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銘征又刮了一勺子粥遞到她嘴邊,“十年前的除夕,我陪你回廣城,你在飛機上絮絮叨叨了很多,提過那家店。”
那天晚上在他的眼里,她是真的開心,是自從她隨母親進入霍家之后笑得最燦爛的時候。
說起廣城,她就有說不完的童年回憶。
他低聲道:“我說過,你說的很多話我都記得。”
付胭心不在焉,沒注意到勺子遞到嘴邊,嘴唇輕顫,一不小心咬到了勺子,其實不疼,牙齒只是略微酸了一下,可那股酸澀感瞬間沖到了她的眼眶,她低著頭。
“咬疼了?”霍銘征立即丟開勺子,要去抬起她的臉。
付胭卻突然抱住了他,“霍銘征,我發現自己越來越離不開你了。”
他怎么可以這樣,什么都不告訴她,卻默默為他做這么多。
如果她不問,這些事他恐怕不會主動提起。
他這張嘴......
她真是又愛又恨。
霍銘征的心臟驀地緊了一下,“離開”兩個字撥動了他大腦中的某根神經,他不由自主地抱緊了付胭,仿佛是出于本能的反應,抓住自己生命那樣將她牢牢把控。
直到付胭吸了一口氣,喊了一聲疼。
他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在做什么,下意識松開勒住她的胳膊,卻不想被她看出任何異樣,動作輕柔地在她的腦后順了順頭發,“那就不要離開我,胭胭。”
付胭在他懷里嗯了一聲,“不離開。”
即便得到她肯定的答案,霍銘征的胸口仍然沒有任何的舒緩。
只是他不動聲色地收斂著,付胭沒有察覺到任何的異樣。
陪付胭吃了兩小碗的粥之后,他帶著付胭上樓,給她讀了幾首法語的詩歌,權當哄她睡覺。
子夜鐘聲響起。
霍銘征摟住懷里熟睡的付胭,放在床頭柜的手里震動了起來。
他在第一時間睜開眼睛,側身抓過手機看了一眼。
來電顯示是一串明顯不是國內的電話號碼。
霍銘征眼眸深處掠過一絲精芒。
這個號碼,他一眼認出來。
他悄然松開付胭,離開房間走到露臺才接起電話。
此刻的蘇黎世是傍晚五點多。
按照羅蒙特家族的習慣,還未到晚餐時間。
電話接通的瞬間,霍銘征淡淡地開口道:“外祖父。”
電話那頭是一道蒼老的聲音,“銘征,吵到你休息了?”
“沒有。”霍銘征走到護欄邊站定,一手撐在木欄桿上。
剛下過一場雨,這會兒驟雨初歇,微風很是涼爽。
老人笑了笑,“七月初帶付小姐來蘇黎世玩玩吧,三年一次的蘇黎世節,很熱鬧。”
國內鬧得沸沸揚揚的話題,關于他的,羅蒙特家族不會一點消息都沒有。
這在霍銘征的意料之內,即便如此,他也會選擇公開,給付胭足夠的安全感。
月亮在云層后若隱若現,霍銘征瞇了一下眼睛,眼底半點光也照不進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