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狠
厲淵波動的心，因為經理的話，有了些許平靜。
他猛地深吸一口氣，然后鄭重其事的，彎腰對著經理行了個禮。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那就，拜托您了。”
經理徹底愣住，房間里其他的工作人員也都跟著呆住。
這可是厲淵啊！
厲家唯一的繼承人，厲家實際的掌權人。
不論是他們工作的航空公司，還是這座機場，厲家都擁有占比不少的股份。
這樣一個高傲的人，居然如此輕松的鞠躬對他們說“拜托了”。
經理最先反應過來，連忙將厲淵扶起，語氣里也帶上了承諾：“厲總，您放心，有消息后，我們保證第一時間通知你。”
得到了肯定的答復，厲淵沒有再繼續施加壓力。
飛機相撞畢竟不是小事，更不是面前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靠著嘴巴就能夠解決的。
機場和航空公司能做的，只是通過登機前的種種記錄，確認登機的名單而已。
真正的救援工作，是正在直面大火的消防人員。
厲淵讓許晨替自己找了個休息室。
他的表情有些疲憊，閉著眼，卻怎么也睡不著。
他斜靠在椅子上，看著玻璃外人來人往。
休息室里安靜的有些可怕，低沉的氣氛壓得許晨喘不過氣，就在他準備出去透口氣時，厲淵突然開口：
“你說，如果文思真的沒死，我該怎么辦？”
即便已經親眼看到了事故現場，他的心里還是抱著希望。
但這種希望只能支撐厲淵到與文思相遇，接下來就只剩下手足無措。
確定了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是逼迫，確定自己的做法只會讓文思陷入兩難的境地后。
厲淵對自己還能做什么，感到了迷茫。
他呆呆的眨了眨眼睛：“前幾天我還覺得，這世上最讓我感到害怕的，是她離開我。”
“或者說，是親眼看著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可是現在我才知道，我之所以覺得那樣是最恐懼的事，是因為我和文思一直健健康康的活著。”
“當有更難以面對的事情到來時，我就能夠平靜的說出‘她離開’這三個字。”
“她不愿意和我在一起，總比她從這個世界徹底消失要好。”
許晨認真的聽他說完這些話，然后驚奇的發現，剛才還有一些故作鎮定的厲淵，現在居然在不知不覺中平復了情緒。
他低著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仔細感受著茶水順著食道滑下去，才真的有一種自己還活著的認知。
“這個世界就是這么狠心，狠到讓人手足無措、無法招架。”
“每次當我覺得我已經無比深愛著她的時候，便給我狠狠一擊，讓我猛然間發現，原來我可以再愛她一點。”
“愛到毫無顧忌的突破底線，愛到只愿她好。”
“如果這一次文思能活下來......”厲淵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眼，接下來的每一個字仿佛都是從喉嚨里硬擠出來的：
“如果她能活下來、健健康康的活下去，我就放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