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馴養姜音裴景川 > 第504章 是我對不起你
  霍危下意識站起身,結果因為動作過猛,又疼的被迫坐回。

  任清歌立即走進來,放下花抓住他,“你那么急干什么!”

  她上下打量,滿臉擔憂,“還痛嗎?”

  霍危不想她擔心,嘴里說沒事,一邊急切握住了她的手。

  任清歌心酸,抽了抽。

  霍危抓得越發緊。

  她抖了抖,最終還是沒有跟他爭執,看向姜音。

  “阿音,你怎么樣。”任清歌很是愧疚,“對不起,最近這段時間讓你和伯母操心了。”

  姜音安慰她,“小問題,就是餓著了。”

  她知道兩個人還有話要說,閉上眼道,“我想睡一會,你們回去吧。”

  離開病房后,霍危喚她,“清歌。”

  任清歌沒有回應。

  但她也沒松手,始終攙著他。

  上車時也是像之前那樣小心,怕他磕著碰著,更怕冷著。

  可越是這樣,霍危就越難受。

  “有什么話,回去再說。”任清歌依舊處處為他考慮,“車內空調起得慢,你冷不得。”

  霍危眼神復雜地看著她。

  自從霍危生病后,家里的恒溫空調就沒有關過,他只要一回家,就能感覺到溫暖。

  站在玄關,霍危拿了拖鞋蹲下,為她換上。

  他瘦了一些,但是手掌依舊寬大,握住她纖細的腳踝,動作溫柔。

  “清歌,我日常做這些都沒有問題,你不用那么照顧我。”這種話他之前就說過很多次,但是任清歌都會笑盈盈說,“沒事啊,我又不累。”

  但是今天她沉默了。

  任由他為自己換上鞋。

  任由他蹲著。

  霍危微微抬頭,與她對視。

  他的目光很深,視線如同有形狀的手,想探入她的身體深處,看看在想什么。

  “為什么不問我。”霍危問,“我跟阿音的對話,你都聽到了,是嗎?”

  任清歌心酸道,“我問你什么呢,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很愛我,你比我更難過不是嗎。”

  霍危心口密密麻麻地疼,朝她靠近了幾分。

  雙臂將她圈入自己懷里,他腦袋靠在她手臂上。

  臉頰埋入陰暗里。

  “你為什么總是這么乖。”霍危道,“就連我要放棄你,你都不怪我。”

  任清歌輕輕撫摸他的發絲。

  “我不怪你,我怪這個世界,更怪我,為什么治不好你的病。”她將他的臉抬起,注視他的眼睛,“阿音沒有放棄,你不要這么著急好不好。”

  霍危吻了吻她的掌心,“我的器官已經衰竭了,清歌。”

  他各方面指標都在不斷下降。

  沒有做化療,他的情況一天比一天差。

  “即使治好了,也只是一副殘破的身軀。”霍危垂眸,“你才二十七歲,不值得。”

  任清歌抽泣,“可是阿音說有辦法……”

  她好幾天沒哭了,蓄滿的淚水大顆大顆地砸下來,仿佛生剝了霍危的皮。

  他心疼難忍,輕輕為她擦去。

  “放棄我吧清歌。”霍危苦澀道歉,“是我對不起你。”

  任清歌搖頭,緊緊抓住他,“不要,能治好的霍危,我們的孩子才兩個多月,你不能不要我。”

  想到孩子,霍危情緒過激,喉間又彌漫起一股血腥味。

  從醒來那一天起,霍危就已經做好了這個決定。

  在他心里生了根,誰都動搖不了。

  現在跟她分開確實會讓他痛不欲生,但是在大局面前,他短暫的疼一會沒有關系。

  霍危沉默許久,慢慢收回自己的手。

  他臉色又白了幾分,嗓音更輕,“明天開始我會搬到公司,一邊工作一邊化療,你別再來看我了。”

  任清歌的心仿佛被劈成兩半。

  她滿眼是淚望著他,“一定要這樣嗎?”

  霍危站起身,撐著墻。

  他別開視線,“你就當我已經死了吧。”

  任清歌無力扯住他的衣角,“不要……”

  她撥開衣領,給他看那條項鏈,“這是你之前送給我的許愿卡,你說過我拿著它找你許愿,不管什么條件你都會答應我的。”

  一邊說,任清歌繞到他跟前,淚眼朦朧,“霍危,能治好的,你再堅持一下好不好……”

  霍危看著她顫抖的手指,細細的粉鉆在燈光下閃爍。

  記憶被拉回當時的場景。

  他滿懷愛意定制下這條定情信物,親手為她戴上。

  曾經熱切的吻,滿腔的愛,變換成一把刀,捅入他的心臟。

  攪得他鮮血淋漓。

  霍危真想抱抱她,像以前那樣把這個發抖的女人攬入懷里,發誓說要保護好她。

  可他此刻用盡力氣,也就將那根項鏈藏在衣領之下。

  絕望地告訴她,“清歌,不作數了。”

  ……

  過去許久。

  任清歌仍舊坐在玄關的椅子上,安安靜靜。

  說不上是累了,還是妥協了。

  霍危早就已經撐到頭了,打電話叫了司機過來接自己。

  怕任清歌情緒不好,他還安排了婦產科醫生和保姆,隨時注意她的一舉一動。

  在他出門那一刻,任清歌緩慢地開口。

  “霍危。”

  霍危腳步頓住,沒有回頭。

  任清歌輕輕說,“你從來都沒有說過你愛我,今天可以說一次嗎?”

  霍危身體震顫。

  他回憶過往,點點滴滴銘記于心,在心里說了那么多次的我愛你,竟一次都沒有出過口嗎?

  原來他這么對不起她。

  聽到良久的沉默,任清歌嘲諷地笑了笑。

  她仍舊不怪他,“沒關系,你走吧。”

  霍危開口,“我愛你,清歌。”

  任清歌笑,“傻子,求婚的時候你說過的,你忘記了。”

  她呢喃,“可惜,都不作數了。”

  霍危的手掌撐不住墻了,軟軟下滑。

  一旁的下屬連忙攙住他,霍危抬起手,示意他不要出聲。

  他喘著粗氣,“走吧。”

  他早就該做化療了。

  為了不讓任清歌擔心,為了制造他很好的假象,一直撐到現在。

  身體各項指數早就開始告警。

  任清歌站在窗邊,看著那輛熟悉的車亮起燈,慢慢啟動,直到消失。

  他竟然真的走了。

  真的不要她了。

  任清歌雙腿發軟,朝前走了一步,扶住窗戶。

  保姆立即上前,“任小姐,沒事吧?”

  任清歌眼前發黑,猛地倒在柔軟的地毯上。

  醫生見狀大步趕來,檢查了一下之后馬上道,“快叫車,先兆性流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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