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之間,信任是最難的,而他是離開你十幾年的兒子,父子隔閡情有可原。
更何況,那些過往是他這一生,都難以提及的回憶。他所承受的痛苦和傷害,不可想象。
這話是李寬隨軍南下時,房玄齡跟他說的。二次失而復得,讓李世民對這個次子更加珍惜。
李寬對君父、朝廷的忠心,對姐妹的疼惜,李世民是知道的。因為他的歸來,高明和長樂的變化,他也看在眼里。
雖然他還看不透這孩子的心思,但對其所作所為,還是滿意的。
當著長孫無忌、房玄齡、魏征的面,李世民當即表示,李寬為國家,為君父分憂,功勞甚大,要重重的賞賜。
賞金賞銀,不如賞個好老師,李寬好武事,善弓馬,而朝中武將最達者,非衛國公李靖莫屬。所以,他欲讓李寬拜入李靖門下,學習兵法。
此言一出,別說李寬了,就算是長孫無忌和魏征也嚇了一跳。皇子拜師,那基本上就是這個老師的人脈、勢力,基本劃歸這個皇子。
李靖是何許人也,是大唐的第一將,他在軍中的威信,只在陛下之下。可以這么說,他若成了李寬的老師,那楚王便一舉壓過東宮、魏王府,成為諸皇子之冠。
陛下這是要干嘛?知道的他是疼兒子,不知道還以為他要易儲呢!
在李寬腦袋當機之余,長孫無忌站了出來:“圣人,衛公年邁足疾纏身,一直在府靜養,若讓楚王。”
長孫無忌的話還沒完,李世民就開口打斷了他:“他有沒有病,朕清楚的很!況且,教兵法跟足疾有什么關系。”
“二郎,朕想讓你拜入李靖門下,研習兵法,你意下如何?”
作為將軍,若能有幸受衛公些許指點,那便是三生修來的福氣,更不要說拜入李靖門下了,絕對是求之不及之事。
這個誘惑不可謂不大!可瞧見房玄齡瞇眼示意他看長孫無忌,李寬的心里咯噔一下。
李靖的兵法,誰都學得,唯獨皇子學不得。臣子學了這兵法,可以說是為了功名富貴,亦可以說是報效君王,搏一個青史留名。
可皇子學來作甚?
是想效法圣人嗎?
只要李寬應了,那他就是有不臣之心,意在牟取東宮,且不管他心里是不是這么想的,別人都會這么認為。
皇帝今日高興,可不計較這個,但高興頭一過,又有人在旁邊日日進言。所謂三人成虎,連曾子那樣的大賢,都被謠言搞的母子不相知,更別說帝王之家了。
差一點,差一點就應下來了,好懸啊!
慶幸之下,李寬拱手恭聲回道:“父皇,忠誠不仕二主,孝子不侍二師,武陽縣公教誨,臣終生不敢忘懷!”
“若父皇允準的話,臣請以武陽縣公為楚王師。好讓兒臣可以晨昏定省,報答恩帥的恩情。”
就算沒有那日弘文殿的談話,李寬也知道李大亮不可能做他的老師,否則也不至于拖到今天。
可他想不明白的是,房玄齡如何肯定,陛下會指派他成為楚王師呢?
呵呵,李世民對這個回答很滿意,甚至連一旁的魏征也跟著頻頻點頭。李世民滿意的是,李寬知進退,識時務;魏征高興是,今上的皇子中,終于有個懂規矩,不逾越的。
可李世民還是擺了擺手:“李大亮是好,可不能做楚王師。”
“你若有心報答,可以師禮待之,兩府可以頻繁的走動嘛,朕特準的,不能讓外人說我們李家知恩不報。”
話間,李世民便扭頭看向長孫無忌三臣,詢問三臣,何人可為楚王之師!
魏征尋思了一下,繼而言道:“陛下,楚王好武而少文,難免有些偏廢,莫不如選個文臣做師傅?”
李世民頟首表示贊同,隨即又問道長孫無忌:“輔機,你說道宗怎么樣?”
長孫無忌倒是沒什么意見,但前有車后有轍,李道宗打仗是沒的說,可就是貪了一點。
貞觀十一年,他從禮部尚書位置被拿掉,削其封邑,以郡王身份歸家,不就是因為他太過貪婪嗎?
教皇子,首重德行,讓他教皇子,能教出什么好來?
恩,李世民明白,品行無虧的李靖他不放心,性格貪婪的李道宗他也怕教壞了,這左右都不行啊!
行啊,左右都不行,那朕就找個左右都行的。
“都拿不住,朕給你拿個準得。玄齡,就由你兼任楚王師吧!”
“朕知道你政務忙,便與東宮那頭一樣,一月授課兩次即可。”
房玄齡婉拒的話剛說出口,李世民便打斷了他:“朕知道,卿分身乏術,勞心國事。”
“但多少擠出一些時間,就算不看朕的顏面,也要看皇后和克明的面子。”
對房玄齡,李世民從來都是放心的,打仗的時候,他替自己回朝稟奏御前,連先帝都夸他:每為吾兒陳事,必會人心,千里之外,猶對面語耳。
為相這么多年,事事辦的得體,稱他的心。要說臣工中,誰最知他的心,莫過于長孫無忌和房玄齡。讓他管教楚王,這其中的含義,房玄齡自然清楚,不必多說。
“陛下信用如此之重,老臣還有什么理由再推辭。”,話畢,便躬身行禮,算是應下了這個差事。
李世民也很是高興,即命李寬,對他的老師,行三拜大禮。并讓長孫無忌和魏征,做個見證。
李寬被這一頓神操作給弄懵了,磕頭的時候還在想,這房相明明什么都沒做,一句話都沒說,怎么就讓父皇選中了他呢?
出殿下山之后,魏征先行,二人上了一輛馬車,李寬還特地請教:“相爺,哦不,老師,學生不明啊!”
而房玄齡卻捋了捋胡子,回顧九龍殿,在心中暗道:陛下,老臣這輩子,就跟您生這一次外心。
至于李寬的問題,那便簡單多了,在召見祿東贊之前,房玄齡拿掉了吏部晉杜楚客為工部左侍郎的本章。
杜如晦過世后,圣人著實注重杜楚客,任他為蒲州刺史還說:宜識朕意,繼爾兄之忠義也。
“杜楚客是魏王的長史,自你恢復身份后,他沒來見過你吧?”
“你母親自幼失孤,是與克明弟兄三人一起長大,他為了官職,連看都不看你,陛下能不惱嗎?”
有血緣的不一定是家人,家人也不止于血緣。家人關心你,是心意,而不是關心你能為他們做什么。相比于杜楚客這個舅舅,倒是房玄齡更念老弟兄的情義,所以自然占得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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