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闔了下眸,在暗處悄悄攥了攥手心,才恍若熟視無睹的往顧鋮身邊走去。
男人身上的白襯衫還殘留著鮮紅的口紅印,一手掐在懷里嫵媚撩人的女孩的腰上,抬眼不耐煩的掃我一眼,“你有事?”
“呀……”懷里的女人突然小聲叫了一聲,吸引了顧鋮的目光,自然再顧不上看我。
顧鋮低頭在女孩的唇上狠狠的嘬了一口,安撫性的摸著她的唇瓣哄,“等我會,乖。”
他聲音里的柔情自然是我不曾見過的。
我忍著屈辱一字一頓道,“顧鋮,能借我五十萬嗎?”
空氣里安靜的連一根針掉落在地上都能聽見。
好半晌,只聽“啪”的一聲,高腳杯砸在墻上,鮮紅的紅酒在墻角留下了大片大片的痕跡。
顧鋮盯著我的眼睛,同樣一字一頓道,“江煙,你什么時候能不這么賤?”
3
我掐著手心重復,“顧鋮,能借我50萬嗎?”
顧鋮似乎是染上了怒意,巴掌抬起對著我,下一秒卻被懷里的女孩握住十指相扣,“顧鋮哥哥,生氣對身體不好。”
顧鋮的大掌摩挲著女孩的手背,忽然間輕笑了一下,撥通了一個電話,“送張空白支票來。”
電話掛斷,我清楚的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對著他又多了幾分期待。
只是當支票送來,男人豪爽的簽上了數字:五十一萬元整。
也許是我盯著支票的眼神過于望眼欲穿,顧鋮終于舍得抬眼看我,“想要?”
我毫不客氣的點了點頭。
下一秒,支票被塞進了那個女孩的衣服上,顧鋮起身將女孩公主抱起,旁若無人的親在她的臉上,“走了,寶貝。”
4
我是什么呢?笑話罷了。
反正我一直以來都是笑話。
多一次少一次都無所謂了。
我快步上前抵在門口,盯著顧鋮咬著唇開口,“顧鋮,我還是你女朋友嗎?”
男人嗤笑一聲,滿眼寫著“你也配”的表情。
“你好,我可以單獨和他談幾句嗎?”我看著他懷里的女孩,盡量使自己保持著鎮定。
顧鋮蹙了蹙眉,最終還是拍了拍女孩的腰,“先等等我。”
我拉開包廂門朝著走廊深處走去,顧鋮緊隨其后。
站定身子,我踮起腳尖扯下男人的衣領,顧鋮也沒抗拒,順從的彎下腰盯著我的眼睛。
我伸手撫摸著他的臉頰,輕扯了扯唇,“你怎么會變成這樣呢?”
顧鋮皺著眉眼里的情緒快速的一閃而過,隨后面無表情的看著我。
“啪”。
一巴掌落在他俊俏的臉上,我松開他的衣領低頭揉著手指,嗓音很低,“我們分手吧。”
我轉身離開,顧鋮沒有再跟上來。
5
外面的雨很大,街上的行人都寥寥無幾。
我有些好笑的抬眼望了望這座大廈,只覺得滿紙荒唐。
誰能想到,我最后全身的家當是用來打車見顧鋮呢。
走在路上,臉上早已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哭什么呢?哭此刻窮困潦倒無家可歸,還是哭此刻在醫院里等著救命錢的外婆呢?
“江煙。”忽然被人扯進懷里,來人又很快的將我抱進車里。
我抬眼看著此刻用干毛巾為我擦拭頭發的男人,陷入了沉默。
這人我認識,顧鋮的死對頭,神沈暮。
我咬著牙心一橫開口,“沈暮,你能借我50萬嗎?”
不管是新一輪的侮辱也好,毫不留情的拒絕也罷,都被我當做最后的救命稻草。
來不及了,外婆也等不及了。
男人沉默下來,擦拭著頭發的手卻沒有慢下來,好半晌才別過腦袋,“煙煙,我是個商人,從來不做沒有利益可圖的事。”
我作勢要脫掉身上他的外套,一點點解開試濕透黏在身上的衣服,“我們交易。”
男人沉默的看著我,忽然抬手捏了捏太陽穴,拿出一套干凈的衣服遞給我,“先換件干凈衣服。”
我一愣抿著唇點了點頭,此時此刻的我沒有拒絕的權利,哪怕是別的女人穿過的舊衣服。
都是成年人,回家意味著什么不言而喻。
“好。”好半晌我才聽見自己的聲音。
不經意的偏頭卻看見男人臉上隱隱約約的笑意,我微怔了怔,攏了攏他披在我身上的衣服。
跟著沈暮進去的時候,我清楚的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沈暮轉過身摸了摸我的腦袋,嗓音里染上幾分溫柔,“去洗個熱水澡,別著涼了。”
我抿著唇乖乖應下轉身進了浴室,自然也沒有看見身后的男人唇角輕輕勾起。
本以為會流浪街頭的,沒想到會被另一個男人撿回家。
最差不會差過現在了。
出來時沈暮裹著浴袍坐在沙發上看著手里的文件,聽見我的動靜抬眸招了招手。
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不言而喻。
但出乎意料的是,隨著我的靠近,男人只是斂眸輕柔的為我吹著頭發,我垂下眸遮去眼里的情緒。
印象中,顧鋮好像都很少有這么溫柔的時刻。
7
余光瞥見男人溫柔的神情,我愣了愣。
印象中沈暮是什么樣的人呢?是總是和顧鋮作對的人。
除此之外,我竟想不到他是怎樣的人。
“發什么呆呢?”沈暮伸手揉了一把我的腦袋,唇角掀起一抹淡笑,“去睡覺吧,我還有工作沒處理。”
我咬著唇猶豫半晌才抬頭艱難出聲,“50萬……”
后面的話堵在喉嚨,怎么也發不出來。
怎么會忘記呢?怎么會忘記幾個小時前的侮辱呢?
即使告訴自己別在意,但心臟還是不可抑制的狠狠的抽痛一下,卻忽然被人溫柔的攏在懷里。
沈暮的動作很輕,拍了拍我的后背溫聲輕哄,“煙煙,已經為外婆找了最好的醫生,外婆一定會沒事的,別擔心。”
我怔住,眼淚還是不受控制的落下來。
幾乎是推開沈暮落荒而逃。
8
我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腦海里的一幕幕像是電影一樣走馬觀花般閃現。
最后鏡頭停留在最后沈暮溫柔的拍著我的后背安撫我,他說,“煙煙,外婆一定會沒事的。”
多諷刺,最痛苦的時刻安全感竟然是來自死對頭。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我的上下眼皮一直提出抗議,沈暮也沒有回來,終于還是沉沉的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的好像被人摟在懷里拍著后背安撫,我不自覺的摟住他的腰,在胸膛處蹭了蹭親昵的撒嬌,“外婆……”
一夜好夢。
翌日起床旁邊的位置已經空了,床頭柜留了紙條,“做了早餐起床吃點,等我回來。”
渾身沒有半點的異樣,昨晚沒有發生任何出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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