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葉凡秋沐橙* > 73、兄弟刀兵相向
  “動手……”

  虎皮椅上的悼天王姚當沉寂不語。

  當年大雪山從北部邊塞逃回來的只有六人,魎不言便是其一。其也是他姚家的老仆,素來忠心耿耿,最是不可能背叛于他。

  忠心不容懷疑!

  他優柔寡斷這么多時日,竟然連魎不言也沉不住氣了……。

  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在四明山、虎魄川時,他未對徐行動手,一是顧忌名聲,二是徐行的功績雖然有威脅到他,但徐行又沒掌兵權,勢力還沒大到讓他下定決心,鏟除禍患。

  然而來到關西道后……,他即使想動手,可麾下的實力縱然有所增長,但遠遠不如徐行掌握的勢力強大。

  關西道的士紳,皆聽從刑天王號令,壓根就不理睬他這個外來人。

  其外,《捐爵令》、《捐將官令》一下。

  義軍中多了不少豪強子弟擔任將官。

  變相擴充了徐家實力。

  “三弟呢?”

  “三弟還沒來嗎?”

  姚當未曾答復魎不言的話,而是詢問坤天王是否到來。

  相比他這個悼天王,還有徐行這個刑天王,坤天王的部眾雖然少,卻也是一支至關重要的力量。

  有悼天王在,能增幾分勝率。

  “回天王……”

  “刑天王是坤天王請回山寨的……,所以……”

  一個義軍將領起身,拱手回道。

  盡管坤天王常坤更傾向于悼天王這一方勢力,但他們也不可不防。甭管有萬般理由,但請刑天王進入山寨……,這就是坤天王犯的最大原則性錯誤。

  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

  悼天王事敗,說不定刑天王顧忌兄弟之情,還能給其一個好的結局。

  而他們……,定然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我等兄弟,何以至此。”

  “何以至此啊!”

  姚當一嘆。

  回想當年歃血為盟,縱然他心存陰謀,可結交徐行這個大才,亦是大感意氣風發,指點江山,揮斥方遒,好不豪邁、自在……。

  而如今,卻要成為謀害兄弟的鬼蜮小人。

  孰料,他話音還未落下。

  “大哥,兄弟來了!”

  下一刻——

  坤天王粗豪的聲音便隨之而來。

  “三弟?”

  姚當面露驚喜之色。

  在座的眾人盡管心感震驚,震驚坤天王常坤從哪里得來他們在此處聚會的消息。不過他們臉上亦泛上了喜色。

  聽坤天王的話中語氣,他是要站到悼天王這一邊!

  此先未告訴坤天王訊息,是害怕坤天王泄密、搖擺不定,但坤天王不請自來,并且入場,就足以打消他們一定的顧慮。

  只不過,緊接著,他們的面色漸漸難看了起來。

  門外,腳步聲密集。

  只聽其動靜,必有不少兵馬匯聚。

  “來者……”

  “至少有三千精銳,腳步聲沉重,應著了厚甲。”

  “是徐家的陷陣營……”

  一個義軍將領,臉色稍顯難看。

  在四明山入了關西道后,徐家對四明山攻占關西道居功至偉,又加之有刑天王為后盾,所以徐家私自組建了軍隊。

  徐家眾軍之中,陷陣營最強。

  乃是廣招精銳家丁,組建的一支強軍。

  廳內匯聚的各義軍將領,加起來也才三十來人。只需陷陣營一合圍,就是他們身死之日。

  門外,腳步剛一停,緊隨而來的,便是刑天王徐行的聲音。

  “小弟聞大哥與眾將領在門內秘商要事,故此叫上了三哥,一同前來。”

  “不知……有何要事,要瞞著我和三哥。”

  一句句話,穿入密室之內。

  悼天王姚當臉色頓時青紅交加。

  他一是慚愧,二是氣惱。

  慚愧自不用多說,謀害兄弟他這個做大哥的心底難過去。

  而氣惱,則是氣惱坤天王吃里扒外。

  他和坤天王相交多年,難道……還比不過與徐行的相交一年?

  “此事……”

  “是大哥做錯了。”

  “大哥……大哥……愿退位讓賢,只求四弟不要加害諸位將軍。”

  心冷之后,姚當起身,將話音附著深厚內力傳出門外。

  “天王……”

  “天王……”

  場下的眾將領,一個個面帶感動。

  亦有一些人開始大罵起了徐行和常坤這兩個叛徒。

  門外寂靜了一小會。

  “大哥……”

  “你可知我為何遲遲沒有打開屋門。”

  徐行的話語再次穿入門內。

  沒等姚當回應,他自顧自的再道:“倘若開了門,咱們就是生死相見的仇人了,徐行雖不才,卻也懂得義這個字該如何寫。”

  屋內的一些義軍將領,頓時欣喜若狂。

  聽徐行此言,事情還沒到死地,還有斡旋的余地……。

  以前反徐行,是為了爭權,為了效忠悼天王,但現在只要門外大軍一沖入議事廳,他們就是身死之命。連一博的可能性都沒有。

  與權力相比,還是命更重要。

  見此,他們怎會不喜出望外……。

  “四弟……”

  “你這話可是當真?”

  姚當搞不懂徐行葫蘆里到底藏著什么藥,出聲發問道。

  門外。

  徐行沒著急回答悼天王的話。

  他看了一眼天色,此時已是黃昏,云層宛若火燒。

  廊外有一角小花園,種著各色的花朵,多是劍蘭,紅的、紫的、粉的,開的姹紫嫣紅。初春的景色應是如此。

  花園旁有假山,屹立的假山群中,幾叢紫藤花攀附。

  假山中有一個隨風搖蕩的小秋千。

  只是少了應有的淑女。

  看完景色,他收斂了心神,又用眼神斜睨了一眼臉上盡是糾結之色的坤天王,然后這才說道:

  “兵法所言……”

  “圍三缺一,諸位將軍,我已在西北方向留了一角。”

  “這一角落……,無人看守,還請各位自行思量。”

  困獸猶斗。

  倘若不再是困獸,也就沒了斗的心思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

  屋內的幾個義軍將領互視一眼,就扯開下裳,用一角布帛遮面,然后匆忙破窗,從西北處逃竄。

  既然西北角無人看守,那么他們逃出去……。

  今日一過,他們可當做沒任何事發生。

  人……越逃越多。

  僅僅過了一刻鐘,議事廳內只剩下了不到十人。

  以悼天王的號召力,不至于只剩下這么點死忠。只不過在場議事的人,都是四明山的中高層將領,人數少,也在可理解的范疇之內。

  “大哥……”

  “到了我們該徹談的時候了。”

  朱漆雕花木門被親衛緩緩推開。

  門外,甲士如林。

  刑天王、坤天王站在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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