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譽王府。
瓢潑大雨沖刷著遍地血紅。
裴云崢散漫坐在大廳主座,纖長的指尖拿起白絹布,擦拭利劍上的污漬。
恍惚間,太陽穴又傳來了陣陣脹痛。
十三進屋,朝上首男人恭敬行禮,“殿下,皇帝知道逆臣已清,宣您過去。”
裴云崢嫌棄的扔掉擦不干凈的劍,周身散發著攝人的戾氣,他抬起指尖,輕揉太陽穴,語氣煩躁,“不去。”
“是,屬下去回。”
十三剛轉身,裴云崢叫住了他,“等一下。”
“你去給本殿查查,南湘那邊,有什么消息。”
十三有些訝異,抬眼撞進男人漆黑冷漠的長眸,身子抖了抖,壓下心底的疑惑,“是。”
剛剛經歷了一場惡戰,男人臉上略顯疲憊,他掀眸環視四周,前廳的格局和那小姑娘的祭司殿倒是有些相似。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么,裴云崢自嘲般輕笑一聲。
呵,他真是栽了。
算起來,她的祭祀大典就在這兩日了,擔心她的安危,自己竟也開始跟著心慌!
快些結束,才能把人接回來。
賀蘭寨。
兩位寨主帶著跟隨祭司登天的消息傳遍到了整個苗疆。
從此以后,苗疆世人只需在廟中祭拜,不必選出祭司,只要心誠,人人都可以感知到神諭。
西寨主賀蘭鐸掌管寨子里的大小事宜。
他命人封了祭司殿,不許閑雜人等進殿,為慶祝賀蘭一族得神明庇佑,各個關口開放三日。
喬染背著小包袱,離開苗疆最后一座山。
【宿主你看,前面就是南湘鎮了,看來我們還是要在南湘鎮落腳啊~】
團子佯裝失落,喬染卻從它的語氣里聽到了一絲絲激動。
“別以為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說了不去,就是不去。”
她可不會自投羅網掉進碎片一時的溫柔鄉,難得有這么一個機會,她可要好好把握一下。
團子見自家宿主堅決的樣子,只好作罷,眼睜睜看著喬染進入南澗茶館對面的客棧。
喬染躺進浴桶,舒服的嘆出一口濁氣。
老鐸還辦事,還挺讓人放心的,這么一路走出來,確實是沒有遭到盤問。
少女思緒飄回十日前。
“咚咚咚—”
“來了,稍等。”
一道沉穩的聲音從房門內傳出來。
賀蘭鐸打開房門,見到來人是喬染,漆黑的眼浮現出詫異,回過神后,才淡平靜開口:“祭司請進。”
喬染點了點頭,踏進院中。
她環顧四周,打量著環境,西寨主院落整潔樸素,一進來她就聞到了草藥香氣。
與別的寨主不同的是,院子里,竟沒有一位丫鬟仆從侍奉。
據她這些時日對賀蘭寨的了解,西寨主為人謙和,雖然苗疆西寨多種植藥草,沒有什么礦洞,但是西寨的百姓精神富足,西寨主深受百姓尊敬。
更重要的是,西寨主曾經有一個女兒也參與了祭司的選拔,但選出原主之后,西寨主的女兒的蹤跡也不了了之。
喬染推測,她的女兒恐怕早就跟那些女生一樣,成為了試驗長生蠱的犧牲品。
“不知道祭司光臨,我沒來的及準備,您別嫌棄。”
賀蘭鐸微微頷首,親自端上一杯茶。
喬染接過茶,放在唇邊輕抿了一口。
男人眼中對他的敬意是由心而發的,不像之前賀蘭淵那樣,簡直要把自己的小心思寫在臉上。
“我這次來,有事想和你談一談。”
喬染放下杯子,從懷里拿出手札,擺在賀蘭鐸的面前。
“你看看這個吧。”
賀蘭鐸疑惑的接過喬染遞來的手札。
指尖翻到最后一頁的時候,神情一滯,他是賀蘭寨的老人,古老的苗疆文字還是能看懂的。
這頁記載的東西簡直讓他不寒而栗,他蒼老的眸子碧娜的晦暗。
“祭司讓我看這個是什么意思?”
“賀蘭淵和賀蘭重明一直在暗地里進行長生蠱的培育,我想他們兩人應該是少了這一步,所以一直都沒有成功。”
賀蘭鐸聽著喬染的話,臉色蒼白,雙目通紅,只覺得喉嚨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掐緊,讓他呼吸不上來。
鋪天蓋地的壓抑窒息憤怒讓他沒辦法冷靜,抓著書頁的手止不住的顫抖。
喬染用靈力時刻注意著男人的神情,見賀蘭鐸狀況不好,急忙朝著男人的眉心投去一道清心咒,打散繚繞在他頭頂的邪氣。
“你的女兒就喪命于這兩個人邪欲,我知道你在暗中調查,這賀蘭寨表面看一派和諧,其實內里,早就被這兩個人糟的不成樣子了。”
賀蘭寨最初設立祭司,是為了祭司與寨主互相分權,實現人神共治的局面,可是沒有想到,祭司愈來愈勢弱,最后甚至成為了刀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這混亂的制度,需要您這樣的人來主持大局。”
喬染摘下蒙在眼上的白布,賀蘭鐸在少女的目光中堅定點了點頭。
不知為何,眼前的少女似乎與曾經不大相同了,他說出的每一個字,都讓他不覺的信服。
喬染看到男人應下,緩緩起身,攏了攏衣袍,意味深長的開口:“火焚憑怨魂,天梯放三日。”
火焚......
賀蘭鐸失神的看著桌子上留下的一包磷粉,再抬眼,少女的身影早已消失。
團子扒著系統面板,與對面的茶館遙遙相望。
它們已經在這里休整了快三個月了,那茶館遠在天邊卻近在眼前。
不知看見了什么,團子圓圓的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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