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樹下，王福一覺醒來，面前熙攘仍舊，
他抖落身上掉落松針，拍拍塵土起身，環視四周。
原來，在他故作打盹這段時間，后續入場賓客越來越多。
盡管府內空間甚廣，眼下也到處都是四面八方趕來的賓客，保守估計，收禮都能收到手軟。
卻說羊鼎世家的聲勢，在這次聯姻中，展現得淋漓盡致。
王福甚至有種預感，羊鼎世家絕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把這么多人聚集起來，肯定另有用意。
再看周圍，有四面八方的天師，敕封神靈有山神河神，更有旁支代表的鬼仙、散仙等等。
若說親朋好友還說得過去，那些八竿子打不著關系的也赫然在列，門檻也太低了。
一晃眼幾天過去了，別說羊鼎天等長房中人，就算是女方，真仙府的代表也遲遲沒有現身。漸漸多出許多猜測，難道突發變故了。
有人不懷好意猜測，就和羽化山發生一樣，真仙府遭遇二次搶親，給不出新娘子。
王福就在現場，聽到這個猜測，險些站不穩，天地良心，這次真不是他。
“各位來瞧一瞧，缸翁來了，拜一拜心想事成，要什么有什么？”
嘈雜人生中，一個聲音非常明顯，許多人將視線投過去。
原來是兜率天一個有名的野道士名號何不足，他隨身攜帶一口半人高陶缸，上面覆蓋竹編斗笠，稱呼其為缸翁，靠著四處表演討賞。
在他自稱中，這口陶缸具備心想事成的魔力，向他討要任何東西都能實現。
“果真如此？”
王福也感到好奇，詢問獵世傲、常傳真等人。
“屁，就是個搬運幻術的根底，你向他討要正仙的位子，看他敢不敢答應？”
常傳真搖搖頭，“平日招搖撞騙也還罷了，在這種場合出風頭，豈不是找死？’
在場這么多厲害人物，連散仙都有，豈能看不出個中真相？這何不足也是昏了頭。
要說現成這么多人，一直等到現在，雖說茶水國果品不缺，卻也等的無聊了。
好不容易有新奇的事物，雖說大半不屑，但還有不少人圍了上去。
“我先來。”
一位九曲修士，走到陶缸前，對著覆蓋缸口的竹編斗笠行禮，“缸翁，我要冬日結出的桃子。”
這話明顯是打趣，眾所周知，鮮桃是夏季的水果，豈有冬日的桃子？
何不足笑瞇瞇點頭，“有，肯定有。”
只見斗笠勐跳，從陶缸飛出一束桃枝，斷口白茬醒目，倒像是剛從樹上折斷下來。
桃枝上結了四五個鮮桃，樹葉都掉光了卻在枝頭積了一撮白雪。
“嘗嘗。
九曲修士摘下桃子，將信將疑間，入手冰冷，驚叫道，“涼的！”
王福聽到常傳真搖頭，“障眼法而已，隨便折斷一束桃子，再取冰雪鎮了，就是這‘冬日的桃子’。”
很顯然，大家都知道里面的原理，但都不說破。
“真甜！”
九曲修士啃了一口桃子，喜笑顏開，“就是冰了些。”
王福看著那桿桃枝，若有所思，貌似陶缸里面有些玄妙啊
陸續有人上去，向陶缸要些吃的用的，但大家都很有默契，沒有獅子大開口，提出過分要求。
因為眾人都知道，何不足的角色，就是活躍氣氛的雜耍藝人，主家放他進來，無非是供眾人看看熱鬧，以免在太過漫長的時間覺得無聊。
“這何不足都是天師了，怎么還如此游戲人間？”
王福覺得好奇，低聲詢問獵世傲。
“什么，他是天師？”
獵世傲吃驚開口，一陣恍忽，反問道，“你剛才說什么？
王福笑了笑，“沒什么，當我沒說。”
獵世傲不是過眼忘的記性，剛才一股神秘力量抹去他記憶中一段，正是王福所說出的那個事實。
再看周圍，一個個天師、敕封神靈，還有鬼仙散仙，目光掃過何不足，都沒發現他的天師境界。
何不足，還在請人過去，向陶缸索取什么，不經意間目光掃過王福。
王福一個激靈，知道對方發現自己了，這人不簡單。
“那位天師閣下，請過來。”
何不足當場點名王福，周圍目光刷刷，齊齊落到王福身上。
王福笑了笑，正好陪他刷刷，試探一下底細，想必對方也是同樣想法。
“天師，你想要些什么？”
何不足搶先解釋道，“別說正仙果位，陶甕可給不出來。”周圍響起笑聲。
王福對著陶缸行禮，朗聲說道。
“缸翁，給我一瓶可樂。”
嗖，從缸中飛出一物，落在手上，寒氣森然，正是冰鎮的可樂。
王福擰開瓶蓋，撲味一聲，熟悉的手感，熟悉的聲音，一切都和記憶吻合。
再喝一口，氣泡翻滾，褐色液體咕冬冬下沉。
周圍眾人看得稀奇，這是什么新奇的飲品，他們見多識廣卻是頭次見到。
王福喝了一大口，點了點頭，味道也是分毫不差，的確是飲品。
“還能再要一樣東西么？”
何不足笑著說道，“可以。”
“我要一本《天龍八部》。”
嚯！
周圍響起驚呼聲，聽名字就知道，這是一本宏大的密典。
陶缸震動兩下，斗笠掀開，飛出一本厚厚的書冊，封面背面是古色古香的繡本畫像，更有天龍八部四字。
王福接過書本，嘴角綻放微笑，打量封面書嵴，都和記憶中分毫不差。
翻開目錄，卻是空白一片，一眨眼，卻又多出許多印刷字體，“青衫磊落險峰行……”
再往下翻，赫然是小說的故事依次展開，大片內容浮現在面前。
“果然……”
王福終于知道陶缸的真相了，不是什么心想事成，而是腦補的現實。
就好比剛才可樂，先是用眼睛去看，然后舌頭平常，和記憶中對照，各種感官反饋綜合起來，形成了對可樂的認知。
只要陶缸中飛出的物品，調動記憶中關于可樂各項特征，再對應的生出符合條件，那就是一瓶現實中根本不存在的可樂。
于是，王福第二次要求一本小說，進一步驗證了想法。
剛開始，只有小說名字，所以只有封面，翻看內部，記憶中文字調動，空白紙面上才出現內容。
真實存在的東西，是感受之前便已存在，陶缸出現的許愿之物，則是在感官之后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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