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禹道乾坤 > 第三百五十九章苦肉計?
  彭禹趕到羅開失蹤的地方。

  這里距離毀滅的工坊很近,但他到來時,山嶺夷為平地,根本看不到半點戰斗痕跡。

  彭禹瞪大眼睛:“這么干凈?”

  時間太短了。

  自己接到消息,立刻瞬移過來。這速度,下手的人絕對不可能這么快逃走!更別提打掃戰場。

  手指顫動,乾坤戒指一一激活,彭禹在身畔套了一層太微洞天領域,仔細觀察四周。

  “師兄持有至寶,就算打不過,逃也逃得掉吧?短時間內把他拿下,莫非是武圣?不,武圣應該也不足以拿下他。”

  和羅開、云仙兒待得時間久了,彼此都了解各自底牌。

  正面和第五境交手,因為感悟、道行的不足,他們這些人會落入下風。

  可戰斗不是兩個人站木樁,僅僅比較誰法力多,誰的修為深。

  戰斗技巧、仙術神通、仙器法寶,乃至戰斗時的心態,都會影響最終結果。

  先天一炁和宇宙契合,彭禹等人如果在自己主場內,可以抵消仙君壓制。而憑借至寶,更可以摧毀仙君武圣的道體。

  但是——

  沒有人會時刻準備著激活至寶,也沒有人閑著沒事干,時刻讓自己和宇宙大道共鳴。

  如果有人在彭禹、羅開、云仙兒沒有反應過來之際偷襲,就能輕松得手。

  “詛咒、刺殺、下毒,這是針對我和羅師兄最簡單直接的辦法。”

  雖然套了一層領域,彭禹依然不放心,又轉動乾坤圈,引來日月之光庇護自己。

  大昆天地對昆吾氏別有青睞,日月之下便是昆吾氏的主場。

  彭禹借助日月之力,元神掃描方圓千里,檢查每一寸土地,每一寸空氣。

  但——根本找不到潛伏的人。

  “難道是我推測錯了,師兄的確是一擊被人拿下?哪位高階武圣下手了?”

  陰陽仙光跨空而來,云仙兒也傳來一道訊息。

  “乾——”

  但僅僅說了一個字,傳音戛然而止,云仙兒也從天地間消失。

  “仙兒?”

  彭禹臉色難看。

  要說師兄中招,還有可能是被人詛咒,但仙兒氣運沖天,誰能詛咒她?

  下毒?絕神酒?

  彭禹腦中閃過種種念頭,立刻激活彌羅璽印。

  叮——

  黑色斷劍從彭禹后頸劈下。

  渾天罡氣擋住斷劍,發出清脆的聲響。

  彭禹迅速反擊,伸手對背后一指:“時空錯位。”

  刺客身體扭曲,空間如同分開的魔術箱,將他的身體一分為三。

  噗嗤——

  鮮血飚射在每一個空間,刺客當場殞命。

  沒等彭禹仔細看,他頭頂烏云遮蔽日月,昆吾氏的加護隔絕。

  “昭王。”沙啞的聲音從腳下傳來,恐怖的吸力瞬間把彭禹拉到地面。

  “白河領域。”

  彭禹腳下冒出水光,轉化化作浩蕩大河將自己和一位刺客拉入白河洞天的投影。

  領域逼迫下,一個個黑衣刺客出現。

  “遁甲之術?上古遁甲宗還有傳人嗎?”

  彭禹笑道:“如果是你們,應該把師兄和仙兒拖到其他地方去了?”

  遁甲宗精通五行遁術,當年五氣閣便是遁甲宗的其中一脈。

  但眼下這些人不同,這些刺客隱沒在空間之中,宛如一團團詭異的黑影。

  影遁,遁甲宗另一種古怪的遁術。

  刺客們落入白河領域,看到周圍環境變化,馬上施展遁術,再度隱匿起來。

  “有影,必然有光。影遁之術面對我們昆吾氏,簡直就是笑話。”彭禹手一勾,頭頂遮蔽的烏云瞬間被太陽光戳穿。

  金燦燦的光輝散在河道上,映出一團團扭曲的陰影。

  那些陰影正慢慢蠕動著靠近彭禹。

  “南離領域。”

  再度反轉自己的真仙領域。這一次,彭禹把南離妖域的環境拉過來。

  影子依附的河流化作炙熱的巖漿,只聽幾聲慘叫,刺客們被迫現身。

  彭禹從容不迫,在他們避火降溫時,又把領域反轉。

  這一刻,變成北地的雪域。

  “你們既然那么弱,我就幫幫你們。”

  炙熱之后,酷冷繼續。

  好幾個刺客已經斷氣。

  可彭禹依舊沒有停下,他貓戲老鼠一樣慢悠悠炮制刺客,眼睛在四周尋覓。

  單單憑借這些第三境的刺客,絕對打不過師兄,必然還有人。

  但彭禹故意留出破綻,也沒等到“那個人”偷襲。

  “你們是誰,該說的話,自己都吐出來。”

  乾坤信香引動,來自天地的誘惑力讓刺客們失去神智,一個個老實吐出情報。

  但當他們準備說出自己的組織時,大腦紛紛爆開。

  “又是禁制。”

  眼看只剩下最后一個刺客,彭禹祭起無量珠,瞬間破開對方大腦中的禁制。

  “是……是血盟會。”

  寒光自遠方射來,刺客瞬間死亡。

  那是一道陰冷的破空劍芒。

  劍光所過,空間當即破滅。

  “不好。”

  彭禹扔出乾坤圈套住劍芒,同時又在身邊拉出一個松山領域。

  劍芒穿透乾坤圈,去勢不止,又把冉冉升起的松山戳破,直直刺中彭禹。

  幸好彭禹倉促間換上袞服,以神王衣袍硬抗了這一劍。

  劍芒被日月神光打消,彭禹看到遠處云頭的灰袍劍士。

  他瞳孔收縮,盯著劍士握劍的姿勢:“你是神劍宮的人?”

  神劍宮,大昆劍道圣地,既神劍老人修行之地。

  當年劍圣斗法時,彭禹見過神劍老人斬破時空的劍術。

  如今看到一個帶著狐貍面具的年輕人也使用這種劍術,心神高度緊張。

  “就是現在——”

  彭禹身后裂開一道黑色縫隙。

  矮小的丑陋老頭張口噴出密密麻麻的銀絲,臉上帶著難以言喻的得意。

  傳聞昭王殿下的昆吾圣體可以和神皇切磋。但是,他也沒辦法察覺自己的蹤跡。我五百年修行,不分寒暑晝夜,努力修行匿氣之術,縱然是神皇的感知,我也能瞞過去。

  面對神劍宮人的威脅,彭禹全神貫注防備,的確沒察覺另外一道隱藏的氣息。

  直到銀色飄蕩自己脖頸,彭禹依舊沒有發覺。

  “鴻蒙開天劍。”

  紫氣轟然爆發,一只手插入銀絲和彭禹之間。

  彭禹此時才察覺身后的變故,扭頭看了一眼。

  顓云不知何時出現,正伸手幫自己擋下銀絲。

  銀絲糾纏下,袖袍、血肉統統化為烏有,已經能看到骨骼。

  而在不遠處,還站著一個洋洋得意的矮小老頭。

  眼一瞇,“烏蛛叟”身邊空間扭曲,如同破碎的玻璃,將他的身體切成千百塊碎肉。

  錚——

  劍光鳴響,遠處靜候的神劍宮人悍然出手。

  一劍破空,盡數斬破乾坤道炁,牢牢鎖定彭禹和顓云的元神。

  “殿下,準備傳送。”

  顓云手臂纏繞銀絲,已然無法活動。他另一只手祭起劍訣,仙劍嗖的一聲射向神劍宮人。

  兩劍在空中交擊,連斬數十下后,顓云的仙劍被對方斬斷,劍芒再度射來。

  鴻蒙劍訣都扛不住?

  彭禹心中震驚,扔出乾坤圈套住自己二人,從這個地域逃走。

  一個乾坤仙人想要跑,縱然是武圣也捉不住。

  只是在傳送時,彭禹感覺一股奇異力量滲入自己的乾坤道炁,坐標發生變化。

  “該死,誰敢誘導我的傳送地點?”

  沒等他罵出口,空間裂縫將二人吞沒。

  劍士望著二人離去,眼神帶著幾分古怪,收起劍,拿出通訊器聯絡:“找到摧毀工坊的人,是昭王。”

  ……

  彭禹黑著臉,站在一片荒涼的大地上。

  他不知道這是哪里。但他清楚,在那股力量干涉下,他已經離開大昆。

  “或許師兄和仙兒要是被強制傳送到這邊了?”

  “嗚……”旁邊傳出呻吟,彭禹猛地回想起顓云,連忙看向身邊。

  顓云手臂纏繞銀絲,鮮血淋淋不斷往地上滴落。他另一只手按在肩頭,以鴻蒙之力阻隔毒素蔓延。

  彭禹趕緊扶住他:“你別亂動!”

  顧不得四下荒涼,彭禹扶著他坐下,一點點將銀絲挑出。

  銀絲別有玄機,死死糾纏在顓云手臂,吸食血液中的精氣不斷催生新的銀絲。哪怕用乾坤仙術也無法移除,只能一點點以神火焚毀。

  燒焦的蛛絲臭味以及烤肉味傳入鼻孔,彭禹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要不是顓云幫自己擋這一下,恐怕銀絲纏到自己脖子,當場就斷頭了。

  “呲——”

  顓云強忍著劇痛,劍眉擰在一起。

  “你忍著點。這銀絲有毒,我要把你這條胳膊上的血都刮下來,進行消毒。”

  顓云默默點頭,暗中運功療傷。

  等銀絲全部清理后,彭禹掏出幾枚仙丹,輕輕一搓,粉末灑在仙骨,重新滋生血肉。

  顓云很奇怪地看著藥粉:“這藥是你煉制的?”

  “嗯,在道界制作的。鳳麟洲本就盛產靈藥,我這藥的效果不比王老差。縱然是你的仙君之體,一會兒也就能愈合了。”

  小心幫他包扎,彭禹忽然問:“你怎么過來了?”

  “有點不放心,你們三個貿貿然來查禁藥,幕后之人未必能放過你們。”

  “但你的身份比較尷尬。”

  顓孫氏插手,昆吾氏的反應會很激烈吧?

  “作為云陽侯世子,我當然不會出面。但作為顓云本人,私人交情上還是可以幫一幫的。”

  彭禹幫他包扎好,他抬了抬手臂:“至少,可以幫你擋刀。”

  看著手臂上緊緊包裹的繃帶,彭禹有些不自在的挪開目光。

  “咳咳……顓云,這里不是我想要傳送的太微洞天。有人干涉了我的傳送,而那個人——”

  “乾坤之力?”顓云疑惑問,“殿下確定?”

  嘆了口氣,彭禹默默點頭。

  這是本家的手法。當今除了自己,恐怕只有聶師了。

  難道,禁藥這件事還能牽扯聶景元不成?

  “殿下可以放心,聶先生絕對不會害你。未必是他,也可能是乾坤宗前輩遺留的法器。或者,乾坤戒?”

  彭禹眼睛一亮,但隨后搖頭:“不可能,這里沒有戒指。你沒發現嗎,我們目前在界墟。”

  界墟,世界廢墟。

  在八百諸天時代,虛空隨意散落大小界墟,皆是上古遺留的天地碎片或者諸天殘骸。

  “界墟嗎?”顓云打量四周,天空是灰蒙蒙的,不見日月星辰。但也并沒有陷入黑暗,因為天空本身,好像出現了某種光色。

  “殿下現在還能傳送嗎?”

  彭禹閉目感應,搖了搖頭:“界墟之外有一層風暴隔絕空間。我們必須先到虛空,才能傳送回去。師兄和仙兒應該也在這里,我們先跟他們匯合。”

  顓云沒有反駁,默默站起來。突然,他腳下不穩,差點摔倒。

  幸好彭禹下手快,將他扶住。

  “我說,賣慘適可而止哦。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一個仙君,受傷是真的,但站不穩?你當自己是弱柳扶風嗎?

  “可我了解殿下。我這傷是為你擋災,以殿下‘不肯欠人情’的性子,絕對會給我很大一筆補償。”

  “所以,欠債都給你免了,咱們兩清。”

  “那債,我本就沒打算還。”顓云眼眉帶著笑意,望著彭禹。

  彭禹滿臉警惕,輕哼一聲。

  別以為弄點傷,來點苦肉計就能因我上當。笑話,我又不蠢,才不會因為這么一點點小事,就真把你當朋友。

  “殿下,以往你我二人出門,都是我給殿下做飯。這次,是不是應該換一換?”

  顓云再度抬起纏滿繃帶的手臂,一本正經說:“殿下欠我的這個人情,就用這段時間的照顧當補償吧,直到我們離開。”

  “就這么簡單?”

  彭禹還以為,以顓云的性格,會趁機賣慘,好好敲自己一筆。

  甚至,他的最終目的是讓自己把他的名字寫在乾坤金冊,從而窺探自己的破綻。

  “殿下了解我,也正如我了解殿下。恐怕殿下心里正在想,我這次受傷是故意的,就是為了在你面前賣慘吧?”

  “……”

  沒錯。真讓你是顓家老大,而不是老三呢?

  要是換成顓陽替自己擋災,彭禹絕對不會想東想西,老老實實按照當初顓陽對自己的規格照顧人家。

  但是顓家老大嘛……

  不信,一個字都不能信!

  顓云笑了笑,不再要求什么,他望著陰霾的天空:“快些趕路吧,畢竟還要找彌羅圣子和陰陽圣女。”

  晃晃悠悠,他率先往前走。

  盯著他的背影,彭禹又嘆了口氣,默默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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