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于春日熱吻 > 第 38 章 第 38 章
  為了避免他再繼續語出驚人,陳溺生拉硬拽地把他從寺廟里拖出去。

  江轍半點不知恥,由著她邊拉還要邊喊她:“噯陳綠酒,你怎么說也是個學過馬列毛主義的人,還怕那兩尊佛聽見啊?”

  “閉嘴。”陳溺給他一個白眼,“你不信是你的事,不能跑人廟里來冒犯。”

  看她一臉執拗樣,江轍敷衍地認錯:“行行行,我冒犯他們了。你上輩子說不定真是個座前小尼姑。”

  她低眼看向兩人扣著的手,嘟囔了聲:“小尼姑才不會這樣。”

  “哪樣?”江轍笑得很欠,把人撈自己身邊來,低頭湊上去親了她一口。然后自問自答,“原來是這樣。”

  “……”

  陳溺擦了把嘴,很煩地推開他。

  落日掛在山際,他們走大石板路返回入住的山莊,路邊上有一群人圍著一個算命的攤子。

  陳溺牽著他好奇地駐足了會兒。

  那算命的看著是個道士打扮,幡布上寫著“緣來就算”。

  坐在椅子前的是個中年婦女,被算命先生問了幾句“你最近是不是身體不太好”、“你和你丈夫近來關系也不順吧”、“你工作單位有麻煩事了”……

  被問的阿姨一臉驚奇,直點頭:“大師,您說的這些都對上了!”

  算命的捏了兩下手指:“你家門口是不是有棵樹?”

  “是啊!我老公前年種的橘樹,這都長到我腰間了。”

  “對,這就是問題的癥結所在。”算命的說,“你家這棵正在生長的樹給你家帶來了煞運啊。”

  阿姨有點驚恐:“啊?我老公可稀罕這棵樹了,那可怎么辦?”

  算命先生:“砍樹,或者用點物件擋著這煞運。”

  那阿姨邊上是同一個旅游團,十七、八號人連同導游也在那津津有味地聽著。

  阿姨著急地說:“砍樹太可惜了,長到今年都該長橘子了。”

  算命的從桌下拿出一串銅錢:“那你要不交點旺門錢?我和你有緣,想把這串辟邪銅錢送給你。”

  這種玄學的東西對迷信思想已經根深蒂固的一部分中年人來說,猶如神的指示。

  那位阿姨果不其然乖乖掏了五百塊,拿著那串銅錢滿懷感激地離開。

  人群漸散,江轍沒忍住嗤笑出聲。

  陳溺錘了他一下,想讓這人收斂點。剛一拳頭砸在他手臂,那位算命的老先生已經看向了她。

  說實話,他年紀應該也才四、五十歲。

  只是這種明面上靠著周易、命理為生的人總喜歡留上一綹白胡子,穿著上了歲數的暗黃色道袍。

  “小姑娘,要不要老朽給你算一卦?”

  陳溺錯愕地笑笑,小幅度搖搖頭,拉著江轍準備離開。

  算命先生胸有成竹的聲音從后邊響起:“你和身邊的這個后生仔,談不長久啊。”

  陳溺還沒回頭。

  聽到這的江轍不樂意了,側過臉譏諷道:“老頭,非要來我這裝神弄鬼是吧?你在這擺攤,工商局的人不管管?”

  “……”算命的虛虛咳了兩下,挪開眼故弄玄虛,“年輕人真是不識好歹。我和小姑娘有緣,幫她捏了手指算算姻緣而已。”

  江轍聽笑了,給他一個“你繼續編”的眼神:“那你說說,她以后的姻緣什么樣的?”

  算命先生重重地感嘆一句:“坎坷啊。大概要十年后,她身邊才會出現一個陪她度過余生的男人。那人是個顧家的,深情的,還會對她唯命是從。”

  山林間高大錯落的松樹被風吹動,發出簌簌的響聲。

  陳溺聽著這算命的形容她未來的丈夫,這幾個詞和江轍顯然沒半點兒關系。

  江轍直接了當評價一句:“瞎扯什么十年后。”

  陳溺站在原地,接過算命的話問:“您是想說我和他會分手?”

  “是的,很快就會分。”算命的捏了捏手上的佛珠,看著她說,“小姑娘,從我手上卦相測過的情侶,沒一千對也有五百了。何況你們能不能走得長久,你心里也有點準備吧?”

  陳溺聽得入神,邊上的江轍無法理解地晃晃她肩膀:“真信了?”

  “……沒有。”

  她對這些東西沒什么信與不信之說。

  在她眼里,算命的說法就等于“在摩天輪最高點接吻會長長久久”、“在天涯海角掛上愛心鎖會永遠在一起”一樣。

  江轍頂了頂牙,不爽地看向那個算命的男人。

  這種話不管信不信,心里都會有根刺。而且他看陳溺那樣,多多少少是聽進耳朵里了。

  陳溺還在發呆,站她身后的江轍從錢夾里悄無聲息地掏了幾張紅鈔出來。

  算命的看懂他意思了,笑笑,故意大聲說給陳溺聽:“男女之間的事,求圓滿難啊。”

  江轍面無表情,哂了下,又加了幾百。

  算命的這才仰天長嘆:“其實從我這拿點逢兇化吉的東西,也不是不能避免。”

  陳溺明白他套路了,淡聲問:“您是希望我也花三百塊買串銅錢?”

  “不是銅錢。”算命的看了一眼江轍的表情,很配合地開口,“不是說了嘛,我和你有緣,這是免費的。”

  本來這種東西,沾上錢就沒什么可信度了。

  但他一說免費贈送,陳溺也免不了遲疑了一會兒。

  她自然不知道是江轍在她身后抬了幾百塊的價,最后從算命的手上拿到了兩枚戒指。

  其實就是兩個破鋁合金的素圈,彼此的都不合手。

  陳溺的女戒尺寸太大。而江轍的過小,只能戴在尾指上。

  頭一次接觸這種玄理,陳溺回去后看了這戒指好多次。

  想摘下來,但又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想法,她一直沒空出手去摘。

  吃晚飯時,眼神觸及到江轍尾指上也戴著。

  他手腕上的機械表、食指上的克羅心都是較為奢侈的物件,倒顯得那枚戒指格格不入。

  飯桌前的路鹿看上去下午玩得很開心,正興奮地宣布明天去玩漂流和沖浪,把行程排得滿滿當當。

  “今天晚上大家早點睡哈!”她轉過頭很興奮地和陳溺說,“對啦,小美人,我剛剛看了一下經理給我倆安排的房間,抱枕超級可愛!”

  “等會兒。”江轍擱下筷子,語氣慢悠悠地,“誰說陳溺今晚跟你住一間?”

  桌上一群人:“……”

  “江轍哥你做個人吧!”路鹿摟住陳溺瘦削的肩膀,寧死不屈,“我不管,溺溺絕不能落入你的魔爪。”

  一群大男生都不好意思說什么,互相心照不宣地笑。

  陳溺被逼著表態,低下眼喝了勺湯:“我跟鹿鹿住一間。”

  江轍靠著椅背,一言不發地覷著她,任由路鹿在邊上得意洋洋地宣判勝利。

  ……

  到真要各回各的房間睡覺的時候,路鹿還帶著陳溺去泡了個僅限閨蜜之間的山澗溫泉。

  兩個人趴在大理石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會兒。

  陳溺主要負責聽,聽她說項浩宇身邊出現了一個眼熟的女孩。

  少女心事,不外乎就是暗戀的男生和無聲的識趣。

  看路鹿沉溺在難過的氛圍里,陳溺想把這空間留給她自己,穿了衣服說要先回房間。

  從走廊上過去,手機里收到幾條信息,她被隨手拉進了一間臺球室。

  “真沒良心。”耳邊落下這么一句略帶抱怨的話。

  江轍貼上來黏著她,一手環過她的腰,微涼的唇吮上她仰長的脖頸。話語間放浪不羈,探進她衣服里的手更是不掩半點色氣。

  陳溺裙子下的肌膚還沾著溫泉的燙意,被他這么一碰,熱得更是跟發燒了一樣。

  他含著她白皙柔軟的耳垂,低嘆一句:“早知道就不跟他們來了。”

  媽的,回來到現在就沒牽到過一下手。

  陳溺被他舔得發顫,靠他托著大腿才不至于滑下去。

  這姿勢太不穩妥,又是在沒什么安全感的地方。她推著他肩膀:“你別弄了。”

  他偏要。

  修長的指尖挑著她衣領里那根細細的肩帶,唇堵上她拒絕的嘴,吻得她喘不過氣。

  陳溺手里的手機一直在響,江轍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直接撂臺球桌上了。

  她瞪了他一眼,不顧頸后死皮賴臉的吮吻,伸手接通。

  路鹿聲音忽遠忽近地傳過來,似乎在電梯里:“小美人,我手機掉溫泉里了。太倒霉了吧,我剛才才一轉頭……”

  她的碎碎念在陳溺的耳朵里根本停留不了幾秒。江轍從后邊環著她,壞笑著,手不規矩地捏著那揉了一把。

  陳溺沒半點預料,溢出了點哼吟聲,連忙捂住嘴。

  好在路鹿那進了水的手機也沒這么靈敏,她走到了走廊上:“哎,我現在回房間來找你了。”

  陳溺睜大眼:“我、我不在房間。”

  “那你去哪了?”路鹿氣憤,“你不會!又被該死的江轍哥拐走了吧!”

  “知道還問?”江轍接過手機,直接掛斷丟回去。

  陳溺蹙著細細的兩道眉轉過身,沒忍住踹他:“你煩死了。”

  “我哪煩了,她總占著別人老婆還有理?”他握著她的腰把人放在臺球桌上坐著,擁過去聞她身上那股沐浴后的清淡香味。

  陳溺拖鞋掉在地上,把腳蹬在他腰那:“誰是你老婆?”

  江轍握著她小巧的腳丫,眉眼漆黑恣意,又去親她,含著她下唇吮:“戒指都戴上了,還能是誰。”

  被他鬧了好一會兒快要出汗,陳溺用腳想把他踢遠點,但腳沒分寸,踢到別的硬地兒了。

  男生悶哼了句,腦袋擱在她胸口悶聲控訴:“陳綠酒,想謀殺親夫?”

  “我沒注意……”陳溺心虛地磕巴一下,“很疼嗎?”

  “疼啊。”語氣是半不正經的,他動作卻很強勢,拉過她的手,“不信你摸摸。”

  她微愣了下,碰到那才羞赧地想縮手:“我沒說不信!”

  江轍不讓她退,強硬地桎梏住她兩只手,半環住她啞聲誘哄:“都弄疼我了,你不得補償一下?”

  陳溺無言以對,只能隨著他。

  嘴磕在他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生怕有人在這時候進來……

  半垂眼盯著墻上那副油畫,是倫勃朗的《夜巡》,熹微燭火里,燈光反射在上邊。半明半滅的,像她現在混沌不清的腦子。

  臺球室里的洗手間很逼仄,江轍把人抱到洗手臺上坐著。給她洗完手沒罷休,又磨蹭著去弄她。

  外頭有人推門推了幾下沒推開,應該是去拿鑰匙了。

  陳溺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到門口那,緊張得呆住,聽著他哄自己“寶寶,放松點”。

  沉重的皮囊在下墜,只剩下誠實的生理本能在接受他溫柔的輕佻。

  江轍附在她耳根那低聲惡劣地笑,她在最后一秒嗚咽著咬住他肩胛骨哭。

  這場面夠好玩的,江轍頭一回見她這眼圈掉出大顆大顆的淚。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有點咸。

  陳溺細細地喘著氣,羞惱地推他:“我要回去。”

  “行。”他現在倒是答應得快,指腹摩挲著陳溺的下唇瓣,笑得痞壞,“不過,你的‘逢兇化吉’好像掉了。”

  “……”

  掉了枚戒指也不是什么大事,免費的,而且一看做工就很廉價。

  陳溺這樣安慰著自己。

  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掉的,江轍說肯定不是掉在臺球室,因為他抓著她兩只手弄的時候就沒感覺到。

  或許在晚飯后的洗碗池那被沖進了下水道,或許是掉進了溫泉里,反正就是找不回來了。

  她摸著手上空落落的位置回了房間,路鹿睡著了,給她留了盞燈。

  ……

  大清晨,江轍給她發了好幾條消息:「醒了沒?」

  陳溺比較淺眠,手機放在腦袋下,震動幾下就把她吵醒了,憋著氣性回他:「又干嘛?」

  江轍:「給你買了橘子,出來。」

  有毛病,現在才5點。

  陳溺揉了揉還惺忪的睡眼,輕手輕腳地出門前還在想:要是橘子不甜,她一定掐死這個擾人清夢的人。

  清晨山間的溫度很低,她忙著下樓也沒管這么多,到門口才搓搓胳膊。

  江轍就坐在門外小山丘上,穿著件美式刺繡擋風外套,長腿屈著。面朝著遠方,眼里沉著連綿群山,側臉疏落寡冷。

  聽見腳步聲,他也沒回頭。

  陳溺被風吹得吸了幾下鼻子,自然地往他懷里鉆。凍紅的臉頰貼著他溫熱的胸膛,咕噥一句:“就知道又是騙人。”

  江轍唇角揚了揚,用外套把她裹緊了點。

  兩人都沒開口再說話,安安靜靜地吹著松林間的風,耳邊偶爾傳來嘰嘰喳喳的鳥叫聲。

  遠處的云霧盡散開,他們等到了這個清晨想看的日出。

  晨霧云露被一輪火紅霞光赫赫照耀著,而陳溺鼻間恰好聞到一陣橘香。

  剛一抬頭,他骨節清晰的手指已經捏著瓣橘子喂進她嘴里。

  初夏的橘子能酸倒牙,陳溺不滿地把臉皺成一團。而江轍存著壞心眼,看著她狼狽的樣子大笑,笑得沒心沒肺。

  這青山多嫵媚,卻不如眼前人。

  她靠在他懷里,望向迢迢遠山,幻想遙遙朝暮。

  那時太年輕,愛進去就盲目得義無反顧。偏愛測涌太上頭,只剩下整片心動。

  -

  從度假村玩了幾天,陳溺直接拎著行李箱回了家。

  暑期兩個月過完,她再回學校已經是大二學姐了,今年海洋系社團的迎新工作順應著也落到了她的肩上。

  江轍上午給她發過消息,說在和賀以晝一起面試系學生會新入會員。

  陳溺往學生會開會那棟樓那走過去時,正好就碰見了樓下正幫新生辦卡的一伙人。

  江轍坐在最邊上的椅子上,手上拿著個魔方在玩。

  明明他也不是辦理業務的人,周邊卻一堆女孩圍著,跟他一來一回地聊天調笑,看上去氣氛十分融洽。

  女孩子分很多種,有陳溺這種矛盾別扭的,自然也有熱烈奔放的。

  少不更事,初入大學的學妹們,最容易被他這種意氣風發的學長迷得神魂顛倒。

  江轍這張臉放在哪個人堆里都一騎絕塵、帥得顯眼。

  棱角分明的五官滿滿攻擊性,氣質上又有股痞壞的頹懶,是不含半點雜質的英俊長相。

  他人又玩得野,雖然看著話少閑散。

  但很少給人下臉,在人群里也算得上好相處又吸引視線的那一個。

  旁邊有個很壯的男生吆喝著只要學妹們都去他那辦校園電話卡,就能掃到江學長的好友二維碼。

  一群人湊熱鬧般蜂擁而上,江轍抱著手臂靠在一邊,看著男生拿過他的手機去加學妹。他沒阻止也沒反駁,眉梢掛著慵懶的笑。

  陳溺往前走的腳步就停在那,把手里買的一袋飲料順手塞進了過路幫忙搬桌椅的一個同學懷里。

  沒等人反應過來,她冷淡點點頭:“辛苦了。”

  …

  ……

  周日,江轍回了趟爺爺那。

  江老爺子從退休之后也沒其他閑事,住在大院里除了和哨兵聊聊天,就只能沒事打個電話喊孫子回來陪自己下棋。

  “該你走了,這把要丟一個車吧。”老爺子樂呵呵地敲棋盤,抬眼才發現這小子根本沒用心下,“你老盯著手機看干什么?”

  江轍放手機時沒留心,把棋盤撞亂了。聳聳肩,坦然說:“等消息。”

  江老爺子一看他這一心二用的樣子就來氣:“那句話怎么說的,‘少年人須有老成之識見’。你好歹二十歲的人了,怎么還這么毛毛躁躁,沒個正形兒?”

  “二十歲怎么了?您快八十歲也沒正形兒。”江轍嘴皮子比誰都能頂,抽空又刷新了一下消息欄。

  老爺子瞧他這樣,估摸著:“是女朋友?”

  他打了個哈欠,懨懨開口:“總不能是男朋友。”

  “……有空就帶回來看看吧。”

  江轍笑笑:“她想來就一定帶她來。”

  察覺到陳溺對他的故意冷落是在兩周后,本以為是她考試壓力大,就一直沒去找她。

  直到昨天看見路鹿朋友圈,兩個人在新生聯誼會上玩得還挺開心。

  打了兩個電話都被掛斷的時候,江轍直接打車去了她兼職的補習機構。

  機構在周末最忙碌,他找了幾個教室才找到陳溺。

  玻璃門內,陳溺穿著一身白色棉布裙站在講臺上,烏發黑眸,聲線溫和軟糯。

  她教的是高中英語,怕聲音不夠大,腰上還別了個小蜜蜂。

  被學生提醒了好幾遍外面有人在看,陳溺這才從黑板前轉過頭。

  江轍手插著兜倚著門,個子很高。目光晃晃悠悠地在她身上打轉,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陳溺只一眼就把視線收回,權當沒看見一樣繼續上課。

  到鈴聲響起,有男生拿著作業本上來找她問問題,只不過那個男生問的是數學題。

  陳溺五官小,妝容也淡,看上去和高中生差不多。來這個補習班的學生全是高三沖刺生,比她才小兩三歲。

  男生最容易把她這種溫柔沉靜的大姐姐當白月光,明明不是她擅長的課,也拿著問題來問。

  陳溺高考時的數學拉分最大,此刻盯著那道看似是幾何,實際是函數的例題小半天,最后又看了一眼出題人的名字。

  很好,是“萬惡”的葛軍。

  她有點苦惱:“其實我的數學也……”

  身側一個高大身影覆下來,語氣混混的:“喲,做03年的題呢。”

  男生被他突然的插.入硬生生逼得往后退了一步,慌亂地看了眼他面前的小陳老師。

  江轍站在陳溺背后,這姿勢就跟故意環繞住她一樣,拿起邊上的筆一陣劃拉:“……內接圓柱的底面半徑求出來是3,列出圓錐曲線的準線方程,再求這個的反函數,然后代進去算,懂了嗎?”

  男生被他省略步驟的講解弄得有點懵逼。

  “……”陳溺被他這么簡略地一說倒是明白過來了,用自己的話又耐心地分解了一邊。

  把題講完,男生沒急著走。

  江轍跟個無賴一般,囂張又霸道地催他:“你媽喊你回家吃飯,還賴在我老婆這干嘛?”

  男生張大了嘴:“老、老婆嗎?可是小陳老師才大二啊!”

  “大二不能當人老婆?”江轍沉著臉不耐煩地睨他,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有什么心思都是寫在臉上的。他攬過陳溺的肩,“下班時間再問問題得加錢了。”

  陳溺臉色平淡,沒搭理他,收拾好教案:“方同學,你早點回家吧,英語課上有沒聽懂的可以在手機上再問我。”

  男生在江轍壓迫性的眼神下,悻悻然地說了句“小陳老師再見”。

  小教室空了,陳溺甩開他的手要走。

  江轍小臂越過她的腰,箍得她緊緊的。唇覆著她的耳,呼吸濕熱:“去哪?”

  她不說話,又掙脫不開,直接舉著厚厚的教案本砸他肩膀。

  江轍沒躲開,任由她打到手累停下來。

  把人拎講臺上坐著,打開微信,把未通過好友申請列表給她看:“路鹿說你生氣了,可我一個也沒加。”

  陳溺喘著氣抬眼:“你以前加的還少?”

  “……”提以前的事兒,那他真沒辦法了。

  說實話他也不怎么在意微信好友這種東西,很多人會想方設法加他,但又忌憚著加了不敢聊,他更不會陪聊。

  江轍不怕死地抱住她不松手,語氣混賴:“那你得去怪之前的江轍,現在的江轍不背這個鍋。”

  陳溺差點被他繞進去,沉默半晌后罵了句:“你要不要臉?”

  他接得很快:“我要活著。”

  “……”

  他倆談戀愛以來這算是頭一回吵架,被江轍察覺到是冷戰后又不到一小時就和好。

  在他眼里沒有吵架這種說法,以前都是他煩了就分開。對人不滿意就看人能不能把他弄滿意。

  對方先煩那就更好,省得他浪費時間,多費口舌。

  但陳溺不一樣。

  他的女孩和他在一起之后什么都順著他來。難得發個脾氣,他得哄。

  被江轍塞進車里的時候,陳溺手上還多了個他的手機。

  他手機電腦都沒有設密碼的習慣,給人看見的一切好壞都袒露著,讓人沒有費心去窺伺的機會和欲望。

  在陳溺面前,他也從不遮掩輕佻、愛玩、奢靡的公子哥本性。

  不怕她跑,或許也是因為不在意她會不會跑。

  江轍帶她去吃了個晚飯,打著方向盤,慢騰騰開口:“看誰不滿意就刪掉。”

  “……”陳溺誰也沒刪,看了眼就把他手機丟回他懷里。

  車停在游樂園門口,他牽住陳溺的手去玩飛椅、海盜船……

  最后是稍顯平和的摩天輪。

  座艙里并不大,腦袋上方還能聽見溫馨的情歌。

  窗口開著,有溫熱的夜風吹進來。滿城璀璨的夜景盡收眼底,外灘那還有人在放電子煙花。

  陳溺抬眸去看坐在自己對面的人。

  他神情很淡,心不在焉地望著窗外景色,一雙漠然的眼格外出塵。

  江轍一直是這樣,煙酒靡靡、推杯換盞的夜場,他看似能很好地融入世俗煙火里。

  但更多時候,他只是漫不經心地望著跳舞的群體。那雙沾著醉意的眼瞼微斂著,天生是個三分熱情外顯、七分頹冷內藏的人。

  摩天輪緩緩升到最高處,江轍坐姿懶散,把她撈自己腿上來。

  他眼睛漆黑有神,深雋的五官輪廓在半明半暗的光線下也不掩桀驁英挺。

  眼前這個人,在忽然之間,滿眼都是她。

  “看。世界在下沉,我們……”

  江轍的聲音多了分繾綣的意味,輕佻地托著她的臉對視,把話說完,“在熱吻。”

  話音落下,陳溺的呼吸被覆上他的氣息。唇舌相貼,熾熱汲取。

  他是世間荒唐人,而她在陪他一起變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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