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玉奴嬌 > 第313章 我怎么樣和你沒關系
  廖扶傷擰眉不語,抓著謝蘊的手腕診了又診。

  玉春看得有些緊張:“謝姑姑,您什么時候中的毒啊?怎么沒聽人提起過?”

  “不是什么大事,不值得特意提……太醫,如何?”

  廖扶傷十分茫然:“許是我才疏學淺,竟沒從這脈象上看出來有什么問題。”

  謝蘊愣住了,脈象沒問題?

  那這幾天她疼得死去活來,難道是在做夢不成?

  “太醫此言當真?”

  廖扶傷又碰了下她的手腕,這次沉默的時間更久,最后卻還是一搖頭:“雖然脈象弱些,可并不是毒火侵體的樣子,姑姑可能詳細說一說癥狀?”

  謝蘊沉吟著開口:“只是腹痛些,如同火燒,旁地倒是沒什么,莫非是別的緣故?”

  “不好說,憂思過甚,火氣攻心身體也是會諸多不適的,尤其是胃囊。”

  謝蘊下意識覺得不對,她的灼燒之痛涉及整個五臟六腑,而不僅僅是胃部,和廖扶傷的話對不上,可她心里又盼著對方說的是真的。

  至少那酒沒有問題的話,殷稷身邊的人也就少了一分懷疑,這般混亂之中,身邊的人可信很是重要。

  “興許就是如此吧,”她終究還是沒再多言,“請太醫給我開些紓解胃火的藥來。”

  廖扶傷心里卻還有些疑慮,不大敢給她開藥,可謝蘊若不是疼到受不了也不至于開這樣的口,他思慮再三還是開了一張十分溫和的方子。

  “姑姑再疼起來的時候就喊我來,興許能診得仔細一些。”

  謝蘊摁了摁一直在疼的腹部,輕輕嘆了口氣:“好,玉春,替我送一送廖太醫。”

  玉春躬身應了一聲,引著人出去了:“太醫,您這邊請。”

  廖扶傷悶頭走路,他總覺得謝蘊方才的脈象有問題,可哪里有問題卻又看不出來。

  他正沉思,冷不丁耳邊有人問:“她怎么了?”

  “就是不知道怎么了才為難,我從未遇見……”

  廖扶傷下意識接了茬,話說到一半才反應過來這聲音耳熟,抬眼一瞧,殷稷正被蔡添喜扶著站在不遠處。

  他渾身一激靈,連忙跪地行禮:“參見皇上。”

  殷稷抬了抬手指,示意他起來:“你剛才在嘀咕什么?”

  廖扶傷從地上爬起來,心虛地不敢看殷稷,他可是答應過謝蘊不該說的不會說的,可皇上問了他又不敢撒謊,所以猶豫過后只能說一半留一半。

  “脈象有些弱,興許是最近憂思過甚才導致身體不適,臣會繼續鉆研,力求治好謝蘊姑姑。”

  殷稷是相信他的醫術和人品的:“那就好,去吧。”

  廖扶傷忙不迭走了,殷稷也扶著蔡添喜轉身,他是撇下王竇蕭三家的人下來的,不能在這里久呆。

  “我們也回……”

  “殷稷,是不是你?”

  謝蘊的聲音忽然自長廊盡頭的房間里傳出來,殷稷腳步一頓,他似是想回頭的,可靜默片刻還是再次抬起了腳。

  “我聽見你的聲音了,我知道你在外頭,你別裝沒聽見,你過來一趟好不好?”

  殷稷腳步再次頓住,蔡添喜看看他又看看身后的門,揣度著他的心思小聲開口:“謝姑娘的耳朵真是好用,隔這么遠都能聽見您的聲音。”

  殷稷仿佛聽見了極可笑的事情,臉上閃過一絲嘲諷,長腿也再次抬起,一步步走遠。

  謝蘊雖然看不見,可卻有種詭異的直覺,她知道殷稷在走遠,興許這一走就再也不會回到這里來。

  這可能是她唯一可以說服殷稷改主意的機會。

  “殷稷,你過來看看我吧,”她趴在門板上,雙手緊緊抓著門扇,“我求你好不好,你過來,我有很多話想和你說。”

  門外寂靜無聲,謝蘊將耳朵貼在門上,卻已經什么動靜都聽不見了。

  殷稷走了。

  “你回來,你回來……”

  謝蘊拍打著門板,心里失望至極,都到了門外卻連走近一步都不肯,果然是再也不想見她了……

  可是殷稷,我真的很想見見你,我有很多話想和你說,我不想你落到那個結局,你給我個機會,給我個機會挽救好不好……

  門板忽然被推開,殷稷一身狐裘站在門外,目光冷冷落在她身上:“你最好不要說廢話。”

  謝蘊下意識坐直了身體,她既驚又喜,目光顫動了很久才啞聲道:“沒有廢話,我不會浪費你的時間。”

  殷稷不置可否,仍舊冷冷淡淡地站在門口,甚至都不肯再往里頭多走一步。

  謝蘊打量他兩眼,目光落在他胸前,可惜隔著衣裳什么都看不見,她不知道那個曾經結著厚厚疤痕的傷口現在是什么樣子,可那傷是因為她才變成這幅樣子的,她實在沒有底氣開口問,何況現在,也不是問這個的時候。

  “蔡公公,勞煩你出去一趟。”

  “別得寸進尺,”殷稷不客氣地打斷了她,“若是不想說,朕可以不聽。”

  語氣里透著濃濃的不耐,仿佛謝蘊再多說一句無關緊要的,他就會真的轉身離開,將這個機會收回去。

  謝蘊抓緊衣服,選擇了妥協:“我說,我……”

  “瞧老奴這記性,”蔡添喜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頭,“皇上的藥得讓人不錯眼的盯著,奴才竟然忘了,這就去看著。”

  他匆匆退了出去,離開的時候還體貼地關上了門。

  殷稷低罵了一句,似是覺得蔡添喜已經忘了自己的主子是誰,可他畢竟身體虛弱,再不高興也容不得任性,只能將臉色擺得更冷:“有話快說。”

  沒了外人在,謝蘊看他看得更放肆了些,卻不敢耽誤時間,生怕殷稷真的不耐煩。

  “你當初登基……”

  “你千方百計引我過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殷稷再次打斷她,他似乎回憶起了什么過往,眼神嘲弄:“是,那是我和先皇的一場交易,你想說什么?嘲諷我自尋死路?”

  “我沒有,我只是覺得……”

  “覺得我可悲?”

  殷稷嘲諷之意越發明顯:“謝蘊,省省吧,先皇與我而言不過是個陌生人,你以為我會對他有什么期待?各取所需而已,很公平。”

  謝蘊喉嚨仿佛被堵住,竟不知道該說什么。

  你一無所有的時候被先皇認了回去,當真對他沒有過半分期待嗎?

  因為他被人嘲笑辱罵了二十年,你真的還能把他當成陌生人嗎?

  可殷稷不認,謝蘊也不想逼他,她沉默片刻終究還是默認了殷稷的回答:“就當是各取所需,那你就該明白靖安侯手里的密旨上寫了什么,這種時候不能和世家撕破臉,會給他可乘之機……”

  殷稷臉上的不耐越發明顯:“你想說的就只有這些是吧?”

  謝蘊微微一卡,很驚訝于他的不在乎:“這很重要,你現在的處境很……”

  “和你有什么關系?”

  殷稷仿佛徹底失去了耐性,他垂眼看著謝蘊,一字一頓道:“既然你選了你的謝家,那我的事就和你沒有關系,不管我是什么處境,都輪不到你來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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