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仗劍,載酒,驚鴻客 > 第68章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楚休停在了許諾身前三丈處。

  “年輕人受不得寂寞,總喜歡鋒芒畢露。”許諾開口道,“以你的天賦,若是潛修五十年,再來長安城。

  那時,只怕整個大乾皇室,都沒人能夠攔住你。”

  “看來你潛修了不少年。”楚休道。

  許諾點頭,“咱家自八歲入宮,一直潛修至六十歲,才出第一劍。”

  楚休輕吐一口濁氣,“那你一定很強。”

  “湊合,也就剛通幽二十載。”許諾說道。

  玄境通幽,武道修煉第四境,再進一步,便是天人逍遙了。

  楚休咧嘴一笑,“我還沒進行武道筑基。”

  “哦?”許諾詫異,仔細打量著楚休,“若是你還沒進行武道筑基,那你面對咱家,太早了。”

  “確實。”楚休點頭。

  許諾問道:“你不害怕?”

  楚休微笑道:“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許諾目光淡淡。

  “假話是,我心無所懼。”楚休道。

  “真話呢?”許諾問道。

  楚休咧嘴一笑,“我師父來了。”

  許諾一怔,點點頭,“他確實來了。”

  “你不害怕?”楚休反問道。

  許諾笑了。

  “他來是來了。”許諾道,“但他來不到這里。”

  “哦?”楚休眉梢輕挑。

  許諾道:“吉王府東西南北,各有一位強者,幫你守著,你師父正守在東邊,他若來此,你要面對的對手,便不僅僅是咱家了。

  大乾皇族,傳承悠久,底蘊超出你的想象。”

  “四位強者幫我守著…”楚休輕語,有些驚訝,看著許諾,“這樣說的話,那我就只能靠我自己了?”

  “不錯,你只能靠你自己。”許諾點頭。

  楚休想了想,問道:“要不…你壓制境界,跟我同境一戰?”

  許諾盯著楚休,悠悠道:“要是在平時,咱家倒是不介意跟你同境一戰,今天顯然不行。

  少年郎,你正在做的事,要么生,要么死,這可不是過家家。”

  “許大監,你跟他廢什么話?”站在主殿門前的吉王李元化,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許諾目光淡淡,并未搭理李元化。

  “你潛修幾十年,到頭來卻要保護這樣一個廢物,甘心嗎?”楚休笑問道。

  許諾道:“咱家保護的不是他,而是大乾皇族的尊嚴。”

  李元化臉色變得鐵青,隱晦地瞪了許諾一眼,想及對方的身份和實力,他沒說什么狠話。

  楚休看著許諾,問道:“能再等我一會嗎?”

  許諾點點頭。

  楚休輕笑一聲,在許諾、李元化、李羨淵等人的注視下,長槍插在地板上,右手抓住身前儒袍衣領,大力一扯。

  儒袍破碎,上身赤裸。

  在他雙臂上,有一層漆黑如墨的護臂。

  楚休一邊盯著許諾,一邊解開了護臂,隨手丟到地上,青石地板頓時破碎下陷。

  雙腿輕震,腿上的‘護臂’也盡皆掉落,破碎的地板再次下陷。

  “居然還有束縛……”李羨淵瞳孔微縮,腦海里再次浮現楚休在前晚斬出的那一劍。

  那一劍,直接斬斷了他一根小指。

  李羨淵當時很確定,他已經盡全力躲避了。

  但仍是未能完全躲開。

  “這小子,難道還能翻天不成?”吉王李元化冷笑。

  “咱家倒是小瞧了你。”許諾輕語,神態淡然依舊。

  楚休伸手,扯下后腦的束繩,滿頭黑發向后狂舞。

  “你覺得我師父的實力如何?”楚休右手重新握住了長槍,抬眼看向許諾。

  “你師父酒道人…”許諾沉吟道,“境界與咱家相仿,殺了你之后,咱家倒是很有興趣,試試他的醉劍。”

  楚休道:“我喝的酒,師父不敢喝。”

  “哦?”許諾眉梢輕挑,理解了楚休話中隱含之意后,搖了搖頭,“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太年輕了。”

  楚休笑了,笑的很含蓄。

  有時,含蓄,可能意味著陰險。

  許諾臉色淡了下去,定定瞧著楚休,緩緩道:“如果你沒進行武道筑基,僅僅是初境的話,越一境戰斗,已屬天驕。

  越兩境戰斗,已是百年一見的絕世天驕。

  你想要越三境,還是跟咱家戰斗,癡心妄想。”

  楚休微笑道:“我用劍。”

  “咱家也用劍。”許諾道,他知道楚休想說什么。

  劍客,通常都是不講理的。

  一名強大的劍客,即便是失去了全身功力,只要一劍在手,照樣可以越境而戰。

  楚休道:“我的劍很快。”

  許諾笑了,“咱家的劍,也很快。”

  “哦?”楚休眉梢輕挑。

  許諾盯著楚休,“你不是劍客。”

  劍客獨有的氣質,眼前的少年郎身上并沒有。

  楚休點點頭,“我確實不是劍客。”

  “那你拿什么跟咱家斗?”許諾劍已出鞘,“對你用劍,是咱家對你的尊重。”

  楚休輕聲道:“這不是一場公平的戰斗。”

  “不錯,確實不公平。”許諾道,“生死之戰,無需公平,你要怪就只能怪你太過輕狂,沒學會韜光養晦。”

  “你可能誤會我的意思了。”楚休解釋道,“我是想說,你不是我的最后一關,所以我不能在你身上浪費太多的時間。”

  許諾目光淡淡,心中沒有任何波動。

  這倒不是他狂傲,實在是眼前的少年郎,太年輕了。

  兩人相差著三個大境界,功力更是懸殊五六十年。

  “拔劍吧。”許諾已無興致再談什么。

  主殿門前的吉王李元化,臉上露出興奮的神色。

  “對上許大監,孤看你怎么死?!”

  李羨淵深深地看著楚休,面無表情,內心卻無法平靜。

  他隱約感覺,楚休孤身前來,定然是有著一定的信心;可面對許諾,一個少年郎,又有什么辦法呢?

  “我已無需用劍。”楚休咧嘴一笑,右手握起千機傘化作的長槍,在空中打了個槍花。

  “找死。”許諾身影剎那化作殘影,手中利劍直刺楚休胸膛。

  沒有多余的招式,僅僅是純粹的速度。

  對付一個少年郎,這,便夠了。

  唰!

  楚休手中長槍如離弦之箭一般,脫離手心,直襲向前,速度無匹。

  槍尖精準無誤地抵住了劍尖。

  “咦?”許諾驚咦,完全沒想到,對面的少年郎,居然能夠看清他的速度。

  只有看清,才能防御的住。

  楚休右手抓住了槍桿的尾部,抬眼望向許諾。

  兩人對峙。

  天地像是靜止了一樣。

  “你的速度確實超出了咱家的意料,但只有速度可遠遠不夠。”許諾輕語,周身功力剎那間涌向握劍之手。

  真氣運行出現阻滯。

  許諾瞳孔猛縮,雙眸冷冽地看向楚休。

  “我說過,這不是一場公平的戰斗。”楚休目光淡淡,“我下了毒。”

  “無知。”許諾冷笑一聲,真氣暴涌而出。

  楚休緊緊握住槍桿尾部,一動未動。

  許諾手中利劍,已彎曲。

  “你……”許諾臉色徹底變了,心驚難言。

  “我說過,我師父都不敢喝我的酒。”楚休輕語,持槍之手輕輕一轉,槍尖后側的槍桿,剎那間張開傘面。

  一根根銀色短針自傘面襲出,如疾風驟雨一般,襲向許諾。

  千機傘,出自唐門,是唐門七大暗器之一。

  許諾面容沉冷,當即閃身急退,同時手中劍精準無誤地斬落每一根短針。

  楚休沒去追。

  已無必要。

  許諾停了下來,體內一陣發寒。

  毒!

  若再強行運功,毒會漫入心脈、骨髓。

  “這是什么毒?”許諾冷厲抬眼。

  楚休如實說道:“我體內自帶的寒毒,你中毒不深,以你的功力,祛毒一個時辰,便可除清毒素。”

  “你忘了,咱家用劍。”許諾冷笑道,“就算不動用真氣,咱家亦能斬你。”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便已閃向楚休。

  長劍在前,直指楚休脖頸。

  身影行至半途,許諾停了下來。

  一桿長槍橫立,槍尖點在了他的喉嚨上。

  長槍,比長劍要長,亦比長劍要快!

  “你敗了!”楚休黑發在舞,目光如炬。

  這一刻的他,鋒芒畢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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