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一柄傘在她的頭頂撐開來。
“姑娘，淋雨會感冒的。”
輕柔緩慢的女聲響起，又帶了點歲月的痕跡。
黎洛抬頭，看清了傘下婦人的容顏。
她淡淡笑著。
可以從眼角清晰看到歲月的痕跡。
但五官立體皮膚白皙，依舊是位優雅高貴。
黎洛怔了下。
這張臉為什么有點熟悉。
黎洛還沒反應，對方已經直接將傘遞給了她，鉆進了旁邊華麗的馬車里。
直到走到醫館，黎洛才想到為何覺得那婦人眼熟了。
因為自己和那婦人的臉有些相似。
同時，幾天不見的云墨也急忙趕了回來。
回來后就聽藥僮說了今天的事。
“抱歉，有些事臨時走開了，王爺現在怎么樣了？”云墨找到黎洛，有些歉意地開口。
“沒事了。”
黎洛輕聲回道。
她知道云墨有自己的秘密，留在這醫館也只是暫時的，但她向來懂分寸，不該問的絕對不會問。
而這邊，墨離正在笨手笨腳地給墨玄宸喂水。
端了杯滾燙的茶水，遞到墨玄宸唇邊：“王爺，您喝點水！”
墨玄宸硬生生忍住了沖到頭頂的怒意，挑眉質問：“你想燙死本王？”
墨離練武的人，一雙手皮糙肉厚。
感覺不到杯子到底有多燙。
他小心翼翼吹了吹，又遞到墨玄宸唇邊。
墨玄宸抿唇，他當初怎么會選擇這樣的人當自己的暗衛？
他想著是躺著，不是坐著。
直接把水遞到嘴邊，他用什么喝？
“滾！”
墨玄宸耐心耗盡。
“你這樣他喝不了水。”黎洛正巧進來。
墨離像是見到了救命恩人，脖子上的人頭抱住了，忙不迭地把水杯放在桌上：“王妃，這里就交給您了，卑職去做別的事了。”
說完，溜得飛快。
再待下去。
王爺估計會直接一掌把他給滅了。
黎洛喊小廝送來勺子，等水溫度適宜的時候，在一點點喂他喝。
喝完水，屋里只余沉默。
誰也沒開口。
黎洛此時也有點慫。
她之前脾氣上來了，忘記面對的是掌握生死大權的翼王，她居然敢打她。
那一下力道不輕。
“王爺想問什么就問吧！”
黎洛率先開口，爭取讓他消氣。
墨玄宸倒也不知道該如何問。
他之前隱約有感覺，但面對事實的時候，他心里還是有種恍惚和不確定。
“王爺不問嗎，那我問吧！”黎洛坦然：“王爺什么時候發現的？”
絕不是今天才發現的。
應該更早。
不然他也不會忍著劇烈的疼痛裝昏迷。
似是知道黎洛心里所想，墨玄宸開口，聲音很輕：
“在縫針快結束的時候，我聽到了你的聲音。”
當時黎洛正在吩咐小廝處理周圍的東西。
黎洛緊繃的弦松了下來，她相信墨玄宸沒騙她。
他不會拿自己身體開玩笑。
她將臉仰起，慢慢呼了一口氣！
本來是想等他站起來在告訴他的。
但現在他自己發現了。
或許這就是天意吧！
“之前手術也是你負責的是嗎？”
黎洛點頭。
縱然已經猜到了，可此刻黎洛親口承認，倒讓他有些無措起來。
除了震驚之外，他的臉上交織了更多復雜的辨不出的情緒。
“針灸呢？”
“前兩次是我，后來是云墨施針的！”
“所以，云墨是知道一切的？”
墨玄宸敏銳捕捉到這一信息。
“嗯！”
“是他教你的嗎？”墨玄宸有些不確定。
黎相之女，不學無術，他想不通她何時精通了醫術。
這些調查里居然都沒有。
她到底隱藏的有多深？
黎洛輕扯了扯唇角：“云墨是個天才沒錯，但我也是！”
說這話的時候，黎洛臉上呈現自信和驕傲。
墨玄宸心里陡然生出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他靜靜靠在那里，沒有在說話。
他知道他現在的雙腿有機會能站起來，全是依靠她。
若不是她堅持，若不是她的醫術，他這輩子都有可能在輪椅上渡過。
黎洛察覺到他的不對勁，有些心虛地撇開眼，她知道墨玄宸最討厭的就是欺騙。
深呼吸一口氣，冷靜地說：“我知道這件事王爺一時半時接受不了，或者王爺覺得我隱瞞了你而生氣，等王爺消氣了我們在聊。”
冷靜下來的他如果愿意接受。
那她會找個合適契機將所有的事情告訴他。
如果他無法接受被欺騙。
黎洛不敢想，也不愿意想。
想著和他分開，她的心就像被人用手狠狠捏住一般，疼痛到無法喘息。
還想說些什么的時候，黎洛只覺得耳邊傳來嗡嗡聲。
她只覺得眼前一陣一陣的暈眩襲來。
心口一陣陣窒悶感不斷傳來。
視線的最后，是那向來淡漠的翼王露出慌亂無比的神情。
**
“王妃是太過勞累導致的暈眩。”
云墨為黎洛檢查了一番才過來匯報。
“過來扶本王下床！”墨玄宸吩咐道：“本王去看看！”
“王爺現在需要的是休息。”云墨拒絕：“如果這次在導致雙腿發炎，有可能在也沒機會恢復了。”
“洛兒怎么樣了？”
“暫時沒什么大問題，不過要多加休息，注意調整情緒，別有太大起伏。”
墨玄宸靠在床上，腰椎疼得他無法動彈。
沉默了好半晌，他才開口問：“她這應該不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吧？”
云墨：“對于能讓王爺站起來，王妃付出了很大的心力，她過于擔憂和緊張，導致休息不好。”
墨玄宸不準備和他打啞謎，直接說：“她和本王坦白了，手術是她做的。”
云墨愣住，突然如釋重負。
心里的一塊石頭終于落下來。
“是的。”云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唇角微微彎起：“王妃在醫學上的造詣頗深，怕是很難有人能及。”
聽他這樣夸黎洛，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用什么情緒回應。
“你倆很熟？”
墨玄宸開始套話。
云墨搖頭：“我們最多的就是交流一些怎么能讓王爺雙腿恢復的事，也是那時候發現王爺醫術水平高深。”
墨玄宸皺得死緊。
“至于王妃為何會這些？”云墨坦誠：“一開始我也很好奇，但我知道人外有人。”
每個人都有無法說出口的秘密，比如他。
云墨突然神色鄭重：“其實最重要的是，王爺雙腿恢復，能夠和正常人一樣站立行走。”
墨玄宸抬眼望他。
莫名生出危機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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