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徵輕輕點頭。
“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媽早就去世,我希望明先生不要再試圖從我身上找我媽的影子。”
這種“深情”讓她不喜。
“該說的我都說了,明先生保重,如果沒其他事情我先走了。”
說著明徵站起來就要往外走,明瀾慌亂攔住她。
“明徵……”
明徵躲開一步,跟他拉開距離。
她眉眼間的厭惡讓明瀾心里更不是滋味。
“所以你永遠也不會承認我是你父親是不是?”
什么?
父親?
明徵臉上的表情險些沒控制住。
她有些混亂。
所以說明瀾接近她,不是想從找一個明惠的替身,而是這層關系……
“你不知道?”
明徵怔愣的表情太好懂了。
“我還以為你知道了。”
明瀾松了一口氣,然后輕笑。
“坐下來吧……”
“你會不會搞錯了?”
“明徵”不是明惠和陳路的孩子嗎?
“沒搞錯,當年我就知道你的存在,我當時跟明惠都做好了私奔的準備。”
“當年如果私奔,我們就回我們的老家,在那里我爸找不到我們,可在私奔前一天,你媽丟給我一個打胎的單子提了分手,她說了很多絕情的話。”
“我本來在她面前就自卑,在親耳聽到她對我出身的鄙夷,我心灰意冷,沒多久就跟我爸出了國。”
“不久之后我就收到了她結婚的消息,我跟國內斷了聯系,直到去年在一條新聞上看到你,你跟我長得這么像,我忍不住多想。”
“我查了你的出生證明,按照日子算你確實是我的孩子。”
明瀾情緒激動,他上前明徵下意識后退一步。
“如果你不相信我們可以去做親子鑒定。”
明徵搖頭。
面前這個人是不是“明徵”的親生父親都沒關系了。
她不是那個明徵。
而“明徵”也不需要突然多出來的親人。
一切都來的太遲了。
“明先生說的我都知道了,我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不希望別人來打擾,明先生明白嗎?”
“你……”
明瀾想挽留,明徵大步往外走。
“明徵,你真的不認我嗎?你怎么跟你媽一樣狠心!”
明徵停了下來。
回頭時她眼底一片清冷。
“我媽狠心?”
“你不會這么多年一直都在怨恨著我媽吧?”
明瀾抿緊了雙唇。
“沒有,我只是想,如果當初她跟我一起走了,或許就不會是現在這種狀態。”
“當然不會是現在這樣,當初如果她跟你私奔去了偏遠小山村,會從生活富足的千金小姐成為整日為柴米油鹽醬醋茶所困的村婦。”
“貧窮會讓你們變得面目全非,到那個時候你們之間的感情還純粹嗎?”
明瀾嘴角顫抖。
“我會努力的,我會給她好的生活,我跟她之間的感情絕對可以克服貧窮……”
“那只是你一個人認為,你如果真的愛她不應該讓她背棄對她萬千寵愛的父母,你如果愛她不應該把她從云端拉到泥潭,明明有很多方式可以在一起,可你偏偏選了一條對自己最有利的。”
明瀾后退了兩步。
他像是看怪物一樣帶著恐懼的眼神看著明徵。
“不是那樣的,怎么就是對我有利的方式……”
“不是嗎?你剛剛也說了你在她面前會自卑,你從頭到尾都沒認同你明家大少爺的身份,你知道就算你通過其他方法跟明惠在一起了,你還是要經歷那些看不起你的眼神,所以你根本就沒想過留在明家。”
“你從來沒為明惠著想過,你們之間的愛情跟你的面子比起來不足輕重。”
明瀾的臉色已經將近慘白。
是這樣嗎?
他真的那么自私嗎?
“不,我喜歡明惠,這么多年我都沒忘記過她。”
“你沒忘記她不是因為有多么喜歡她,而是你忘不了那段無法掌控命運的恥辱感。”
明瀾像是被抽干了力氣,他癱坐在椅子上。
“明惠也是這樣認為嗎?”
明徵不知道當時明惠是因為什么改變了私奔的念頭。
“她是個清醒的女人。”
只是運氣不好,先后碰到了明瀾和陳路兩個男人。
前者傷透了她的心,后者要了她的命。
“對不起……”
明瀾突然說了一句這個,也不知道是對誰說的。
明徵沒繼續看她,轉身往外走。
卻在走到茶室門口時,差點撞上立在那里的明重臣。
想來剛剛茶室里她跟明瀾的話對方都聽到了。
“姐……”
他眼神飄忽,神色忐忑。
想來上一輩的恩怨他早就知道。
明徵突然反應過來明重臣這個人接觸她時那種復雜的情緒了。
原來是這樣。
他們父子兩人是奔著認親來的。
明徵沒給明重臣回應,錯開他大步離開。
明重臣追了出去,也只能看到明徵離去的車影。
他心口一陣陣不舒服。
看他一眼都不想嗎?
明明他們才是親姐弟。
她卻對別人都好,就對他這么惡劣。
“少爺!先生暈倒了!”
管家的喊聲拉回了明重臣的理智。
他們手忙腳亂把明瀾送去了醫院。
沒什么大礙,只是情緒起伏大一時間沒緩過來勁兒。
明重臣嘗試給明徵打電話,沒人接。
發了消息更是沒人回。
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他以為缺少親情的明徵在得知自己還有父親和弟弟時一定非常高興,甚至會后悔之前對他那樣惡劣的態度。
可事實是明徵好像真的一點也不需要他們了。
*
雖然那些都是“明徵”的父母之間的糾葛。
可明徵從明瀾家里離開之后確實煩躁。
明瀾說的事情還是影響到了她的情緒。
晚上沒怎么睡好,早上還是被一通電話給吵醒的。
電話是老宅那邊打來的。
是郁卓出事了。
郁卓昨晚上被送進了醫院。
難產,剖腹產生了一個男孩兒,可人大出血現在還昏迷著。
明徵聽完電話立刻就坐了起來。
“預產期不是還有兩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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