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皇站在云端，雙爪握著昆吾帝劍，慢條斯理梳理身上剛剛吹亂的羽毛。
對于眾人吃驚的眼神，祂已經習慣了。
每當外人看到自己的華麗身姿，都會露出這種震驚的眼神。
祂昂起頭，驕傲地挺起胸，展現自己璀璨華麗的五色光羽。
“三千五百歲。”龍皇探查鳳皇年齡后，突然安下心來：“不是巫道那個，是大昆自己孕育的鳳皇。才三千年，好對付。”
龍皇化作五爪金龍沖天而起，銘刻在天地間的龍道法則悉數激活。
天空中的云靄形成一條條云天之龍，滔滔水浪間出現一條條山河之龍。龍皇身邊的龍氣光輝也在大道運轉下，出現赤龍、白龍、黑龍、青龍……
每一條神龍都有龍君之威，無數種龍君大道鋪滿天地。
章端天后花容失色，立刻沖向顓陽、彭禹的方向，將二人保護起來。
申屠康壽前往白塔城，湛藍冰墻將整座白塔城扣住。
還有聶景元和云嶺子，眾人各自施展手段，避開這一條條神龍的攻擊。
不過神龍目標并非他們。
龍皇攜萬龍之力沖向鳳皇。
鳳皇隨意瞥了一眼，振翅正要反擊。忽然龍皇尾巴一甩，滿天云霧遮蔽視線，萬龍之力在空中爆炸。
趁著空隙，他直接沖東海方向逃了！
嚦——
朗朗鳳鳴穿透九霄，眾人能聽出鳳皇啼鳴中的憤怒。
聶景元想要上前，被云嶺子攔下。
“師弟，靜觀其變。”
兩位仙人站在旁邊，只見鳳皇伸出右爪輕輕一按，五色圣德大道轟然落下，逃遁至白寧郡的龍皇如受重創，直接摔入草原。
大地震動，一道道裂縫從草原向附近天城裂開。
周邊天城的神人紛紛彰顯神通，庇護天城子民逃出地震帶。
“圣德、輪回、文明、風火……”金龍扭曲著龍身，望著遠方的鳳皇，心中不免生出一絲嫉妒。
鳳皇得天獨厚，當年和巫道文明結合，在風火大道之外又獲取諸多先天大道。尤其是輪回之道，讓鳳皇永恒不滅。可以在一次次文明的輪回間復蘇。
“當年巫道文明消失，鳳皇隨文明涅槃，只有一道不朽烙印永存天地。這只鳳皇應該是大昆神朝建立后，那道不朽烙印受到文明輝光感應，又重新化作鳳皇之態，與大昆神朝伴生。”
和自己這等存在不同。只要大昆神朝存在，鳳皇就能一次次重生。
而且龍皇感知中，這頭鳳皇已經經歷過八次輪回。每一位神皇的登基和駕崩，鳳皇都會迎來一次涅槃。祂和神皇息息相關，共享權柄，是大昆的守護神鳥。
鳳皇抖了抖身子，根本不看龍皇，直接飛向一旁。
章端天后見鳳皇靠過來，緊張地心臟噗噗跳動。
但鳳皇沒理會她，提著帝劍，徑自飛到彭禹身上。
帝劍橫在少年胸前，雙足輕輕落在柔軟的肚皮，神鳥歪著頭觀察他。
容貌和“他”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就是“他”以面具示人。
可為什么同一個人，可以出現在天宮和白河郡兩個地方？
親昵地啄了啄，見少年沒有蘇醒。鳳皇輕輕鳴叫，火光自祂體內涌出，盡數沒入彭禹體內。
顓陽扶著彭禹，神情十分緊張。
但他驚訝發現，隨著火光進入同伴體內。宏大而高遠的神力正一點點蘇醒。
帝劍隨之共鳴，道道王氣鉆入彭禹體內。
昆吾神力？
這家伙的乾坤仙體又轉變為昆吾體質了？
但比曾經感受到的昆吾神體更加高等。
太陽、月亮從少年身上飛出，燦燦光輝照亮九天。
日月明參，圣王之道。
少年緩緩飄起。
浩大偉岸的精神力量從遠方降臨。
章端天后察覺那股精神，驚喜道：“顓陽小子，快閃開。帝靈降世了！”
帝靈？
轟隆——
彭禹身上爆發驚天帝威，悠悠睜開雙眼。
老天后死死盯著他，心中盤算：這是哪位神皇的帝靈？仁皇陛下？靈皇陛下？還是祖皇帝？
昆吾圣體溝通祖靈，可以召喚血脈先人，即一二三、六七八兩組神皇。
如果把降靈看成一個抽卡游戲，祖皇和靈皇降靈，無疑是最頂級的王牌。
祖皇，昆吾圣體的源頭。
靈皇，靈神之道的開辟者。
這兩位神皇處于大昆神皇們的武力頂點。
“如果不是祖皇和靈皇，仁皇陛下也成。嗯……父皇要是降臨，也可以接受。只要不是那昏君就行。”
章端天后愿意去亡夫墓前打掃祭拜。卻不樂意跟亡夫再有什么照面。
真見面了，兩人平添尷尬。
然而等了一會兒，當帝威消散，“少年”真正站穩后，細長柳葉緩緩飄落。
看到柳葉，顓陽臉色大變，失聲道：“不可能，帝靈降世，怎么可能把你招來？”
少年握起帝劍，隨意揮動幾下。
“嗯，還不錯，昆吾圣體可以承載朕的力量。”
然后，少年抬起頭。
雖然容貌一樣，但氣質截然不同。
桀驁不馴、孤高冷酷，眼神中甚至透出殘忍、嗜血的惡意。
顓陽心頭一顫，忍不住后退。
章端天后立刻走上前，擋住顓陽，質問道：“厲皇陛下，您并非我們這一系的先帝，為什么可以降靈？”
“理論上，朕的確不能附著在他身上。但是……”少年古怪一笑，望著地上的柳葉。
“誰讓朕跟這小子有緣呢？”
“加上他的圣王之心可以呼喚先王精神，形成橋梁。所以，朕搶先下來了。”
……
圣王殿，仁皇、景皇、惠皇高坐帝座，或冷笑，或搖頭，或輕哼。
鳳皇激活昆吾圣體，那一刻彭禹精神感應圣王殿，引起數位神皇的注意。
二代神皇剛剛下去一趟，精神力損耗有點大，沒打算再出手。于是仁皇和景惠二皇打算下場走一遭。
但哪知厲皇精神突然降臨圣王殿，搶先借助自己和彭禹的因緣降臨。
彭禹二度前往厲皇帝陵，加上厲皇贈物借兵，他身上留有厚重的厲皇烙印，比單純的血脈聯系更加緊密。
景、惠二皇對視，各自返還帝陵。
仁皇對二代神皇躬身行禮，轉身返還帝陵。
……
稍作解釋，厲皇操控彭禹的身體，提劍指向白寧郡方向的龍皇。
龍皇只有大圣級的肉身，他的精神力量比上古時也不足百分之一。鳳皇僅僅一抓，就讓祂受到不輕的傷。
但龍皇精通地水兩種先天大道，可以調動山河社稷之力恢復力量。
趴在地上的短暫時間，他不僅把傷勢全部治愈，肉身也逐漸向第六境靠近。
和應龍不同，他的五爪金龍真身沒有龍翅，四足五趾，頷下藏珠。但在山河之力的滋潤下，腿部更加健壯，如火般的須髯隨風飄動。
“必須趕緊進入海域。”
龍皇一脈在上古時便統治海域，天然和水親近。只要遁入水中，便可遨游諸海，自由自在。那時，也可以真正復活，登臨龍皇至尊寶座。
可是當龍皇重新活動時，他感覺到身后的鋒銳劍意。
白河郡，厲皇握緊帝劍，做出劈砍的姿態。
鳳皇低聲叫了幾下，站在他的肩膀上，時不時啄弄他的頭發。
故人重逢，讓祂倍感親切。
歷代神皇中，厲皇陪伴自己的時間最短，但喂自己吃得天材地寶最多。
“哼——小叛徒，回頭再找你算賬。”
鳳皇不滿地叫了幾下，用力扯他頭發。
才不是叛徒，是你弟弟更適合大昆神朝！
不過現在，鳳皇明白老搭檔的心意，主動將神力注入昆吾圣體。
一方面幫助昆昊肉身洗經伐髓，另一方面也是為厲皇減輕負擔。
有鳳凰支持，厲皇底氣更足了。
他朗聲沖遠方龍皇道：“上古龍神于今世返生。我們大昆神朝應盡地主之誼。”
“朕在歷代神皇中，劍法不是最高明的。但只要你能逃過朕的一劍，朕許你執掌東海。”
章端天后和申屠康壽欲言又止。
您早就死了，許諾賜海的話，輪得到你開口？
“爾等放心，區區上古龍魂，不過浮云蒼狗。朕——一劍足以！”
白寧郡，東天第五郡。
龍皇起身，察覺身后帝劍的威脅，迅疾飛向鎮海關外的東海。
對厲皇的話，他同樣不屑一顧。
等本座回歸海域，自是諸天海皇，輪得到你冊封？
后方劍意越來越熾烈。
跨入第八郡的那一瞬，劍意刺穿長空，整座天空被這一劍劈成兩半。上古日月二星轟下神火、真水。但在靠近劍氣的那一瞬統統蒸發。
劍芒劃破長空，如光之海吞沒龍皇真身。
真龍之體毀滅，龍皇珠表面布滿裂痕，瞬間爆炸。
但劍芒沒有停歇，穿過第八郡，穿過鎮海關，劍氣刺入深海，來到東海深淵之下。
在這里，有羅天六宮施加的重重封印。
劍芒劃破封印，刺入更下方的鎮龍石。
龍吟炸響，怒吼和劍吟爭鋒，但很快龍氣越來越弱，最終鎮龍石崩碎。一道黑色的龍影在璀璨奪目的劍光下，徹底化為烏有。
不，龍皇之靈還是做出一點反抗。
他努力收攏殘留的龍皇珠碎片，然后點燃自己殘留的龍氣神力，將碎片送到白河郡，把墜入河水中的那張龍尸復生。
這龍尸是龍四公主的兒子，也就是龍皇外孫。
“雖然復生之后再非故人。但你秉承我龍族最后一道氣數，承載我族復興大任。去吧！”
劍光下，龍皇之靈毀滅。
……
白河郡，厲皇望著手掌，嘀咕了一句：“切，時間限制這么短嗎？可惜外界不存在朕的容器。算了，回去睡覺。”
帝靈回歸，彭禹肉身再度失去掌控，重新倒下來。
鳳皇撲騰翅膀，沖著厲皇離去方向叫了兩聲。然后飛向彭禹，下一刻火光亮起，彭禹和鳳皇一起出現在天理宮。
神皇抱住少年，鳳皇落在他胳膊上啾啾叫。
“你還好意思要點心？帝劍都扔白河郡了！”
神皇心念一動，將帝劍重新召回。
……
白河郡，水中的龍尸和龍皇珠碎片結合，又有上古龍魂殘留的一道傳承，九龍萬海瓶爆炸后的殘留物……
各種龍族力量結合，重新孕育了一個新生命。
一條幼年期的祖龍。
他以萬海瓶為伴生靈寶，懵懂望著這個世界。
章端、聶景元瞬間有感，同時出手捕捉祖龍。
一重龍氣云霧包裹小祖龍，將其送入諸天世界。
“到底還是讓龍族逃了一個孽種。”
“祖龍之體，十大神體又一個出世了。”聶景元感嘆道：“這個時代，十大神體恐怕真要分一個高低上下了。”
……
神皇拗不過鳳皇的折騰，答應回頭準備長生松子和九心蘭實當點心。
鳳皇滿意點頭，火光一閃，重新回到天宮。
秘境中，祂撲到面具人懷中撒嬌，討要點心。
“你剛從神皇那邊要了報酬，還好意思找我要？”
鳳皇拍動翅膀鳴叫，尾翎豎起來三根。
“還找我要三倍？你也夠貪心的。”
“也罷，送你吧。”面具人抬起手指，一縷先天道炁飄出，沒入鳳皇體內。
鳳皇一臉陶醉，飛到梧桐樹上回味煉化這一道祖炁。
……
天理宮，神皇收回帝劍，抱著彭禹對眾人道：“諸卿搜索祖龍之體下落，朕先回宮。”
“算不出來的。”天理宮主苦笑：“陛下，祖龍誕生，此乃天意。鳳皇出世，祖龍又豈能落后？”
“鳳皇落在我朝，那么祖龍自然要歸入諸天。以界為海，化為海皇和我們爭鋒。”
“天意要讓十大神體出現在同一時代，這是一個天驕匯聚的時代。陛下，請您務必栽培昭王殿下和顓三公子。”
“朕清楚。”
十大神體，上古仙道直接把持五個。
混元仙體、玄牝仙體、乾坤仙體、元始道體以及造化神體。
這五大仙體對應上古仙道傳承，和大昆天武神道格格不入。
大昆一方縱然可以試著拉攏，但真正的自己人還是昆吾圣體和天武真體。
圣體是祖皇證道后，強行把自己的道體刻入天道，先天日月大道融合大昆氣運，形成的全新圣體。
真體應武道氣運而生，取代曾經的萬靈仙體。
剩下三個神體，鳳皇為其一，祖龍也以出世。只有作為神秘的“靈鏡之體”尤為特殊，從來沒人見過這種道體。但卻能從天道之間，感知這種強大神體的存在。
天一宮主道：“尤其是昭王殿下的昆吾圣體。他的圣體可以引來帝靈俯身。相當于我們多出數位神皇助陣。未來我朝統治寰宇，度過荒劫，希望便在殿下身上。”
“嗯嗯……朕明白。”
眾人對昆昊的夸贊和期望，讓神皇有點心虛。
感應兒子身體中的昆吾神力。好像神力又開始內斂，似乎剛才的降靈天賦，是鳳皇幫忙引發的效果？
必須抓緊幫兒子恢復圣體了！
幾位宮主在旁分析：“十大神體，我朝占據其三。加上陰陽圣女和昭王殿下交好，只要再和彌羅圣子打好交道。就算祖龍之體想要復仇，也不過是一場空談。”
“殿下，聽聞羅天王有心讓彌羅圣子和昭王殿下一起學習。您不妨順勢應允，讓兩人有一份情誼，方便日后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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