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渺小
自從上次厲淵替文思出頭后，兩人已經很久沒有見面。
厲淵的目光直愣愣的放在文思的身上，似乎舍不得離開，定定的看了很久之后，才不舍的移開。
“你身子虛，不該來的。”
文思：“老爺子怎么樣？”
她說完，視線不自覺的朝著厲淵剛剛望著的方向看去，看到印象中那個健康的老人，正平靜的躺在床上。
明明有玻璃隔著，但文思依舊聽到了儀器工作時的聲音，在平靜的環境里顯得格外突兀，令人心驚。
厲淵低下頭，“年后爺爺的身體就一直不太好，醫生說，他這段時間太過操勞，身體里原本不嚴重的基礎病齊發，招架不住。”
所有人都沒有想過，精神抖擻的厲老爺子，會這么突然的趟進ICU里。
厲家家大業大，老爺子突然這么一暈，所有的事情亂成一團，原本正常工作的各個企業，一瞬間混亂無比，無人主持大局。
厲淵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道：“爺爺一直期待著曾孫出生。”
“卻沒想到，孩子保住了，他自己卻倒下了。”
“爺爺雖然不說，但他其實很滿意你，當初我用老年大學的地皮要挾你......”
“爺爺知道后，一直暗中對巨鹿集團施壓，企圖讓我收手。”
說完，厲淵低頭緩笑了聲，聲音里帶著難得的溫柔：“當初若不是爺爺，我根本扛不住厲家那么多的阻力娶你。”
文思有些難過，當初為了和厲淵離婚，在老爺子的壽宴上鬧那么一出。
她至少......或許，應該還有更柔和的方式的。
“爺爺醒來看到你和孩子來看他，一定很高興。”厲淵自言自語。
“我們若是能不離婚，他應該會高興。”
但是，不可能了。
雖然用孩子的安慰把離婚的日期無限期的延長，但所有人都知道，遲早會有來臨的那一天。
醫院里，前來看望的人來了一波又一波，陽光透過玻璃罩灑進ICU里，仿佛在厲老爺子身上鋪了一層金光。
老爺子的情況依舊不算好，一批又一批的專家進進出出，得出的結論幾乎一模一樣：
——留在ICU里能保命，但不能保證老爺子能醒來。
厲淵把辦公室搬到了醫院，每日在討論診治方案、處理公司事情中忙的團團轉，幾乎沒有休息時間。
文思并沒有過多的安慰他，一是因為她馬上就不是厲夫人了，插手老爺子的診治會引起厲家人不滿。
另一方面，堅強無比的厲淵根本不需要沒有結果的安慰，只要老爺子醒來，他就能恢復成往常的樣子。
文思挺著大肚子，每日都到醫院報到，但做的每一件事，都將自己與厲淵之間的界限劃分的無比清晰，絕不跨越一步。
而厲淵也執著著，即使兩人還沒有離婚，也保持著最后的冷靜。
兩人心照不宣的沒有捅破這層窗戶紙，直到最后一張病危通知書送到厲淵面前，醫生無奈的嘆了口氣，說出了一句違背職業道德的話：
“厲總，人的能力在死亡面前是非常渺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