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注意到小女孩的傷，沈辭瞥了眼凌星，走到薛逸身邊，淡淡道：“她這傷，再重一點就會魂飛魄散。”
薛逸自然也看出來了，不然也不會立刻渡魔力給她修復身體。
“接下來的行動，她是指望不上了。”沈辭譏誚道，“薛逸，看來，你們那位大人，并沒有你所想那般看重你們啊。”
“閉嘴！”被戳中痛腳，追云臉色微變，低聲呵斥道，“你懂什么？！”
沈辭臉色不變，聳聳肩：“實話實說，你要是覺得難聽，就當我放屁好了。”
他招呼凌星：“忙活了一晚上，走，進去歇會兒。”
凌星頷首，路過薛逸時停下腳步，低聲道：“把她給我照顧吧。”
“嗯？”
“你們不是馬上有行動？”凌星道，“她現在傷成這樣，你帶著她，會礙手礙腳。”
“我知道了。”陰沉的臉色稍微好轉，薛逸沒有立刻把若若交給她，“你先去休息，我會安排妥當。”
凌星不再多說，點點頭，追上沈辭。
在走廊拐角處，兩人和往外走的顧清珩迎面撞上。
“出門去啊？”沈辭來了沒幾天，已經很是自然地和顧清珩混熟了——雖然只是表面。
“嗯。”顧清珩似笑非笑地打量他們兩眼，“計劃還順利嗎？”
“順利。”沈辭道，“江鄞重傷，陷入了昏迷——你可以放心大膽地行動。”
“那就好。”顧清珩輕笑，“上次要不是那個九尾狐在，宋妤已經死了。”
沈辭譏誚地一笑，不接話。
“你——”直到這一刻，凌星才看出顧清珩的異樣，“你是墨云？”
“不然呢？”
“顧清珩雖是除妖師的后代，但畢竟是個普通人。”凌星道，“沒有靈力支撐的身體，經不住你這般借用。”
普通的肉體哪里扛得住魔力的侵蝕？
它多借用幾次，顧清珩這個身體就廢了。
眼里劃過一抹嘲諷的光，顧清珩笑道：“沒想到啊，凌星小姐離開聯盟這么久，還這么在意普通人的死活呢！”
不喜歡這魔神殘識冷嘲熱諷的嘴臉，凌星冷哼一聲：“希望你能在這個容器損壞前，找到下一個合適的容器。”
說完，還不忘對他勾唇一笑，極為挑釁。
顧清珩斂了嘴角的弧度，冷眼目送女人走遠。
看他表情，沈辭哈哈一笑：“活了萬年，不和女人計較這么簡單的道理都還沒學明白嗎？”
他重重拍了拍顧清珩的肩膀，嘆道：“如此，你未來的路還很長啊，魔神大人。”
顧清珩不蠢，自然能聽出他話里的嘲諷。
只是現在不是和這些螻蟻計較的時候，等他拿回自己全部的力量，無論是這幾個助手，還是現在的容器，都不再重要。
到了那時，他會讓他們知道輕視他的代價。
……
腳步聲經過自己身邊，完全沒有停留的意思。
薛逸冷眼看著男人的背影，淡淡道：“為什么打傷若若？”
“哦？”顧清珩回頭，看了眼陷入沉睡的小女孩，恍然一笑，“只是給她一點小小的教訓，沒想到傷這么重嗎？是我忘了控制力道，抱歉啊。”
面對如此他無所謂的態度，薛逸舔了下后槽牙，沉聲道：“如果你覺得我們是可有可無的存在，那合作就此結束也沒關系。”
“哎呀，你生氣了？”顧清珩轉回身，瞇眼看他，眼里情緒莫辨，“我都說了，是不小心的。”
“你以前從不會這般不小心。”薛逸在最后三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追云。”說起以前，顧清珩不再嬉皮笑臉，冷著臉道，“我在封印里度過萬年，好不容易重見天日，卻又必須東躲西藏……過多了這種日子，你要求我一成不變，不覺得有點強人所難嗎？”
強人所難？
薛逸并未被他賣慘的話打動：“我們亦是如此——你為了不周山的那個女人，甘愿被封印，我和若若就像過街老鼠一樣東躲西藏，時時刻刻擔心被玄門中人找到，即便如此，我們也從未放棄過救你。”
“……”
“你呢？”薛逸冷眼看著他，“眼看計劃要成功，便覺得我們可有可無了是么？動手打傷若若的時候你在想什么？要是她死了，你就像吞噬人類一樣把她吞噬掉，是嗎？或者說，你出手的時候，就準備打死她，對嗎？”
萬年，他見識過各種各樣的人和妖，不只一次窺見過他們內心最深處的陰暗部分，這讓他一眼便看穿了它出手時的目的，也是他感到憤怒和悲哀的原因。
面對下屬的質疑，魔神只是攤了攤手，表示：“你要這么想，我也沒辦法。”
他看了眼時間，嘆氣：“要談心的話，等這次行動結束，我現在趕時間。”
不給薛逸再次開口的機會，他戴上墨鏡，轉身下樓。
跑車的轟鳴聲很快響起，又迅速消失。
薛逸沉默著站了片刻，抱著若若離開走廊。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眼看還剩最后五分鐘，宋妤看了眼敞開的大門，忽然來了興致。
“你說，顧清珩會來嗎？”她屈膝在宋繡瑩身邊蹲下，輕笑道，“要不我們打個賭？”
宋繡瑩翻了個白眼：你堵著我的嘴，我能說什么？
“哦，忘了你不能說話。”宋妤說著，解開封她唇齒的術，道，“現在可以了。”
宋繡瑩怒道：“宋妤，你瘋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打賭啊。”宋妤正色道，“你覺得顧清珩會來嗎？”
當然會來！
宋繡瑩嘴唇動了動，沒能把這句話直白地吼出來。
“你想說他會來，但是底氣不足是吧？”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宋妤笑了聲，“不對，應該說，他會不會來救你。”
宋琇瑩冷笑道:“他不來，你可以殺了我，不是正合你的心意？”
“你說得對。”宋妤道，“他不來，我可以殺了你。他來了，我會弄死他。不管怎么樣，我都不虧。”
宋琇瑩一噎，憤然道:“宋妤，你會遭報應的！”
宋妤臉色微變，挑眉看向大門。
“來了。”
以為她被自己的詛咒激怒，宋琇瑩心里惴惴不安時，聽到這話，愣了愣:“來了？”
大門外，跑車發動機的轟鳴聲由遠及近。
宋妤站起身，抱著胳膊看向大門口。
修長的身影快步走進來。
“清珩哥哥！”雖說在心里告訴自己不要對男人抱有太大的期待，然而當看到對方為她而來時，她還是忍不住熱淚盈眶。
“宋妤。”沒有看宋琇瑩，顧清珩溫柔地注視著宋妤，“又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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