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哥，那我就好奇了，等會那老小子若真把他侄女給帶過來，你會不會兌現諾言把那三兩銀子還他？”
紅姐勾著刀哥的脖子，眨著一雙美目又問。
刀哥咧嘴，露出一口黑牙。
“你覺得可能么？”
紅姐望著刀哥，紅唇一抿，兩人相視而笑。
還錢？還個球啊！
沒要那老小子的狗命就不錯啦！
……
碼頭附近，楊若晴和駱風棠正步行往這邊而來，目光在碼頭上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找尋楊華明那熟悉的身影。
馬車停靠在碼頭入口那家茶館前面，鮑素云也留在那里等候。
這是楊若晴和駱風棠商量過后做出的決定。
四叔很大可能性是遇到了麻煩，所以走不開，他們倆過來找也勢必會跟對方發生碰撞和摩擦。
帶著手無縛雞之力的鮑素云只能成為拖累，與其這樣還不如將她安頓在一個安全的地方，等他們這邊處理完了事情再過去跟她會面。
因為是冬天，天很冷，碼頭上的行人除了干力氣活的滿頭大汗，其他人幾乎都是帽子圍巾裹得嚴嚴實實。
楊若晴和駱風棠也都同樣戴了口罩和圍巾，只露了一雙眼睛在外面。
“棠伢子，咱要不要把口罩和圍巾扯下來？我怕待會四叔看不見我們！”
駱風棠搖頭：“不會，四叔會認出我們的。”
楊若晴原本準備去摘臉上的口罩，聽到這話只得把手放了下來，“行，那我帶你去上回看到小娟出沒的那家酒樓。”
兩人沿著街道一路往前，然后，楊若晴停在一家三層高的酒樓前面。
“是這家？”駱風棠打量了一眼那酒樓門楣上燙金的三個打字‘百花巷’，然后又問楊若晴。
楊若晴手指頭習慣性的放在嘴邊，露在口罩外面的秀眉輕蹙，眼底浮起疑惑。
“像是，好像又不太確定，難道是改了名字？”她自言自語。
上回從這前面經過都快過去一年了，當時駱寶寶隨左君墨去了一趟揚州找她哥哥大志。
楊若晴來這邊接，回去的時候驚鴻一瞥看到小娟進了這街邊的一家酒樓。
“我記憶里小娟進的酒樓有三層高，再看這條街，就這一家三層高，但名字應該不叫百花巷。”楊若晴又跟駱風棠這說起自己的困惑。
駱風棠道：“這不難，你等著，我去打聽下。”
他環顧四下，并沒有過去跟酒樓門口攬客的伙計那打聽，而是來到酒樓斜對面一個擺地攤的老漢那里打聽。
楊若晴目光追著駱風棠，看他找了那個老漢打聽，會心一笑。
若是換她自己，肯定也是去找酒樓旁邊那些小攤販打聽。
為啥呢？這就好比開在學校門口的小商店老板，估計學校里從校長到老師，就沒有老板不認識的。
甚至哪個老師帶哪個班，班級間各科成績咋樣，學校里每個年級分別有那些‘風云人物’，估計都在這小商店老板的信息圈內。
看那老漢起初 老漢起初似乎有點拿喬，隨著駱風棠扔過去幾個銅板，那老漢立馬就打開了話匣子，朝百花巷酒樓這邊指指點點，帽子底下的那雙渾濁的老眼里八卦之火熊熊燃燒，好像劉氏附體。
駱風棠應該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沒工夫再蹲那里聽擺攤的老漢扯淡，所以他又丟給那老漢幾個銅板讓他閉嘴，起身快步回了楊若晴這邊，并將打聽到的情況告訴了她。
“……那老漢在這酒樓前面擺地攤有十來年了，他的話應該還是可信的，這正是當初你看到的那家酒樓，只不過年初的時候突然換了東家，名字也是后面改的。”
“難怪呢！”楊若晴說。
“換湯不換藥，反正都是酒樓。”楊若晴又說。
駱風棠瞇了瞇眼，“那老漢還告訴我另外一件事。”
“啥事兒？”
“碼頭來了一條過江龍，各方勢力進行了新的劃分。”
“哦？”楊若晴挑了挑眉，環顧四下，眼中的新奇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兒，便再次恢復于無形。
若是換做十年前，她對這些事情肯定是很感興趣的，但現在，她經歷得多了，也都看透了。
長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
就算是江山都有易主的，何況這區區一縣的碼頭？
不管這碼頭如今誰是山頭，都不與她和駱風棠相干。
“四叔最大的可能是被小娟絆住腳了，他那人，這世上估計只有女人能讓他絆腳。”
楊若晴又說，想當初四叔都被騙進了望海縣和湖光縣交界的一個黑石料場做苦力。
竟然還讓他給跑回來了。
結果石料場那邊派人找到了長坪村要解決他，剛巧碰到了楊若晴，楊若晴當著楊華明的面親手料理了那個追過來的打手，并埋在村外一個早已記不清地方的河灘邊……
也是從那件事之后，四叔楊華明就再也不敢小看楊若晴這個侄女了。
不管是她的能力還是手段，亦或是跟年紀截然不符的心境，都徹底讓楊華明驚駭，并從此心甘情愿放下輩分放低身段來做她身邊的一個追隨者，為她跑腿，辦事，以至于平時在老楊家內部的大小事情處理上，他都一改之前跟楊華忠對著干的立場，轉而為楊華忠搖旗吶喊……
好了扯遠了，反正，楊若晴就是覺得絆住四叔的，最大可能還是小娟，或者是別的女人，跟碼頭的新勢力應該扯不上關系。
但她不知道，人有失誤，馬有失蹄，這回她的猜測錯了。
而且這‘打臉’很快就到了。
“晴兒，棠伢子！”
身后突然有熟悉的聲音在喊，楊若晴剛轉過身，便見楊華明正從百花巷旁邊的一條小巷子口屁顛著跑了過來，隔著一段路都能看到四叔的臉笑成了一朵菊花，腮幫子上的肉隨著跑動跟著輕顫，亢奮的樣子活像撿到了金元寶！
而且看到四叔身上衣裳完整，臉上也沒啥傷痕，精神狀態還這么好，楊若晴懸著的心這才落下。
“四叔！”
她也喚了一聲快步往前，楊華明來到她跟前的瞬間就迫不及待的說：“大侄女兒啊，你們鋪子的進貨都采辦齊全了嗎？要是沒采辦齊全就先別采辦，把錢留著，四叔這里有個賺錢的好買賣推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