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銘征無視身邊和他說話的筱艾,忽然推開面前的酒杯,起身。
對面的付胭余光瞥見,不著痕跡地收回視線。
所有人都看向起身朝那邊走去的霍銘征,坐在他身邊的筱艾一副饒有興致的表情看向對面,依然在淡定回答羅蒙特老先生的問題的付胭。
仿佛當霍銘征不存在。
直到羅蒙特老先生也看向了霍銘征。
付胭拿起酒杯,正將杯口貼在唇上。
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握住了她的手,隨后從她手里抽走酒杯,“這是酒,又不是醋,喝那么多干什么?”
付胭耳根子一熱,在其他人看不見的地方,掐了一下霍銘征的手背,警告他收斂一點。
什么叫不是醋?
然而霍銘征卻沒打算就這么算了,那只被她掐了一下的手順勢握住她的手。
“外祖父,既然今晚是家宴,布萊克小姐又是您的老朋友,隨意一點,不必按照舊規矩了,胭胭酒量不好,我不得不親自盯著,否則我沒法安心吃飯。”
克蘭德低聲一笑。
這話也就霍銘征能面不改色地說出口了。
其他人都面色各異地看了一眼霍銘征,又看了一眼羅蒙特老先生。
一副看戲的表情。
在羅蒙特家族,沒人敢妄圖改變家主的意愿。
就算霍銘征是未來的家主,也沒有這個權利。
這可是頭一次見到有人敢當著家主的面叫板,雖然說出來的話沒有半點問題,可語氣卻是帶著幾分不容置喙,令人不得不臣服的霸氣。
只有羅蒙特老先生知道,霍銘征是生氣了。
他這個外孫的脾氣,他是摸得一清二楚,真觸到了他的逆鱗,今晚這個晚宴是不用再繼續下去了,到時候在場的人臉面都下不來。
也就是這樣的魄力和威懾力,才令他決定將家主之位交出去。
而霍銘征愿意好聲好氣和他談條件,就說明愿意給他臺階下。
而令他心甘情愿遞臺階的唯一的原因,就是付胭。
霍銘征怕嚇到了付胭。
羅蒙特老先生抬眸看了一眼身邊的中國女人,他對付胭有些另眼相看了。
能讓霍銘征做到這個程度的,連他的親生父母都不可能。
可這個二十幾歲,沒有任何身份背景的小姑娘卻做到了,甚至不動聲色,就將霍銘征的情緒拿捏在手上。
看來,霍銘征是真的入心了。
“當然沒問題,希瑞,你和銘征換一個位置,你坐到布萊克小姐身邊。”他語氣平常地安排著。
仿佛并沒有因為這個小插曲而生氣。
霍銘征坐在付胭身邊,將她手邊的紅酒拿開,“吃醋就吃醋,你可以掀桌子,罵人,都有我給你撐腰,就是不要喝悶酒。”
“誰說我吃醋了?”付胭沒給他好臉色,“我是口渴了,喝點酒怎么了。”
她刻意壓低了聲音,所以坐在她左側的羅蒙特老先生沒聽見他們說什么,只是余光里掃到霍銘征嘴角微微揚起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