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還沒說話。
傅鄴川在里面不耐煩的催促,嗓音沉冷到極致:
“上車,這里打不到車,倒是搶劫的有一些,你要想從殺人犯變成受害者,也別連累我。”
寧月的心里一沉,還是硬著頭皮鉆進了車里。
車里的煙味已經被散的干凈了。
只剩下他身上的淺淡的烏木沉香。
他在那里看著pad里的郵件,神色冷肅,眉眼凝重淡漠。
她坐在那里,不敢亂轉。
不過可能是傅鄴川不跟她計較了,放了她一馬,所以她比來時要放松的多。
過了一會兒。
可能是沉默的太過詭異了。
傅鄴川放下了手里的pad,揉了揉眉骨,不經意地開口問了一句:
“今天只是暫時保釋,回頭警局里有需要配合的,你要積極配合,不過每次去都會讓律師跟著你,回頭讓陳勉給你律師的聯系方式,你們倆單獨聯系。”
寧月想起這件事情,胸口鈍痛。
她應了一聲:“好,謝謝你。”
“你除了對不起,謝謝你,這兩句話,是不是不會說別的了?”
傅鄴川的語氣又冷又淡,聽不出其他的情緒來。
寧月一愣。
連司機都察覺出了異樣,只是裝做若無其事的開車。
寧月思索了片刻,抿唇開口:
“不謝不太好吧?”
傅鄴川:“……”
他似乎對她無話可說。
一會兒覺得她挺精明的,一會兒覺得她挺蠢的,有時候也覺得她挺能忍的。
他搖了搖頭,手指敲了敲pad的屏幕,嗓音沉沉:
“為什么要撞他?”
都忍了那么久了,為什么在馬上就可以逃離寧家的時候,做出這樣的事情?
寧月的面色灰敗,目光垂下,她也說不出來為什么。
一時上頭,想做就做了。
“我怕他打我,怕他在大庭廣眾之下,撕扯著我的頭發,扒光了我的衣服,對我拳打腳踢,然后在警察面前一句‘這是家事’就能讓我咽下這口氣。”
其實她說不出口的,是寧老爺子剛走。
她迫不及待的想脫離寧家的桎梏。
想要用一種決絕的方式,表達自己的不滿和怨憤。
只是這方法,太蠢了。
寧月輕笑了一聲:“雖然已經習以為常了,但是這次就是不想忍了。”
傅鄴川聽后。
沉默著沒有作聲。
只是輕輕的拂了拂衣袖上的褶皺,嗓音里帶著幾分慵懶隨性:
“死要面子活受罪。”
寧月的臉色僵了僵,忽然覺得他點的真是一陣見血。
死要面子活受罪。
不僅僅是寧家,還有她。
她沒有跟年大富撕破臉的主要原因,是不想讓寧家丟人。
所以,一直忍著。
可是圈子里的人誰都知道,她的里子面子都丟了個干干凈凈。
自欺欺人而已。
寧月咬緊了牙關,眉眼微微一顫,落下了幾分陰郁,聲音略微戰栗:
“那他死了嗎?”
她終于想起來問這個問題。
傅鄴川側眼看了她一眼,她脊背繃直,有些緊張。
也不像是那么不在乎。
他扯出了一個弧度,好像看破了她的虛張聲勢。
“沒死,如果死了,就算是我,也不可能在你進警局半個小時以內把你帶出來,你還真是敢想?”
他敢堂而皇之地帶走一個殺人犯?
這個女人腦子缺了塊腦干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