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一世狂梟 > 第1004章 接下來的路
  “又是二十五年了啊。”

  陳江河感慨。

  就連他的孫子陳天縱,都已經有了濃密的胡茬,可見歲月不饒人。

  這二十五年來,陳江河明明距離化神后期僅有一步之遙,卻遲遲不能突破,因而陳江河只能選擇出關。

  不幸中的萬幸是實力獲得了長足的提升。

  漫天大雪紛飛,使得天地一片蒼茫。

  甚至還有些許悲涼。

  矗立良久。

  陳江河才發現身上已經被大雪覆蓋,喃喃道:“我明白了,我內心還是有執念未能放下,加之北洲的資源對我已經沒有太大的用處,所以接下來的每一步提升都會十分艱難。”

  “或許……”

  “我要到中洲、或者南洲看看。”

  只有這些資源富足的地方,才能讓陳江河突破。

  距離黑族大舉進攻,僅剩下七十余年,陳江河希望能在這段時間內突破到返虛境界,唯有如此才有希望發揮些許力量,否則只會死在滾滾黑族潮水之下。

  陳江河心中微動,將血色蝶骨召喚出來。

  這塊蝶骨已經長出不少血肉,甚至還有些許新增的骨骼,初步具備頭顱形狀。

  恢復的速度不可謂不快。

  血神被陳江河喚醒,似乎有些茫然。

  “你找我?”頭顱里傳來神念波動。

  陳江河,“你可知道,我要如何做才能安全前往中洲、或者南洲等地?我要去這兩個人地方尋覓機緣。”

  血神的殘念這次沒有隱瞞,將他所知之事如實告知。

  無心海將五大洲分隔開來,使得洲與洲之間無法互通,除非陳江河是渡劫境大能,否則不可能橫渡無心海抵達其他大洲。

  退一萬步來說。

  就算陳江河有自保的能力,確保自己不會被無心海中的黑族殺死,想要抵達彼岸也需要無盡歲月。可能是幾百年,可能是幾千年,甚至還有可能是數十萬年。

  這不是陳江河能耗得起的。

  何況無心海上空靈氣稀薄,無法恢復靈力。

  陳江河神色黯然。

  血神殘念又說道:“其實還有一個方法……”

  “什么?”陳江河提起精神。

  血神殘念說道:“讓每一個大洲的強者聯手構建傳送法陣,能夠在短時間內抵達各大洲。”

  陳江河聞言想起了幾十年前的一樁舊聞。

  那時候中洲來客,欲要在北洲建立傳送法陣,卻被大魏皇朝拒絕。

  不知那些客人是否還在北洲?

  不管在與不在,陳江河都打算去一趟上京。

  “好,謝了。”陳江河說道。

  隨后陳江河詢問血神現如今恢復到了什么地步,血神殘念有些無奈說道:“化神初期,想要再恢復已經不太可能,需要找到新的機緣才行。”

  其實它恢復的速度可以更快一些。

  奈何二十幾年前陳江河動用了它貯存的部分力量,將它全身都掏空了。

  因而遲遲不能恢復。

  陳江河失笑,“那你的速度比起我,倒是慢了些。”

  血神殘念聽出陳江河語氣中的威脅,當即說道:“話說回來,你還真是個怪胎,至少我從來沒見過如你這般逆天的修行者,一百出頭的年紀就已經這么強大。”

  “不說這些,你是否知道黑族的來歷?”陳江河詢問。

  料想血神來歷神秘,應該對黑族有所了解。

  血神殘念一陣恍惚,“你指的是生活在無心海底的那些妖族么?這些妖族自稱王族,且實力極其強大,與尋常的妖族大相徑庭,不容小覷。至于他們的來歷,我略有耳聞。”

  陳江河沒有打斷,耐心聽下去。

  “據稱……”

  “這一支妖族的先祖接觸到了界海的本源,讓他在短時間內實力迅速增長。自那以后,妖族的這條支脈就開始發展壯大。你應該知道界海的可怕,幾乎蔓延到了宇宙萬界,連最后的凈土昆侖界都被入侵。”血神殘念說到這兒,陳江河已經明白了黑族的可怕。

  他們的能量是取之不盡的。

  而人族、妖族想要突破境界,還需要涉險才有機會得到機緣。

  “就沒有辦法殺光這些東西?”陳江河皺眉。

  血神殘念苦笑道:“我敢肯定,這世上有不少強者有著如你一樣的想法,但這些黑族仍然好端端生活在無心海之下,已經說明了許多事情。”

  陳江河默然。

  罷了。

  滅掉黑族對目前的他而言太過遙遠。

  還是考慮如何突破自身境界吧。

  “謝了。”陳江河說道,將這塊血色蝶骨繼續蘊養在真元之海。

  隨即他掌心出現一個玉質瓶。

  瓶子里裝著的乃是丹霞天舉教之力煉制的九轉仙丹。

  只要吞服這顆仙丹,陳江河實力能迅速提升。

  但……

  現在還不是動用這顆仙丹的時候。

  有人比他更需要九轉仙丹。

  陳江河毅然轉身,返回被大雪覆蓋的宅子中。

  王婧姍和代雨笙都擔心陳江河的狀態,看見陳江河回來之時二人方才松了口氣,代雨笙詢問道:“夫君,你是不是遇到不高興的事情了?”

  “應該稱呼他北冥宗主才是,你該去宗門巡視了,自北冥宗建立以來已有十五年,北冥宗不少弟子都沒見過宗主的真容呢。”王婧姍說道。

  陳江河笑了笑,“說的也是,我正有此意。”

  雖說已有二十五年未見,其實王婧姍與代雨笙大部分時間也都是在閉關狀態,因而三人沒有太生分。

  一番交流之后,陳江河對如今的局勢已有掌握。

  陳靈兒還是如之前那樣任性,至今都沒有嫁人的打算,更沒有為之傾心的男子,至于弟弟陳鳴潮則更是古怪,一年到頭幾乎不說一句話,修為卻已經達到了筑基后期,直逼他的兄長。

  三個孩子當中,最類似陳江河的還是陳鳴岐。

  陳鳴岐與燕淑儀這些時間都在北洲各地絞殺黑族,在生死之間磨礪自身。

  “去年他回來過一趟,沒能等到你出關,真的太可惜了。”代雨笙說道,還告訴陳江河兒子已經半步金丹了,百歲之內晉升到金丹應該不難。

  陳江河心情大好。

  眼看兒孫都已經開枝散葉,并且走上了各自的道路,個中滿足感不是誰都能體會到。

  “是了,我要與你們商量一件事,接下來我可能要外出。短時間內不太可能回來,丹霞天我會交給婧姍執掌,如果黑族再度來襲時我還沒回歸的話,你就與幾位長老一同將北冥宗的弟子全部收入其中。”陳江河叮囑。

  王婧姍欲言又止。

  與陳江河成親這些年以來,能有幾日相聚?

  眼看丈夫又要離去,王婧姍自是不舍。

  但她更清楚自己與陳江河之間的差距愈發懸殊,陳江河把她帶在身邊就是累贅,所以王婧姍內心縱使委屈,也不會多說半個字。

  陳江河看出二人的不舍,告訴她們不會立即離去。

  而是先陪二人一兩年,處理一些北冥宗的事務,再決定什么時候上路。

  至于兒孫……

  陳江河倒沒想太多。

  兒孫自有兒孫的機緣,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子孫會越來越多。

  總不可能面面俱到。

  陪了兩位夫人幾日之后,陳江河來到北冥宗的山門前。

  北冥宗坐落在昆侖山脈的不遠處。

  與妖皇森林毗鄰。

  陳江河抵達之時,令北冥宗上下都震動了。

  許多弟子只聽說過陳江河的壯舉,卻不曾見過陳江河本尊。

  感受到北冥宗弟子的熱情,陳江河特意在北冥宗內舉辦論道大會,足足開了三個月不曾停歇,令這些北冥宗的弟子們受益匪淺。

  飛羽和哲明等人不禁感慨道:“宗主,如果能給我們三千年時間,我們有信心能將北冥宗打造為北洲第一宗門,可惜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夠了。”

  哲明語氣有幾分蕭索悲涼,“這些優秀的弟子大部分都未必能夠成長起來就會死去,留給我們的時間僅剩七十年了!”

  陳江河,“放心,如果黑族大舉進攻,我會讓北冥宗進入小世界避難。等到時機成熟,可擇機出世。”

  二人面露喜色。

  對于北冥宗而言,這是最好的結果。

  “宗主英明!”哲明難得的拍了次馬屁。

  陳江河叮囑飛羽盡快突破到化神境界,需要什么丹藥可隨時跟他說。

  飛羽應下。

  隨后陳江河又了解到北冥宗建立之后,竟有兩位化神強者前來加入,至于低境界的修士更是不計其數,使得如今北冥宗實力得到大幅提升。

  他在心中仔細盤算,若是加上妖皇森林與云青宗,已經能夠與大魏皇朝分庭抗禮。

  如今的北冥宗,已不需陳江河處處擔心。

  這是最好的結果。

  隨后陳江河去了趟云青宗,與孤峰談心又關心寒蟬的修為進展。

  寒蟬已經閉關十幾年,正在對化神后期發起沖擊。

  陳江河知道之后不便打擾,留下幾顆丹藥之后悠然離去,轉頭深入妖皇森林轉了幾圈,最后去了北洲其他的沿海地區,看見了滿目瘡痍的大地,以及戰火經久不滅的廢墟。

  在這個過程中,陳江河沒有插手。

  看著北洲的人族、妖族聯手抵抗黑族獸潮,甚至還在這些抵抗者之中發現了陳鳴岐的身影,陳鳴岐性格已經變得十分成熟沉穩,成為了這批抵抗者的精神領袖。

  一呼萬應,追隨者過萬!

  陳江河趁陳鳴岐組織了一次成功進攻的間隙,出現在長子的面前。

  陳鳴岐愣了愣。

  顯然沒想到會在這個窮苦之地遇到父親,“爹,您怎么來了?”

  陳江河看著目光深邃的兒子,眼中盡是心疼,“這些年來你辛苦了。”

  陳鳴岐發出爽朗的笑聲,道:“爹,這是我們遲早要面對的事情,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何況我都快要當爺爺了,您就別把我當成小孩兒了。”

  陳江河語塞。

  搖頭說道:“在為父心中,你永遠都是孩子。”

  陳鳴岐眼眶潤濕,下意識用手背擦了擦,干笑道:“這天氣真干燥,讓我眼睛有些干澀。爹,您這是要去什么地方,需要我幫忙么?”

  “到處轉轉而已,一年以后我將出遠門,特意過來看看你。”陳江河說道。

  平平淡淡的話語,飽含父親對兒子的思念。

  陳鳴岐無語凝噎。

  陳江河拍拍他肩膀,笑道:“話說回來,你我父子都沒有喝過酒吧?今日我們不醉不歸!”

  父子舉杯暢飲,燕淑儀站在一旁倒酒。

  陳鳴岐趁著醉酒說了許多話,到后來竟是哭了起來,向陳江河訴說著這些年來的種種坎坷磨難,陳江河聞之眼眶也是微微發紅。

  身為父親,虧欠兒子太多了。

  若非黑族虎視眈眈,陳江河什么都不想干,只想陪在家人身旁。

  陳鳴岐最終不勝酒力,倒在地上。

  陳江河望向燕淑儀,“淑儀,我想去一趟上京,你能否根據記憶描繪出上京的地圖。若是能幫我標注各大勢力的分布,自然更好不過。”

  燕淑儀瞄了眼酒醉不醒的陳鳴岐,急中生智說道:“公公,這可能需要一些時間。”

  “多久?”

  “大概一個月吧……”

  陳江河深深看了眼燕淑儀,最終頷首說道:“好,接下來一個月我都會在這兒。”

  他哪能看不出來,燕淑儀之所以聲稱要一個月,就是為了讓陳江河在這兒多待一個月。

  都是為了陳鳴岐。

  “鳴岐找了個好妻子。”陳江河暗道。

  接下來一個月。

  陳江河就待在這兒哪都沒去,最后還是陳鳴岐將那份詳細的地圖親手交到陳江河手中,陳江河接過地圖時說道:“淑儀是個好女人,你好好對待她。為父要回去了,你記得要多抽點時間陪伴家人,不要走我的老路。”

  陳鳴岐欲言又止。

  “什么都不要說,放在心里就好。”陳江河揉了揉兒子的腦袋。

  一如小時候一樣。

  陳鳴岐目送陳江河離去,已是泣不成聲。

  陳江河返回北冥城,把陳鳴潮與陳天縱留在身邊修煉,并且將煉丹之道傳授給二人,令陳江河驚喜的是二人似乎在煉丹一道上很有天賦,學習速度比尋常人快得多。

  直至有一日。

  陳鳴潮忽然向陳江河提出想修煉陣法之道,陳江河聞言陷入沉默之中。

  不知張小樓如今身在何方?

  若是還在修習陣法之道的話,現在應該已經能煉制出五級法陣了吧?

  “為父不擅長陣法之道,但有一個人會。”

  “等我把她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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