴我,曹爺爺去世了,他兒子從省外,趕回來給老人家辦了喪事,早上送出殯,晚上就趕當天的飛機回去工作了。我還挺為老爺爺不值,如果我是曹爺爺的后人,能有這么一家診所可以養老,我已經很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