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收拾好東西，金尚和李萱慵懶地靠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
這么大的房子，只有兩個人住，其實怪冷清的。
這邊已經算好的了，李萱那邊的房子，大部分時間都是空著，只有遠道而來的親戚偶爾來落腳。
電視中，正在放的是音樂頻道的一檔周播點評節目，知名度還行，除了固定的主持人，每周還邀請一到兩名業界知名人士作為嘉賓。
在歌迷心中，多多少少還有點權威。
不出意外，戴義琴周末發售的單曲《凡人歌》成為最大的贏家。僅京城一地，放出了二十萬張碟片，今天下午，就陸陸續續有了大手筆補貨的電話傳真。
不到三天的時間，京畿賣出了超過五十萬張，占全國總銷量的近三分之一。
承襲著演唱會和第一張單曲《執著》的熱度，《凡人歌》占據了天時地利人和，市面上一個能打的都沒有。熱度肯定不可能一直這么高，前三天，銷量就是一周大頭了，到了第二周，就會大幅度下跌。
接下來，就是細水長流，一邊造勢，一邊等熱度自然擴散了。
單曲碟的總銷量，不能指望太多，能超過四百萬，就算成功，五百萬算是意外之喜。
金尚不聲不響推出的《LemonTree》，也不知道是受了打壓，還是沾了光，兩天時間，線上線下總共賣了將近十三萬。
初期不爆火，過后也沒有大幅下降，口碑也很堅挺，在電臺點播周熱度上排在十七位。
獨特的英倫搖滾，對國內歌迷來說，異域風情還是很濃的，許多搖滾歌迷和獵奇向的粉絲，紛紛捧場，讓以“元休”之藝名面世的金尚，也稍微松了一口氣。
小馬扎樂隊的人氣，處在將火不火，業界知道有這么個樂團，但不知道具體情況的階段。
上了中秋晚會的梅疏影倒是有點辨識度，《明月幾時有》在這段時間，還是很流行的。至于元休，掛著吉他手的副唱，要不是有《口是心非》攢了一波路人粉，《風吹麥浪》也吸引了不少喜歡小清新民謠的女歌迷，恐怕壓根不會有人記得他。
什么時候被廣大英語教師搬上聽力課堂，那就要看接下來的發展了。
“這首《凡人歌》真不錯，似乎有點宮調的味道……”
伴隨著節目的背景旋律，主持人中肯地點評著，如今國風的提法還不明顯，在民謠和山歌中會出現的傳統宮調，并不容易在流行歌中使用，這首《凡人歌》很好地將兩者結合在一起，戴義琴的唱腔帶著敦厚，大氣，無奈和灑脫的韻味，三十多歲，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紀，將這首歌的精華，展示的淋漓盡致。
“傳統，并不意味著土，更不是與時尚流行絕緣，戴義琴很好地為我們證明了這一點。繼《執著》之后，跟廣大歌迷見面的《凡人歌》，也迅速征服了國內各大榜單。如今，走在大街上，超過十分鐘沒有聽見‘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間，終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閑’的旋律和演唱，就說明這條街要涼了。大街小巷，幾乎沒有‘漏網之魚’，就連買菜老大爺和門口保安，都時不時能哼兩句……”
嘉賓并不好笑的調侃，也說明了戴義琴如今的人氣，到底是多么旺盛，時運來了，當真是無往而不利，至少今年下半年，歌壇是沒有能和他過招的歌星了。
如果再加上《凡人歌》這種幾乎可以穿越高峰和低谷，二十年后，依然讓人津津樂道，而不會過時的經典曲目，傾情演繹之下，當真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個別近期預備發行專輯的同行，紛紛改期。
惹不起，只好躲了。
這樣一來，倒是顯得元休的《LemonTree》比較堅挺，這歌和《凡人歌》針對的歌迷市場，并不沖突。
節目花了近乎三分之一的時間，來點評戴義琴和他的新歌，連帶詞曲作者金尚也蹭了一波熱度，和電視機前的觀眾通過電話互動過后，還提到了元休和《LemonTree》，只是，篇幅很短，其質量較高，金尚唱得很不錯，但受眾到底不如流行歌廣。
好在，元休這個出道不久的“馬甲”，多才多藝，能夠駕馭多種曲風的形象，也稍微被認同了。
節目結束后，李萱說道：
“你這熱度挺一般啊，和戴義琴相比，差遠了。”
“那不是理所當然？拿自己的業余愛好，和別人吃飯的手藝相提并論，我可沒那么大的臉。”
如論演唱實力，金尚自覺差得不多，有“金手指”幫襯，遲早會超過戴義琴，可人氣這種略顯“玄學”的存在，就沒法同臺競技了。
“其實，現在的我，覺得兩個多月前的我唱的那一首《口是心非》都不夠好，以后發專輯的時候，重新錄一版吧。”
唱功進步了，眼界提高了，過去覺得唱得還湊合的歌，現在回過頭來一看，不至于不堪入目吧，確實有提高的空間。
“隨你，反正都是你的歌。不過，我覺得，你也不必拘泥于一代經典，想要爆火，還是得唱一些愛來愛去的苦情歌，它們的生命力可能不會太長，但是在當下的傳唱度，確實很高。”
“我知道。”
不管是國內還是國外，苦情歌雖然誕生經典的比例較低，但在稍微有點名氣，有宣傳手段，歌曲質量不低的情況下，確實很容易打開局面，提升知名度。
“一開始，就將經典拿出來，以我們小馬扎樂隊的人氣，很難將它們的價值充分發揮出來并榨干凈。先用一些國內極難大紅大紫，但可以積累‘經驗’的外語熱歌，水準之上的‘小火’民謠，讓咱們的基礎提升一點，再考慮玩把大的。”
小孩子握著屠龍寶刀，也殺不了雞，只有在武林盟主手中，才能號令群雄，莫敢不從。
梅逢春和方樺大學都沒還沒畢業，主要以學業為重，不可能真的出道當什么大歌星，得等她們決定將來準備干什么，再來考慮下一步的路。
“不說這些了，我發現，公司里面的年輕員工，休息的時候，偷偷摸摸看《三國演義》和《九鼎戰爭》的漫畫單行本。”
“有這事？”
“我可是線下生活業務的主管，網絡團購的負責人，經常和各部門打交道的，接觸的員工比較多。”
“休息時間，自己支配，想看就看唄。”
“你不管一管？看入迷了，容易影響工作態度。”
“相信他們能調整好。再說了，只是個別人的行為，不影響大局，真要是不能勝任工作，自有公司制度處置。”
“行吧。”
明天金尚和魏雙萍上午就走了，接下來幾天，今夕商城得由李萱和蔣龍攜手負責處置，算是兩人第一次挑大梁。
今夕電商的線下團隊，除了同城速遞，大部分是地推，兼職和臨時工比較多，流動比較頻繁，所以更加關注結果，看重效率，給了同樣的錢，希望麾下的人手干更多的活，這是所處的位置必然的結果。
今夕文化走到這一步，說不得里面也有她的一番心血，自然不想讓一些人摸魚混工資。
這……也算是主人翁精神在激勵她吧。
更何況，金尚還承諾過，未來會剝離O2O業務，由她來當總裁，鍛煉與表現的欲望就更加強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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娛樂圈的紛紛擾擾暫且拋在腦后，公司的諸多工作，也做了臨時安排，各項應急措施也交代好了，第二天上午，金尚和李萱早早來到公司，稍后匯合了魏雙萍和齊招云，去了機場。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飛行，加半個小時的車程，才到達了目的地。
二姑媽家的牧場，在闊連子海和捕魚兒海之間的地帶，往東南方向延伸。前世這兩個姊妹湖，叫呼倫湖和貝爾湖，這個時候，北邊的大湖，也被當地成稱作俱輪泊，南邊的捕魚兒海是合流吞吐湖，兩者都是資源豐富，風景秀麗之地，吸引了不少想要領略大草原美好風光的人們前來旅游。
這地方，不管前世還是今生，都是地廣人稀，資源豐富的寶地，真要是完全開發出來，價值不可估量。
抵達后，表哥張云鷹盡了地主之誼，接待金尚一行人去附近比較有名的小吃店品嘗。
同樣的東西，確實和在京城相比，有較大的差距，別有一番風味。
中午休息了一下，大家坐著商務車，來到了大湖邊轉了轉，看看一邊是大草原，一邊是波光粼粼，望不到頭的蕩漾碧波的美景。
九月初的時節，京畿地方早晚已經很涼了，中午還是有點燥熱，北方的午后，吹著湖面襲來的陣陣冷風，已經感到有些寒冷了。
這里的氣溫，明顯要低一些。理所當然，入目所及，綠意已經減退了許多，夾雜著枯黃的雜草，昭示著天氣漸涼，寒冬步步逼近。
吹了一會湖風，稍微有點困倦的大腦，也清醒了許多。
張云鷹指著遠方時不時低頭吃草的羊群，被牧羊犬驅趕著，往水草更加豐美的地方而去。
“那些是你家的？”
見狀的張云鷹輕輕搖頭：
“不。靠近湖邊大澤地帶，旅游區和保護區比較多，管理比較嚴格，有少部分牧民在這里生活，一般來說，是有規模控制的，不準過度放牧，且只能在規定的區域內。”
“限制挺大。”
“聽我父親說，以前家里也在這邊放過羊，后來，就往東邊發展了。”
張云鷹解釋道，
“這邊的土壤肥力，比更東邊的黑土地差一截，但也可以，就是需要施肥補足，且大規模發展農牧場，難免使用農藥，且集中畜牧，水土污染也是個問題。”
“所以，這邊……有限制，才往更東邊發展？”
“那當然。”
表哥咧嘴笑道，
“綠水青山，才是金山銀山，以前沒得選，大家都搶資源，結果土壤退化，沙化蔓延，現在都知道應該保護自己的家鄉的好山好水。”
最開始，二姑媽一家也想過去更東邊，那邊潛力更大，只是實力不足，人生地不熟，怕拿捏不住。
遼河，松花江，牡丹江等水系密布的黑土地，才是真正大顯身手的地方，可要是沒有實力，也玩不轉。
在次一等的草原上發展，積蓄實力，等待合適的時機，再去更廣闊的天地。
“上次，你說的……準備調整農牧場經營策略的事，定了？”
“這個嘛……應該是吧。”
張云鷹有些為難地苦笑道，
“你也知道，咱們這邊的成本，似乎有點畸高了，從南美運過來的牛肉，成本比咱們本地還要低，雖然肉質似乎差點，但便宜啊。”
早期的跨太平洋貿易，基本都是亞洲出口基礎資源和輕工業產品，進口電子設備，汽車，機械等，近些年，隨著東亞經濟有了起色，貿易不平衡的趨勢也比較明顯了。
說起一輪輪的外貿摩擦還不直觀，就用簡單的農牧業來做比較。
從東北港口運一船衣服鞋子帽子，去北美西海岸，回來的時候，因為找不到合適的貨物，只能空船或者半載返程，這對航運公司來說，肯定虧大了。
進口的彩電，手機，消費電子，奢侈品等填不滿回程倉位，必須得有替代品。
找來找去，兩種看似不起眼，其實利潤極高，且方便運輸的貨物脫穎而出，那就是廢舊報紙和草料。
前者運回來，對蒸蒸日上的東亞造紙企業來說，如久旱逢甘霖，搶著收，東南沿海一批跑船的商人，就是靠倒騰廢舊報紙賺取了第一桶金，甚至是做大做強，成為當地首富。
至于后者，說多了可能會笑掉大牙，國內畜牧業的發展，使得青儲飼料的需求急劇攀升，去年，國內的“飼料大王”，一度榮登國內首富之位。
由此可見，這一行做大了，到底有多么恐怖。
千里迢迢從美洲運送草料回來，有利可圖，還供不應求，就這種情況，想把養殖成本降下來，那是天方夜譚。
家國漸強，黎民漸富，人口漸多，對優質肉制品的消耗量也急劇升高，難怪大洋對岸的糧食巨頭會過來搶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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