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淵真人口中的‘他們’——
指的自然是韋新貴三人。
他眼睛一眨不眨，盯著陳江河的眸子。
一旦陳江河撒謊，他能第一時間洞悉。
陳江河知道此事無法隱瞞，遂淡淡說道：“不錯，是我殺了他們。”
天淵真人身上散發出縷縷寒意。
以至于湖面過半都已經結冰！
這令代雨笙心中焦急，想開口為陳江河解釋。
陳江河攔下代雨笙。
以天淵真人的眼界與智慧，沒理由不知道雙方之間的矛盾。
若是天淵真人明知緣由還要對陳江河動手，那么代雨笙無論說什么都是沒用的。
陳江河已做好準備！
他與天淵真人對視，等待著對方的下文。
對峙片刻。
天淵真人終于開口，“你不怕？”
陳江河反問，“為何要怕？”
天淵真人目光不再銳利，逐漸恢復平靜，嘆道：“按道理來說我應該將你斬殺，為他們三人報仇。因為你已經斬殺我的四位副城主，于情于理我都該殺你。”
“但前輩不會這樣做。”陳江河說道。
天淵真人挑眉，“你為何這么肯定？以你的謹慎態度，不應該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他人手中才是。”
陳江河微微搖頭，“只是直覺罷了，如果前輩想殺我，那么在我殺了何世柏之后前輩就該動手了。”
天淵真人失笑道：“沒想到你這么懂我。”
他轉過身去，眺望結冰的湖面。
在代雨笙驚訝的目光中，結冰的湖面逐漸化開，那股寒意瞬間煙消云散。
隨后二人耳畔響起天淵真人的話。
“他們技不如人，死了也是白死，沒有人會替他們報仇。經此一役我看到了你身上的潛力，只希望你將來走上巔峰之后能庇護天淵城的子民。”
天淵真人的要求不多。
僅此而已。
陳江河對這位老人肅然起敬。
而后鄭重說道：“請前輩放心，我定會護天淵城周全。”
“那我就放心了。”天淵真人點點頭。
陳江河與代雨笙對視了眼。
二人都從天淵真人的語氣中聽出些許不對勁。
怎么聽起來像是在交代后事？
陳江河沒忍住詢問天淵真人，“前輩，您是不是遇到什么問題了？”
一陣風吹來。
天淵真人的衣服獵獵作響，讓他看起來宛如遺世獨立的仙人。
但陳江河卻看出了些許蕭索與悲涼。
沉默了片刻。
天淵真人平靜地說道：“我的壽元不多了。”
二人臉色皆變了變。
要知道天淵真人可是天淵城的頂梁柱，若是天淵真人歸西，那么天淵城將群龍無首。
尤其是那些對天淵城虎視眈眈的小宗門，更會肆無忌憚掠奪天淵城的資源。
“我是不是不該殺了他們？”陳江河問道。
天淵真人笑道：“生死有命，人這一輩子經歷什么早已是定數。他們該死，你不把他們殺了死的就是你。”
陳江河，“前輩，這世間有許多延續壽元的寶物，只要能夠尋到一件就足矣！”
天淵真人轉過身，擺擺手說道：“如果你此生都卡在金丹巔峰，無法踏入元嬰境界，你還會選擇延續壽命么？我這次登島，就是為了尋找突破的契機，若是得不到機緣只能往海的另一邊闖闖。”
陳江河明白了老人的意思。
在壽元將盡時，他想做最后的努力，而不是渾渾噩噩茍且偷生！
這是對強者最大的羞辱！
“可是海的那一頭不僅僅有輝煌的中洲，還有數不清的危險。”代雨笙開口。
天淵真人哈哈大笑，“怕什么？我們人族不就是逆天而上么？這點挫折困難嚇不到我，若是我選擇茍延殘喘才是徹底放棄了自我！無論如何，老朽都要去試一試。”
二人肅然起敬。
隨后。
天淵真人將一塊令牌交到陳江河手中。
這塊令牌是天淵城主的身份令牌，持有令牌者就是城主！
陳江河不受，“前輩，還是等三個月后再說吧。”
“沒準有機會呢？”
天淵真人執意塞到陳江河手中，并且說道：“就算我獲得了機緣突破至化神境界，也將慢慢退出世俗界事務，一心求仙問道。所以這個城主，無論如何都得你來當。”
陳江河了然。
所以沒有再拒絕。
面對天淵真人的叮囑，陳江河鄭重其事說道：“請前輩放心，晚輩定然不會讓天淵城衰落！”
天淵真人哈哈大笑。
有了陳江河的承諾，他內心的執念少了許多。
隨后他又望向代雨笙，并指點了點代雨笙的眉心，只見一道青色光芒沒入代雨笙腦海。
代雨笙腦海中瞬間多了許多東西，她難掩激動地說道：“城主大人，這是您寶貴的修行經驗，還有一些功法！這太貴重了，還請城主大人收回！”
“給你的，你便收著。”天淵真人淡淡說道。
代雨笙抿抿嘴，當面行了拜師禮。
天淵真人收下這名弟子，對陳江河說道：“陳江河，我沒什么好留給你的，我的那些經驗與功法在你看來或不值一提。不過我府上倒是有不少靈晶，以及天材地寶，那些東西可以為你所用。”
陳江河拜謝。
交代完畢，天淵真人才離開。
二人久久沒能回過神。
代雨笙茫然嘆道：“陳公子，你說我們這一生到底為了什么在勞碌奔波？我之前苦惱于這輩子能否突破到金丹境，而今又看見城主苦于不能突破至化神。讓我覺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煩惱，這大千世界當真沒有一個無憂無慮之地么。”
陳江河，“每個人都在奔赴不同的人生，沒有煩惱的人生當真是完美的么？在大部分時候，往往是這些煩惱逐漸轉化為我們人生路上前進的動力，推著我們不斷前進。”
代雨笙想了想，“是這個道理，倒是我狹隘了，謝謝陳公子為我解疑答惑。”
“不客氣。”陳江河。
二人結伴動身。
轉眼間一個月過去，二人的收獲都不小。
只不過正如天淵真人所言，島上的大部分藥材都在三級四級，至少陳江河還沒找到一株五級藥材。
在路過海邊的連綿群山之時，代雨笙忽然對陳江河說道：“陳公子你快看下面，海邊好像有一座小院子！”
“島上疑似有人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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