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玉奴嬌 > 第468章 狼與狽
  短短幾天內,本該是世間最繁華富庶之地的京城,接連發生慘案,哪怕還在年關底下,街上卻也不見了行人,只有身著盔甲,滿臉肅殺的兵士成群結隊地走過。

  “你們往那邊去,就是屋子破得什么都沒有了也得給我搜仔細了!”

  兵部侍郎周堯扯著嗓子大喊,如今京都司和城防兵馬司都歸在他手下,由他統一調度追殺逆賊。

  京都司雖然一向懶散,可今天親眼看見那么多弟兄死在別人手里,那些人還大搖大擺地帶走了犯人,這樣的仇怨和羞辱,他們就是再沒血性也忍不了。

  氣氛在兵士們一趟趟的穿梭下逐漸緊繃起來,不管是尋常百姓還是高門顯貴都門戶緊閉,面都不敢露。

  忽然有銅鑼聲響起來,附近的兵士立刻尋聲飛奔而去,將在街巷間瘋狂逃竄的男人圍堵住,亂刀砍死。

  那正是剛逃走沒多久的蕭家府兵,他們剛劫完法場,又被禁軍力士窮追不舍,就算早就熟悉過京城的地形,也還是在混亂中被沖散了,本以為能躲到天黑,等到起事的信號,卻不想被接二連三地抓了出來,慘死于刀下。

  “第四十三個了!”

  趙思明喊了一聲,拿著毛筆沾了沾唾沫,在冊子上記了一筆,“繼續找,要讓他們知道,我們京都司的人不是那么好殺的!”

  京都司眾人高喝了一聲,再次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開始嚴密搜索。

  蕭敕將街上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他輕輕關上窗戶,扭頭看向靖安侯:“你不是說你有辦法助我成事嗎?這就是你的辦法?已經死了四十多個了,要是我們劫了法場直接去皇宮,根本不會浪費這么多人!”

  靖安侯看都沒看他一眼,反倒是他身邊的副將瞥了過來,他嘴角一咧,還沒開口先笑了一聲:“蕭大人,稍安勿躁,你那些棒槌死幾個不打緊。”

  蕭敕氣的哆嗦:“棒槌?他們是不如你的人厲害,可你那些人再厲害也只有百十來個,你別告訴我,就靠這些人,你就想成事!”

  “自然不能,”副將仍舊咧著嘴,“但布局總得時間,再說你不是知道玄武門投靠你了嗎?那么多人你還擔心什么?”

  “我是知道,可皇帝也知道了!”

  蕭敕被這副將氣得心口疼,“皇帝他只要不傻,這時候玄武門統領早就換人了,你還指望他們?”

  “當然不指望,要是真指望他們成事……”副將嘖了一聲,“也不能把人給你用啊。”

  蕭敕一愣:“你什么意思?”

  副將還想說什么,靖安侯就咳了一聲,副將嘴邊的話立刻咽了下去,隨手扯了片綠植的葉子,咬在嘴里有一下沒一下地吹。

  蕭敕還是聽出了副將的言外之意,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當初玄武門禁軍統領主動找上門來的時候他就覺得奇怪,本想拒絕的,可那時候他太缺人手,和皇帝的關系又已經水火不容,再加上那人幫了他不少忙,他這才逐漸放下戒心,將人收入麾下。

  現在被那副將一提醒他才明白過來,原來所謂的投誠都是靖安侯安排的。

  這個人到底想做什么?

  當初蕭家勢大,他將禁軍送上門他還能當做是示好,可現在京城蕭家已經一敗涂地,他卻還是湊了上來,這舉動根本解釋不通。

  有古怪。

  看向靖安侯的目光逐漸犀利,然而靖安侯看過來的時候,他卻又收斂了所有情緒。

  “蕭兄是不信我嗎?”

  靖安侯淡淡開口,蕭敕臉上立刻帶了笑:“怎么敢?你手握十萬邊境軍,這么多年了,說是你楚家軍都不為過,專令調動,無須虎符,這在咱們大周可是獨一份的,我如何敢不信?”

  副將哼笑了一聲,似是覺得蕭敕說了個大笑話,可不等蕭敕察覺,他又將笑聲收了回去。

  “蕭兄無須在意旁的,只需要知道一件事……”

  靖安侯起身走了過來,被身后的燭火一照,陰影瞬間將蕭敕籠罩,無形的壓力彌漫開來,“本侯說到做到。”

  蕭敕不自覺吞了下口水,雖然滿腔復雜思緒,可在對方面前卻沒敢泄露絲毫:“既然侯爺這么說,那我就什么都不想了,只按計劃行事。”

  “如此,甚好。”

  靖安侯微微一頷首,帶著副將走了出去。

  等人不見了影子,蕭敕的臉色才陰沉下去,這個楚鎮絕對沒安好心,可現在除了相信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唯一可惜的是,一旦起事,還在宮里的蕭寶寶必定會成為犧牲品。

  想起那個丫頭,他心如刀絞,可事已至此,別無辦法。

  暗室的門忽然被敲了兩聲,府兵的聲音響起來:“宋夫人帶過來了,說想見您。”

  蕭敕眼底閃過嫌惡,早上他派人去接蕭懿,是想問問她昨晚的行刺成了沒有,可看今天刑場上的諸多安排,他就知道蕭懿沒有得手,他自然也懶得再理會她。

  “不見,讓她滾。”

  這個廢物,當初都上了先皇的床,卻沒能把人留住,真是白費了他和兄長蕭赦的一番苦心。

  那時候謝家正如日中天,他們四家被壓得抬不起頭來,先皇的青睞至關重要,可偏偏先皇寵愛的是王家的女兒和她生下的齊王,對他們蕭家和趙王不假辭色,眼看著后宮這步棋就要廢了,他和兄長不得不另做打算,于是趁著先皇南巡的時候將姿容十分出眾的蕭懿挑出來送了過去,卻沒想到毫無用處,連她生下的兒子先皇都不聞不問。

  他們不死心,還明里暗里提醒了先皇很多回,可先皇就是裝傻充愣,那幅態度擺明了就是不想認這個孩子,他和兄長心里窩火,眼看著籌謀付諸流水,他們自然懶得再理會殷稷,偶爾瞧見家中子弟欺辱他,甚至還頗有些痛快,仿佛報復了先皇一般。

  只是誰都沒想到,當年那個野種最后竟還是登上了皇位,時間一久野心膨脹,就開始不聽話了,既然如此,也沒必要留著了。

  天色逐漸暗下來,酉時到了,靖安侯說過,等戌時打更聲響起他就可以動手,到時候他會為他解決路上的人,送他一路直搗皇宮。

  還有一個時辰,他們該去準備了。

  蕭敕抄起佩劍,哐啷一聲拔了出來,劍鋒映著燭火泛出寒光,他眼底閃過狠厲,不管靖安侯背后在打什么主意,只要他蕭家能成事,扶持趙王登基,靖安侯要什么都可以。

  他開門走了出去,卻迎面被人攔住,竟是蕭懿還沒走,她快步追了過來:“堂兄,我有些話想問你,阿稷他這些年在蕭家……”

  蕭敕一把推開她:“滾開!”

  蕭懿踉蹌兩步撞到了樹上,后背生疼,卻還是咬著牙爬了起來:“堂兄,你們要去干什么?”

  蕭敕沒有理會她,聲音卻仍舊遠遠地飄了過來:“我蕭家生死存亡就在今日,跟我走,殺了狗皇帝,扶趙王登基!”

  蕭懿瞬間愣住,蕭敕嘴里的狗皇帝,該不會是殷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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