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暮妘抱著彭禹的細軟登上袁一凌的主艦。
“殿下，我這戰艦布置簡陋，暫時委屈殿下。”
雖然袁一凌這艘戰艦很大，但很多地方布置戰斗神兵以及修煉室。真正的住宿區很少，且十分簡樸，比不上玉靈仙舫上的精美陳設。
“無所謂。”彭禹本就不是奢侈性子，對這方面不講究。
“不過你們有沒有感覺到？好像起潮了。”
遠處湖水泛起波瀾，一群群驚鴻沖天而起，繞著湖泊不住飛旋。
“應該是要下雨吧？”袁一凌揣測道：“這些鳥兒可能是出來采雨修煉的？畢竟這里是南方最大的水鳥棲息地。”
水鴻界，又戲稱“鴻鵠生態保護園”。乃上古鴻鵠神禽一脈生息之地，這里棲息鴻鵠屬的二百四十種靈鳥。是大昆神朝很有名的自然保護區。
相傳，此地還有靈皇南巡時建立的靈臺。
隆——
天空激射紫電，隨后聽到雷霆之音。
眾人抬頭看向天空，不知何時萬頃碧云已浸作濃墨，一道道電光在云層穿梭，射向下方湖泊。
“打雷了，莫非真要下雨？”袁一凌喃喃道：“但是這雷有點不對勁。”
很快，他看到幾頭身長十丈的巨大水鳥飛入云層。它們羽翼間掀動水光，斬裂天空烏云，鉆入云層深處。
但下一刻，云空響徹唳鳴。幾頭焦炭般的水鳥尸體墜入湖泊。
“是混元雷龍！”
玉靈仙舫上，傳來王簡的驚叫。他聲音顫抖道：“袁將軍，這是混元宗道術。”
“老夫……我在天一宮的典籍見到過。這是混元宗將雷咒修煉至頂點，所演化的不朽雷龍。”
“快……我們快撤。”
混元宗的雷咒怎么在這？刺客？
彭禹摸著胸口，龍皇珠面對混元雷龍似乎有一種奇特的感應。他抬起頭，催動乾坤紫瞳，幽幽望著天空。
云霧盡頭，是一條蜿蜒千里的龐大雷龍。它生長著一對遮掩天穹的雷翅，每一片龍鱗閃爍紫電，孕育一道滅世之雷。
“應龍。”
那帶翅神龍的姿態，可不就是傳說中的應龍？
袁一凌一步跨出，腳踏烏云，碾碎雷霆。
“屠龍劍。”
赤光在身邊繚繞，袁一凌伸手插入赤光中拉出一柄血色魔劍。
雙手握劍，對著天空雷龍狠狠斬下。
“屠龍魔光還能凝成神兵？”顓陽站在船頭，指尖赤光吞吐，也有一根細小的飛針凝形。
但比劃兩下，他主動放棄。
轟——
穹空雷聲不斷，雷龍左翼被血色魔劍斬裂。但下一刻，袁一凌跳回戰艦，大吼：“撤，快撤！啟航離開此界！”
他喉嚨吞咽，將鮮血吞回去。
斷裂的龍翼崩散，無數雷光轟向湖泊。一個個靈鳥族群在瞬間從世界消失。
趙朗察覺不妙，甩出一片太陽神火珠升起金色屏障，戰艦群風馳電摯沖向乾坤仙門。
但仙門閉合，懸浮在門戶上方的仙火已經熄滅。
趙朗沖過去，揮拳轟擊乾坤仙門。然而門戶紋絲不動。
“沒用的，乾坤仙門乃靈皇時期打造的界門。選擇虛無海的永寂神鐵，是當今最堅固的材料之一。”孫政觀察了一下：“這是有人故意暗算我們。目的是針對殿下，要把殿下徹底留在此界。”
王簡破口大罵：“拿一個世界做祭品，他們瘋了嗎？”
“區區一個世界罷了。而且是幾乎沒人的靈鳥棲息地。”袁一凌目光陰冷，扭頭看向這個世界。
混元雷龍在世界中肆虐，雷光從天空轟向湖泊，無差別摧毀一切生命與事物。目前已經有好幾個湖泊化為雷澤，不斷向四周擴張。
在這種滅世浩劫面前，一些在水鴻界游覽的國民以及在水底潛修的修士紛紛現身，慌張往乾坤門這邊跑。
嘆了口氣，袁一凌運氣大吼：“乾坤仙門被封，此路不通，前往靈臺避難。”
最先沖過來的幾個散修略作停頓，但并不相信袁一凌的話，繼續趕過來。
袁一凌也不多言，及時下令命戰艦迅速離開，前往所謂的“靈臺”。
“將軍，我們這就走了？”彭禹：“不嘗試一下激活乾坤門？”
“打不開的。乾坤門的能源核心是仙火，必須借用天宮火種來點燃。目前門打不開，而且門另一邊有人布置仙術封印。”
彭禹目光閃爍，望著眼前這個世界，再看看乾坤門，心中有了主意。
如果趁著這場滅世雷劫脫身，神皇未來只會去找兇手，而不會禍及此界和顓陽等人。
“喂……”
“喂——”
顓陽偷偷摸摸來到彭禹身邊。見他愣愣出神，伸腳踢了一下。
“回神，你有辦法嗎？”
“辦法？”
彭禹看到袁一凌、王簡、孫政、趙朗四人正在商議下一步行動，低聲回應：“你覺得我能有什么辦法？”
“這個門，你能激活嗎？”
“不清楚，我打算去試一試，你幫我找借口。”彭禹身形淡去，催動坤四戒瞬移。
顓陽看準時機，將自身內力凝成一道屠龍印記貼在彭禹手腕，順著空間穿梭的那一股奇妙引力，跟著回到乾坤仙門面前。
此刻，前面幾個散修檢查出問題，慌慌張張跟著戰艦逃往靈臺。
“不行，乾坤門出問題，有人故意毀滅此界。”
“去靈臺，往靈臺避難。”
幾個散修這一吼，那些國民才掉頭前往靈臺。
彭禹站在乾坤門前，看到顓陽跟過來，黑著臉：“你怎么跟上來了。”
“總不能真讓你一個人過來吧？”顓陽打量戰艦的方向：“放心，那里是靈皇遺留的靈臺。在那里避雷，至少能支撐一天。而且區區一條雷龍咒術，毀滅一界也需要時間。”
“你快看看，這門能不能激活。”
彭禹伸手貼在乾坤仙門上，渾天罡氣輕輕一吐，轟的一聲乾坤仙火重新亮起。
“可以，不過外面有封印術——九玄宗？”
“九玄宗？是李妃娘娘的刺客吧？應該還有五氣閣的人。”顓陽掏出龍虎凝神丹塞嘴里：“殿下，敢玩一場大的嗎？”
吞下丹藥，顓陽從鍛骨層次提升到天罡層次。
彭禹微微一笑：“反正打不過就跑，怕什么。”掏出開陽劍和五彩雀衣扔給顓陽。
“算算時間，那邊應該已經發覺咱們倆不見了。”
“沒事，先解決這邊再說。”
顓陽鼓起力氣推動乾坤門。
當兩人鉆入乾坤空間后，看到前方升起的金色壁壘。無數符文在壁壘上空飛舞，形成封印世界的仙術。
可惜，這是封印術。
彭禹托起無量珠，帶顓陽輕松穿越封印。
……
另一端，李玉龍等人等待水鴻界覆滅的結果。
“按照雷符滅世的效率，應該需要一日時間即可摧毀一界。咱們小心守著，別出意外。”
噗嗤——
劍光從乾坤門射出，緊接著一只手悄然貼在他背心，輕輕一吐，一身鮮血被渾天罡氣抽掉。
“九玄宗的修士。”彭禹感受那股和無量劫禁類似的氣息，喃喃道：“雖然祖師爺不讓我碰見你們。但我覺得你們挺弱的。”
“你——”樂乘看到彭禹，驚恐萬分。
沒等說完，腦袋被顓陽削掉。
“殿下，小心五氣閣。”
彭禹身后空間扭曲，匕首蹭著脖子靠近。
乾三戒激活，渾天罡氣形成護罩，將十米之內統統籠罩。
玄白二氣凝成的罡氣領域中，唯有渾天罡氣徘徊，逼出一個個潛伏的修士。
“我看不破你們的木遁。可你們遁入空間和離開空間的波動，有點太大了。”
彭禹嘆了口氣，催動渾天罡氣鎖定眾人。
真不是欺負你們，但我覺得你們除了遁術，好像沒啥手段了。
“殿下退后。我試試我的天罡領域。”
顓陽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炙熱罡氣，至剛至陽的霸道罡氣蠢蠢欲動。
當他外泄的那一刻，一輪熾熱的驕陽照亮渾天罡界，迎向五氣閣的刺客。
“力破河山。”
顓陽以劍代槍，施展大將軍王傳授的那一道招式。
赤色罡芒沖霄而起，渾天罡界生生捅了個窟窿。
彭禹快速收起罡氣后退，卻見顓陽揮劍……然后收劍……
須臾間，五氣閣修士統統化作灰燼。
顓陽皺著眉頭，喃喃自語：“不對，不應該啊。力破河山應該是把力量凝聚于一點，而不是利用熱量燒死他們。難道是我領悟有問題？”
他再度比劃，想要重新出招。
“夠了，人都死了，你還要鞭尸嗎？回頭你要研究，找其他時間。”
彭禹扔過去一枚石子，將顓陽打斷。
顓陽看看四周，五氣閣修士全軍覆滅。樂乘被自己砍頭，至于李玉龍……
被抽走血液后，李玉龍處于生死邊緣，完全依仗仙道真元保命。
顓陽過去補了一刀：
“殿下，我們回去，讓大家趕緊撤。”
彭禹點頭，抓住顓陽手臂，兩人再度瞬移回戰艦。
他倆離開不久。一道仙光從北方飛來。
看到水鴻界外面的戰斗痕跡，周天師閃過一絲疑惑。
隨后，他跨入水鴻界。
但下一刻，快速撤退。
“混元雷龍？”
往自己身上甩了幾十道避雷咒后，周天師再度進去。
看到滿天亂飛的水鳥，周天師搖頭：“這些人下手不知輕重。覆滅一界，你們真以為神皇不會殺人嗎？”
“不過先忙正事吧。”周天師悄然飛向靈臺。
靈臺是一座十里見方的巨大平臺。戰艦駐扎后，和本界行官一同撐開屏障避雷。散修和國民進來，也受到袁一凌等人保護。
“嗯，六皇子倒是仁厚，竟知道愛護子民。”
周天師看來，六皇子一行人沒有直接逃離水鴻界，而是留在這里開啟靈臺防御陣。明顯是保護國民和散修，以及那些無辜的水鳥。
沒錯，有一些通靈水鳥帶著族群飛入靈臺，祈求靈臺庇護，已經把靈臺擠滿。
望著天空肆虐的雷龍，周天師略作沉吟，掏出一面杏黃色三角旗。輕輕一投，旗幡迎風展開，化作萬里風屏擋住雷龍。
同時，他另一只手催動魂玉。
金玉閃爍金輝。射向戰艦上的“六皇子”。
六皇子和顓陽方才無故失蹤，正被蕭暮妘教訓。他倆也沒來得及開口，蕭暮妘就幫他倆找好借口。
“殿下，這種時候，你們別亂跑。剛才是跑回仙舫了？前番說的話，你們都忘了嗎？跟在袁將軍身邊最安全。”
彭禹和顓陽對視，在蕭暮妘數落下，根本找不到開口的時機。
算了，回頭讓他們自己發現也無所謂。
……
魂玉金光罩住彭禹，但在場眾人毫無所覺。
周天師盯著“六皇子。”
按照魂玉的正常檢測，只要六皇子身上也冒出金輝，和魂玉共鳴，就說明靈魂波動一致。
一刻鐘過去了……
周天師表情有些僵硬。
靈臺上的人已經發覺雷龍失去蹤跡，天空萬里神風阻攔雷龍行動。
有幾個修士耐不住，跑出去活動。
過了一會兒，察覺乾坤仙門激活，趕緊回來呼喊。
袁一凌將信將疑，派遣一艘戰艦送一部分國民出去。
半個時辰過去……
一半國民已經離開水鴻界，袁一凌看到沒問題，帶上彭禹等人也往外走。
周天師盯著彭禹，面色陰沉。
他手中魂玉已經從金色轉變為紅色，而六皇子身上沒有半點回應。
一個時辰后，所有國民散修走出水鴻界。
水鴻界的飛鳥化作一只只虹橋在天空飛舞，沖著乾坤仙門不住鳴叫，似乎在感謝他們剛才的庇護。
魂玉光輝漸漸淡去，對面仍沒有回應，周天師徹底沉默。
真對不上？六殿下的靈魂，與魂玉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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