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粗俗!
夏文婧用眼神瞪了陳葉一眼。
現在她不想和他打嘴皮子,如果今天晚上他不能給出一個,非要她去漠北的理由,她有必要懷疑此人在趁機公報私仇。
故意給她找不痛快。
“說吧,為什么?”夏文婧鏘收了劍。
“因為,西蒙只是前菜,我的目的是拿下整個古蒙。”
猛地,夏文婧瞳孔狠狠收緊。
之前在議事營內大放厥詞,一萬多兵馬想抵抗北狄東韓聯軍,現在妄圖吞并古蒙,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他可真敢想!
大夏都自顧不暇了,哪還有力氣吃下古蒙?
“呵。”
她輕哧一聲,嘲笑意味濃郁。
陳葉卻前所未有的嚴肅,繼續說道:“知道什么叫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嗎?古蒙屢次邊境進犯試探,現在又和北狄聯手,如果我預料的沒錯的話……”
“現在西蒙已經集結了不少古蒙士兵,只等北狄把玉林關一破……”
“不對,沒準趁我們與北狄纏斗之時,古蒙就會揮師南下,到時候大夏腹背受敵,不如先發制人。”
“從戰事策略上來講,古蒙東部比鄰北狄腹地,西北部與龍國隔海相望,我們拿下古蒙不但可以牽制北狄,還能拓展和龍國的貿易,不管戰事還是經濟方面,北狄都是戰略重地。”
陳葉說了許多,夏文婧依然嗤之以鼻。
“到底是個只會紙上談兵的讀書人,你說的這些,你以為父皇不知道?”
“古蒙若這么輕易就能攻下,北狄為何舍近求遠,非要犯我大夏?”
“古蒙氣候極寒,現在已是冰天雪地,我們大夏將士就算能活著抵達北狄,拿下西蒙已是極限,怎可能吃下整個古蒙?”
夏文婧發出靈魂拷問。
陳葉點頭,他不否認。
眼神卻目光灼灼盯著夏文婧,一字一句道:“所以,這是個漫長的過程。”
“你什么意思?”夏文婧猛地眉頭一皺。
“不管用多久,不管你需要什么,大夏給你足夠的支援,你必須拿下古蒙,作為你回報,拿下古蒙之后你可以自立為王,然后對大夏投誠。”
“到時候,你就可以不用和親了,天下的男人,隨你挑選。”
“如何?”陳葉笑著問道。
不用和親了!
原來,他是這個意思。
和不和親不是重點,重點是,她若真攻下古蒙自立為王,對皇兄奪嫡將是一大助力,母妃在后宮中的地位也會更加穩固。
最重要的是,她終于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
夏文婧握劍的手逐漸收緊,從她越發凝重的眼神可以看出,她動心了。
猛地,那雙眼瞪大著朝陳葉看過來,直勾勾的盯著他,陳葉被看得渾身發毛,趕緊道:“看著我干什么,難道我說得不對?”
“好!”
“你告訴我,如何才能拿下整個古蒙!”
這意思,她愿意去了?
太好了!
終于把這個瘟神送走了。
陳葉心情瞬間舒暢,笑道:“辦法當然有,我沒吃飯腦袋空空,咱們邊吃邊聊。”
夏文婧瞥了眼桌上的飯菜。
已經涼了。
陳葉卻端起碗就大口吃起來,絲毫沒有那些京都公子哥的嬌氣,一邊吃一邊沾了茶水在桌上畫下古蒙地圖,道:“據我所知,古蒙是奴隸制國家。”
“藩王權利很大,百姓根本沒有基本的人權,就是放牧的牛馬。”
“咱們要想吃下古蒙并且統治古蒙,得殺藩王,解放百姓。”
“把牛羊交回百姓手中。”
“得道多組失道寡助,懂不?”
夏文婧眉頭一皺:“你不是讓我們去取糧草?把牛羊交給百姓了,我們的糧草怎么辦?”這不是前后相悖嗎?
“花錢買,即便是皇室需要東西,從自己的百姓手中取,也得花錢買。”
“強制征收,和搶有什么區別?”
“若不能順應民意,即便攻下古蒙也會有不斷的起義軍,到時候你怎么安穩做皇帝,聽我的,攻下西蒙之后你這樣做,到時候其他的藩王自會后院起火……”
想當年,華軍解放藏地的時候,不也這樣?
全國各地的人民夾道歡迎,軍民一心!
陳葉說著……
每一句都顛覆夏文婧的認知。
每一句都驚世駭俗前無古人,夏文婧從震驚到逐漸接受,搜腸刮肚也找不出言語來反駁。
看著陳葉的眼神,也越發迷離,心頭不得不承認這般侃侃而談的陳葉很有魅力,他的墨眉不時揚起,時不時沖她挑下眉,亦或者黑眸中熠熠生輝……
夏文婧忍不住想起那天晚上,她急切的渴求著,而他對她,允于以求……
她忍不住舔了舔唇瓣,喉頭有些發干。
心猿意馬之時,突然——
叩!叩!叩!
陳葉用手狠狠叩響桌子,怒道:“我剛才說的戰術,你記下了沒?”
“記下了。”夏文婧埋頭,不敢看陳葉。
“呵,怎么突然這么聽話了,我沒看錯吧?你居然臉紅了?”
他就像發現新大陸一樣,還湊上前去看。
男性氣息鋪面而來,夏文婧心頭狠狠一悸,連忙用劍抵在陳葉胸口上,慌亂道:“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
“還真臉紅了。”
“我告訴你啊,雖然在下英俊瀟灑足智多謀,但你別他媽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怪嚇人的,我會以為你愛上我了。”
“你——”
夏文婧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想反駁,卻說不出話來。
這反應,完了完了。
不會真愛上他了?
“得得,你趕緊走,算我怕你了。”陳葉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會武功的女人他是不敢再招惹了。
殊不知剛起身,夏文婧寶劍又是鏘聲出鞘。
劍身寒冷的鋒芒抵在陳葉脖頸上,巨大的力道壓得他雙腿一軟坐下去。
“你……你要干什么?”陳葉雙腎一緊。
夏文靜胸腔上下起伏,直直的看著陳葉。
想做什么?
她也不知道,她只記得自己是恨他的。
可是為什么,和他在一起,她會覺得很自然舒服,為什么上次他失蹤之后,自己會那么擔心他,聽說他在玉林關之后,就急急趕來了……
這種心情,她從未有過……
帳內,突然沒有了聲音。
帳外。
五枂猛地看向自家將軍,眼神中竟是擔憂。
這都三更了,孤男寡女,還說這么曖昧的話,氣氛越來越不對勁啊!
柳紅纓視線透過營帳看著里頭,雖然看不見,但能想象里頭是什么樣的畫面,別說夏文婧,就是她聽到陳葉方才那謀略,心頭也佩服不已。
今夜營帳之內,換了任何一個女人,恐怕都會芳心暗動。
“將軍!”五枂直接急的喊了一聲。
她也是后來才知道,這個陳軍師,竟是將軍的未婚夫婿!
這是什么天大的緣分?
這么卓絕的男人,怎么能便宜了九公主!
“繼續……”
突然,營帳內傳來夏文婧的聲音。
“我突然對拿下古蒙很有興趣,還請陳軍師務必制定出絕妙的戰術,讓我軍無往不勝!”夏文婧說完,啪把劍拍在桌上。
陳葉:???
總覺得哪里怪怪的,但一時說不上來。
算了,正事要緊!
“攻破西蒙之后,你需要立即向皇上修書一封……”
營帳內,從新講起了戰術。
燭光搖曳,兩道人影映在了營帳之上,可以清晰的看到,陳葉講的認真,夏文婧聽得認真,也看得認真,因為她的視線,一直落在陳葉臉上。
可以想想,她的眼神內,含了多少情愫。
柳紅纓冷冷別開臉,大步離開。
五枂趕緊跟上,“將軍,咱就這么走了嗎?干脆咱也進去聽聽戰術,不然這兩人得講一夜,明天軍中,必定會有奇怪的傳聞。”
“將軍……”
柳紅纓沒有回頭。
第二天。
陳葉醒來時,罵了句。
草!
昨天晚上講著講著,夏文婧竟突然給了他一手刀。
然后他就暈了。
陳葉趕緊掀開被子,看到自己衣服褲子都還在才松了口氣,罵道:“會武功的女人惹不起,老子真到了八輩子血霉……額,這是什么?”
被褥下,竟有一枚玉佩。
質地極佳的云紋玉佩墜著流蘇。
這玉佩他見過!
是夏文婧的東西!
臥槽,夏文婧昨天晚上睡在他床上了?
陳葉蹭的從床上跳下地,昨晚到底發生了什么,他怎么一點都不記得了,只能出去找夏文婧算賬。
一打聽,才知道夏文婧練兵去了。
那士兵,還沖他笑了笑。
“步云!”
“步云!!”
喊了兩聲沒人應,陳葉才想起自己把步云派給夏文婧了。
在軍營里轉了一圈,發現所有人都嚴陣以待,或是操練,或是點兵,只有他像是個閑人,陳葉只好把玉佩收起來。
算了,老子是男人,要吃虧也是她!
隨后便去了考工屬。
現場給宇文玥畫了兩張圖紙。
宇文玥早已知曉陳葉的本事,待看到陳葉的圖紙時也忍不住驚愕,盯著他看了許久,才喃喃道了句:“陳軍師真該生在宇文家。”
“呵。”陳葉嗤之以鼻。
“誰稀罕?”
簡簡單單三個字,瞬間讓宇文玥的執著土崩瓦解。
小小宇文家,誰稀罕?
這不是誑語,此人是真看不上宇文家。
也對,憑他的聰明絕學,眼見膽識,只要他想,打造一個比宇文家更強盛的家族,不在話下,即便是一個國家,恐怕也……
“三天后,我要看到東西。”陳葉說完直接離開。
“末將領命。”
這么恭敬?
陳葉感覺宇文玥可能吃錯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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