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一下,目光凝著煙頭上的火星,諱莫如深地說:“以前我不知道陸友光在背地里欺負你。”
答應黎沁做他的女朋友不過是因為一句諾言,和付胭向霍淵時表白后的刺激,但凡他多關心一點黎沁,也會知道陸友光對她做的那些禽獸不如的事。
可惜他沒有。
他只答應對外承認她女朋友的身份,卻對她從未有過超越普通朋友的感情。
霍家是對她有所虧欠,雖然不是直接導致她的悲劇,可霍家在其中也留下了深刻的一筆。
黎沁鼻腔酸澀,卻流不出一滴眼淚,聽到陸友光的名字,她像一條垂死掙扎快被曬干的魚,“別在我面前提他!”
原來他知道。
原來霍銘征一直都知道,她處心積慮要隱瞞他的事,原來他都知道。
這是何等的諷刺!
“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為小星。”
黎沁的目光猛然頓住。
“我是偶然察覺到小星長得像你,按照時間推算,差不多是你離開南城的那段時間,我做過你和小星的DNA比對,她是你的孩子。”
也就是那次付胭生日后的周末,他去福利院給孩子們送東西,付胭也去了,其實他知道付胭會去的。
那是他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小星,后來黎沁回國,他從一個角度上看過去,黎沁和小星的五官重合度很高。
再加上黎沁當年離開南城太突然,當時他沒放在心上,那一次才想起來,就讓曹方做了個調查。
黎沁忽然整個人從沙發上滑跪在地上,玻璃碎片扎破了她的雙手,她卻絲毫不覺得疼,恥辱像浪潮一般向她席卷而來,是霍銘征親手將那些骯臟不堪的往事擺回到她的面前。
她錯了。
他不是殺人于無形,他是殺人誅心,她越在乎什么,他就越輕描淡寫,仿佛真的與他沒有絲毫的關系。
“你有沒有喜歡過我,哪怕只是一點點?”
“沒有。”
幾乎是無縫銜接的回答。
他沒喜歡過黎沁,當年他能在她的幫助下走出困境,只不過因為她的聲音和小文的幾乎一樣。
他許諾給黎沁的三個愿望,是內心想要補償小文。
因為小文是替他死的。
霍銘征從沙發上起身,掐滅了煙,“這世上,最愛你,最心疼你的人是齊策,可惜他已經死了。”
他從曹原手里接過一個密封袋子,丟在黎沁面前的地上。
那東西咕嚕嚕地砸在地上,黎沁視線模糊的眼睛看見是一瓶香水,很熟悉,真的很熟悉。
是......
她買給齊策的那瓶香水。
霍銘征看著她啞然失聲的絕望面孔,轉身離開之際,撂下了一句話。
“你的執迷不悟,不僅害了你自己,也害了齊策。”
“其實你的人還沒下手之前,齊策就已經死了,他是為了撿掉進水里的香水瓶,失足掉下去,被漁網纏住了雙腳,溺水而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