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禹道乾坤 > 第一百九十三章盜墓賊慶霄
  穿行靈皇宮陰界,彭禹重新來到優曇花海。

  一縷紅霧飄來,彭禹主動將記憶吸收。

  這段記憶很零碎,是靈皇和高璇喝酒的場景。

  那是一個很破敗的小酒樓。大堂空蕩蕩的,二人身邊橫倒擺放數十個酒壇。

  對面青年和顓陽有幾分相似,看到那張臉,彭禹心中默默打了個招呼。

  又見面了,高陽王。

  幾十年來,他在靈皇記憶中見過無數次的人。

  親人、友人、恩人、同盟、伙伴、政敵、死仇……

  他們之間的角色,隨著記憶不同而變化。靈皇對高璇的情感之復雜,遠比一場場連續劇要狗血。

  “幸好,這一次的記憶中,靈皇并不恨他。”

  彭禹感到“自己”很高興,舉起酒杯和高璇輕輕一碰:“仔細想想,你我相識至今有一百多年了。”

  “確切說,是一百三十八年零五個月。”

  高璇渾身泛著酒氣,臉頰微紅。

  通過他的眼,彭禹看到靈皇的樣子。

  青年也是一副醉醺醺的樣子。他穿著喪服,全無哀戚,甚至大敞衣襟。酒水順著脖頸沾染衣襟,從身上滑落。

  “所以,我今年一百五十歲了?”年輕的靈皇發出一聲嘆息:“竟然這么久了嗎?”

  “活了一百多年,才剛剛呼吸到外界自由的氣息。”

  一百五十歲?

  彭禹心中一動,那不是厲皇登基的時間?所以,女帝剛死,他倆這是慶功宴?

  靈皇,不,昆瑄晃動酒杯:“小高哥哥,謝了。”

  “這些年要不是你護持,我早死在禁(鏡)宮里。”

  “你不是也救過我很多次?當初我得天花,多虧你相救。”高璇往前靠了靠,彭禹看到他的手緩緩伸過來。

  越來越近,最后在昆瑄肩膀拍了拍,把他衣襟重新合攏。

  “外頭風大,小心著涼。”

  “可我不會生病啊。”彭禹感到自己嘻嘻一笑,索性直接把深衣扔了。

  寒風一吹,昆瑄打了個激靈,反而清醒幾分。

  高璇一怔,苦笑:“也是,乾坤仙體和世界綁定。世界正常運行,便不受病魔邪祟侵擾,真是讓人羨慕。”

  “但我有五大重劫,這可比你們頭疼腦熱難受多了。”

  ……

  記憶散去,彭禹晃了晃腦袋。

  “這次還成,靈皇陛下的情緒挺高漲、亢奮的。是因為厲皇登基,他終于獲得自由,可以出宮了?”

  這段記憶對彭禹沒有負面影響。年少時的昆瑄、高璇是總角之交。昆瑄十二歲時,高璇入宮相伴,兩人一起在宮廷度過一次次謀殺,化解一場場陰謀。

  這個時候的昆瑄,把表哥放在和兄長同等的位置上。甚至他和表哥之間,還有一份深厚的友誼。

  如果有人告訴昆瑄,未來他二人會反目,青年只會嗤鼻一笑。

  反目?

  這個可能,昆瑄根本不屑去想。

  所以,經過后面那慘烈無比的決裂,昆瑄的恨意才會那么深。

  終此一生,哪怕死后都不曾諒解。

  ……

  靈皇興奮情緒的影響下,彭禹的情緒也歡快起來。

  跨過花海,他小跑著前往中庭,甚至還往高處蹦了幾下。

  魔氣污染越來越嚴重,來自靈皇的恨意已經蠶食許多座宮殿。

  從一座宮殿門口穿行,透過門縫,彭禹看到宮殿里密密麻麻的鎖鏈。

  宮殿主人是靈皇的臣子,死后葬入靈皇宮。因為魔化的緣故,他時而瘋癲,時而清醒。所以在十年前,他自我束縛,防止外出作惡。

  類似的例子有很多,那些破碎毀滅的本命神界在魔氣侵染中,形成一座又一座魔域。就連高陽王世子這些年也不再露面,以沉眠鎮壓魔性。

  依循靈皇記憶中的習慣,彭禹輕車熟路來到地宮上方的宮殿。

  三十多年來,彭禹一直不敢進去。

  但這次,有靈皇情緒的鼓勵,他跨入宮殿。

  瞬間,他被拉入黑暗中。

  “這里就是地宮?”

  乾三戒的渾天罡氣運轉,坤三戒的彌羅皇極璽自動飛出來護主。

  彭禹之所以現在膽子大了,最大的底氣就是皇極璽。

  這件臭屁無比的至寶堪比武圣,可讓彭禹全身而退。

  靈皇地宮很廣闊,占地規模比地表更寬廣。

  彭禹頭頂的帝璽充當火把,照亮黑暗中的甬道。

  “這座地宮充斥乾坤仙術的痕跡。應該是靈皇沒有散功前,親自來這里布置?”

  來到一個岔道,他正要左轉。

  忽然心生警兆,兩側墻壁打開,兩尊泥俑揮刀砍下。

  噹——

  渾天罡氣形成的氣罩震碎長刀,繼而打碎泥俑。

  碎片在地上飄動,由無形之力操控,又恢復為泥俑。

  彭禹臉色變化:“靈皇的永固仙術?”

  永固仙術,和皇極璽的永固空間烙印類似,是永久存在的咒術。只要靈氣不枯竭,可以存在至宇宙終結。

  “不會吧,靈皇在自己的地宮布下永固仙術。這里面損毀的物體,會自動復原?”

  他嘗試在墻壁打出一個窟窿。

  很快,墻壁重新復原。

  “不妙,在這種情況下,不能跟地宮中的存在發生沖突。”

  看到泥俑復蘇,召喚其他同伴。

  彭禹施展乾坤隱匿之術,將自身與空間融合。

  泥俑站在原地轉頭腦袋,最后把腦袋摘下來,充當儀器在各個角落掃視。

  沒有發現敵人,泥俑重新回到暗室,墻壁再度合攏。

  “幸好,靈皇陛下的地宮對乾坤一脈還是挺友好的。”

  在地宮中穿梭,彭禹再度施展找人咒術。

  然而地宮的復原效果掃滅一切痕跡。

  彭禹略作沉思,轉身回望。

  不知何時,身后甬道變成八個岔道。

  “地宮還能隨意變化?等等,這是那座千年冢?天遁老人的外層迷宮嗎?”

  又一次感嘆靈皇的博學多才,彭禹繼續往前走。

  “不怕,反正帝璽在手。如果真出不去,那就打穿地宮。”

  地宮頂部就是地表,不論通道如何變化。只要砸穿地宮,就可以回歸靈皇宮地面。

  ……

  書生在黑暗中狂奔,身后有一群快速飛行的紙蝶。紙蝴蝶傳出詭異的笑聲,呼喚書生回到它們中間。

  不知過了多久,書生總算根據奇門遁甲,找到曾經走過的一條甬道。

  “就是這邊,這邊是我剛才經過的。目前道路還沒挪移,可以出去。”

  回憶腦中記憶,在甬道調轉方向之前,他快速進入下一個甬道。

  身后,甬道緩緩挪移。通道變成墻壁,紙蝴蝶被阻擋在墻壁的另一端。

  小心前行,書生掏出丹藥扔嘴里。

  靈氣補充消耗,氣色好了許多。

  查看時鐘,他心情沉重。

  “果然,這地方很危險。進來七日,根本找不到‘那件東西’。”

  緩步前行一會兒,他忽然聽到前方甬道轉移的聲音。

  書生趕緊停下,利用折扇上的光亮進行辨認。

  “前面這條道,我沒有走過啊。”

  緊接著,是一陣激烈的打斗聲。

  一道身影快速從對面沖過來,然后甬道挪移,墻壁徹底封死。

  “呼——”青年舒了口氣:“總算逃出來了。靈皇陛下的咒術,竟然連我的隱身都能破——”手中多出一把匕首,他迅疾刺向旁邊的書生。

  書生反手用折扇抵住:“等等,在下不是敵人。”

  青年上下看著書生,疑惑道:“你是何人,為何在此?”

  “在下慶霄,偶然進入此地。兄臺如何稱呼?”

  青年看著他,含情桃花眼微微一瞇,露出燦爛的笑:“我叫彭禹,也是偶然進入。”

  這家伙在說謊!

  二人心中同時閃過念頭。

  但很快,兩人不約而同伸手。

  愣了一下,似乎對彼此的行動很意外。

  彭禹主動握住他的手:“這里很麻煩,不如……”

  慶霄:“一起聯手?”

  呵呵……

  彭禹/慶霄?

  哪里跑出來的盜墓賊,靈皇宮也敢亂闖?不怕死嗎?

  ……

  彭禹利用易容珠幻化青年姿態,和書生慶霄一起在地宮活動。

  一邊走,二人一邊交換情報。

  彭禹:“這里面的守衛比較麻煩。因為整座地宮就是一座巨大的仙術迷宮,一切損毀之物都會復原。所以,我們必須用隱身之術行走。而在某些甬道中,有專門看破隱身術的瞳門,需要小心防備。”

  說著,他從袖子里掏出一條小青蛇。

  小蛇蜿蜒前行,將道路狀況傳遞彭禹手中的鏡子。

  很快,小蛇傳遞回一個畫面。

  那是一座高大的金色門戶。門戶鑲嵌一只銀色瞳孔,能破一切隱匿之術。

  書生解釋道:“這是金銀瞳門,門后面是地宮的寶庫區。但因為瞳門蘊含十萬種毒咒,所以不能開啟。”

  二人對視,彼此都沒打算去瞳門后面的寶庫,于是作罷。

  慶霄問:“老弟針對‘金銀瞳門’有什么好辦法嗎?”

  “遮住就好。”彭禹掏出一塊黑色綢緞。

  輕輕一吹,黑布如薄紗展開,輕飄飄蓋住那個通道。

  黑布不斷蠕動,漸漸材質變得和地宮墻壁一模一樣,形成一堵嶄新的墻壁,擋住金銀瞳門視線。

  “甬道不斷挪移。既然瞳門對挪移后的墻壁沒有感應,那么只要弄出一座墻即可。”

  二人快速通過。

  看到彭禹收起黑布,慶霄暗忖:這是百夜玄錦?一般人可搞不到這種寶貝。

  這種玄錦的原材料是世界胎膜的天壁。將天壁搓成絲線,以仙道密咒煉成“夜絲”。然后在一座不見任何光亮的屋子紡織七七四十九年,可得到一塊巴掌大小的玄錦。

  此物天下罕見,天宮寶庫都只有兩三匹。

  彭禹手中這條手帕,是其織藝老師親手制作,送給他防身的。

  慶霄暗暗揣測彭禹來歷,同時也說了一個十分關鍵的情報:

  “這座地宮由三億五千二百九十四萬個區域空間組成。每隔一段時間,空間甬道進行一次轉移。這種轉移并非平面意義上的移動。而是通過空間置換的方式,將一片空間和地宮另一端的某片空間進行調序。所以,一開始的通道會在下一刻變成墻壁。”

  不是墻壁自動生成,而是另一座墻壁從遠處挪移過來。

  “我們想要找到正確道路,必須先找到通道置換的規律。”

  彭禹挑挑眉,暗暗思索:這么看,是利用乾坤仙術作為核心運作?那么,我施展瞬移之術,跟著一片空間瞬移,是不是就可以前往下一個位置?既然空間不斷置換,那么一個空間在成千上萬次的置換后,會不會出現在地宮核心部位?”

  但乾坤仙術是彭禹最大的隱秘。

  除卻顓陽等人,他可不打算在一個盜墓賊面前施展。

  所以,他不露聲色,裝著不明白的模樣,跟慶霄瞎轉悠。

  “對了。慶霄大哥是哪里人?”

  “我是天松七界的人。”慶霄四下張望,小心避開一個機關。

  “老弟你呢?”

  “大昆本土人士。”

  兩人懷疑對方是盜墓賊,很默契的避開“你為何到此?”“你來地宮干什么?”這類問題。

  盜墓賊,除了盜墓,還能干嗎?

  但愿靈皇保佑,直接弄死慶霄/彭禹!

  “天松七界?啊,想起來了,不老天松支撐的世界?厲害啊,我一直想去你們那邊旅游,看世界花綻放。慶霄大哥,世界花綻放好看嗎?”

  “看好不好看,我也不好說。反正我們從世界里看,就是一片又一片虹光。我們稱作‘虹出’。”

  虹出,即不老天松開花,這是當地人才會使用的俗稱。

  彭禹試探后,確定對方的確是天松七界的土著。

  “既然如此,回頭可以查一查天松七界的戶籍。呵呵……大昆神朝的人口普查比前世還牛。還怕找不到你的身份?當然,這也可能是假名,更要戒備。”

  慶霄也在思索彭禹的來歷:“洛門關不好過,如果不是偷渡進來,就說明是這里的人。思母宮、五華宮或者靈皇宮外圍的守衛?我出現在這的消息不能暴露,待會兒想辦法弄死他。”

  二人心懷鬼胎,聯手行動了一陣子。

  期間彭禹故意露出破綻,裝出自己踩中機關的模樣。但慶霄立刻出手相救,讓他免于暴露。

  見此,彭禹暗搓搓準備的巫咒無法施展。

  慶霄有兩次走錯位置,差點為守衛砍死,也多虧彭禹出手救援。也間接打斷他暗算彭禹的毒針。

  看著對方,二人心中有種古怪且說不出的不協感。仿佛彼此都清楚,對方使用的模樣是假的。

  ……

  時間一點點虛度,直到即將天明,彭禹終于急了。

  趁著一次通道挪移,他假裝沒趕上,任由地宮甬道置換。

  順著甬道挪移,他來到地宮另一個區域。

  “不知道‘慶霄’有沒有來過這里?”

  附近簡單走了一下,彭禹祭起皇極璽狠狠對上空一砸。

  “開天印。”

  皇極璽沖向上空,三十三重道印一字展開。層層疊疊的空間毀滅之力爆發,先天彌羅神威將地宮上方徹底湮滅。

  趁此機會,彭禹瞬移離開。

  當回到靈皇宮表面,他看到地宮重新彌合,皇極璽破壞之處完全消失。

  “靈皇,不愧是靈皇啊。”

  在宮殿四周布下乾坤封印術,等候慶霄自投羅網。

  彭禹瞬移回歸思母宮,洗漱吃飯后,開始新一天的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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